07.
    大年初一, 暮云和謝圖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新年第一天，沒有電話打擾，也沒有需要走的親戚, 完完全全是屬于自己的時間。
    謝圖南靠在床頭看手機(jī)，見暮云醒了問：“早上吃什么？”
    暮云還有點(diǎn)迷糊, 摸到手機(jī)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中午了。”
    她翻了個身，抱住被角, “再睡一會就可以直接吃午飯了?！?br/>     “那中午吃什么？”謝圖南靠過去, 幫她把臉頰上的頭發(fā)都撥開。
    “隨便下碗面吧?！蹦涸蒲劬Χ紱]睜開。
    “今天不下廚了？”謝圖南捏了捏她耳垂, 然后大概覺得好玩，又捏了兩下。
    暮云伸出一只手捂住耳朵, “累。”
    “那冰箱里那些東西怎么辦？”謝圖南卷了她一截發(fā)梢在鎖骨處來回掃。
    “……謝圖南！”暮云忍無可忍，猛的坐起來, “你干什么！”
    “好了好了不鬧你?！敝x圖南把她拉回懷里, “再睡會。”
    “睡不著了。”暮云蹬著被子轉(zhuǎn)過身。
    “等會我下面。”謝圖南順著她的背安撫。
    “我要荷包蛋, 溏心的?！蹦涸浦匦麻]上眼, 揮揮手示意他快去。
    她腦袋枕著手, 半張臉都埋進(jìn)被子里，看著乖的不行。
    謝圖南靠近了些, 指尖不安分的碰了碰暮云的唇珠。
    暮云張嘴就咬了上去。
    謝圖南“嘶”了聲, “疼的?！?br/>     暮云用牙尖在他手指上來回磨，就是不松口。
    謝圖南實(shí)在抽不出來，又怕弄疼她不敢用力, 在她脖子里輕輕吹了口氣。
    暮云怕癢，邊笑邊躲。
    這么一鬧是徹底清醒了，她跪坐起來, 抄起枕頭往謝圖南身上扔，“你鬧什么！”
    但暮云準(zhǔn)頭實(shí)在不好，這么近的距離也沒扔中，枕頭直接飛到了另一邊的地上。
    謝圖南下床撿回來，順帶還想揩個油，暮云拿另一個枕頭橫在中間，“離我遠(yuǎn)點(diǎn)。”
    “……”
    謝圖南點(diǎn)著頭往后退，“我去做飯。”
    暮云困是不困了，但腰有點(diǎn)酸，昨晚被他折騰的，所以又躺了回去玩手機(jī)。
    微信上很多新年祝福，有些是群發(fā)的，有些不是。群發(fā)的那些暮云也編輯了一條群發(fā)回去，剩下的一條條回復(fù)。
    懷宴發(fā)了兩個紅包，一個掐著零點(diǎn)，一個在早上六點(diǎn)。
    暮云都收了：【謝謝大哥，新年快樂】
    懷宴：【新年快樂】
    暮云也分別發(fā)了紅包給懷玥和懷漾，回到聊天列表看到懷宴問：【昨晚沒守歲？】
    昨晚……如果十二點(diǎn)沒睡就算守歲的話，是守了的，但被謝圖南拉著胡鬧，沒顧得上看手機(jī)。
    暮云想了想還是回：【睡得早】
    懷宴：【你們就兩個人在青城？】
    暮云：【嗯】
    懷宴：【我們年初三過來，到時候來家里吃飯】
    暮云：【好】
    ……
    又聊了幾句，暮云下床去洗漱，謝圖南已經(jīng)煮好了面，暮云坐下來先嘗了個荷包蛋。
    “有點(diǎn)老。”她邊吃邊評價。不是溏心的，但餓了倒也不挑。
    “加點(diǎn)醬嗎？”謝圖南問。
    “不要。”不知道他放了多少鹽，面已經(jīng)挺咸了，暮云喝了口牛奶，“大哥他們后天過來?！?br/>     “后天什么時候？”
    “不知道?！蹦涸朴蒙嗉馓虻袅俗旖堑呐Ｄ虧n，“讓我們?nèi)コ酝盹垺！?br/>     ……
    ***
    一眨眼到了年初三。
    張家的房子在城西一個高檔小區(qū)，五樓，復(fù)式。暮云和謝圖南提了年貨，進(jìn)門就聞到一股香味。
    “來了。”懷宴開的門，從鞋柜里抽了兩雙新拖鞋，“路上堵嗎？”
    “就人民路有一段不好走?！蹦涸瓢涯玫臇|西都遞給懷宴，“晚上吃什么？”
    “火鍋?！睉蜒缯f。
    “在玩什么？”暮云看到舅舅和懷玥懷漾都圍在茶幾邊，上頭擺了張花花綠綠的紙。
    “大富翁。”
    “?。俊蹦涸朴悬c(diǎn)意外，看著懷宴不可置信的問：“大哥你也在玩嗎？”
    即便是小時候過年玩游戲，懷宴也一直是懶得摻和的狀態(tài)。暮云的印象里，只有放煙花的時候他會守在旁邊幫弟弟妹妹點(diǎn)個火。
    “……剛才湊不夠人。”懷宴幫忙把外套掛好，“你玩吧，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br/>     “姐姐，你別信他。”懷玥抬頭道：“他是輸?shù)目鞗]錢了，找人接手呢?！?br/>     “就是?！睉蜒胶?。
    他們兩兄妹平時說不過三句就掐，但在對付大哥這件事上永遠(yuǎn)戰(zhàn)線一致，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懷宴無奈，拿食指朝他們隔空點(diǎn)了點(diǎn)，對暮云道：“贏的給你，輸了算我的?！?br/>     “……”
    暮云對大富翁的記憶還停留在小學(xué)三年級，那時候班里無端掀起一股“大富翁潮”，每天中午或者傍晚放學(xué)后，教學(xué)樓前面的草地上都有扎著人堆玩大富翁。
    同樣風(fēng)靡一時的還有飛行棋。這兩樣?xùn)|西說到底誰也不會仔細(xì)研究，多半憑運(yùn)氣，圖個熱鬧。
    但懷宴他們玩的這個顯然不是，桌上放著一沓鈔票，各種面額都有。
    “姐姐，紙上說5000就是50，減兩個0算，超過10000的都當(dāng)一百……”懷玥介紹規(guī)則，最后道：“反正是大哥的錢，你隨便玩?！?br/>     “我都聽見了。”懷宴從廚房里探出頭，“小心明年扣你零花錢?！?br/>     懷玥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玩過嗎？”暮云問謝圖南。
    “沒有?！?br/>     “那我們一起?！?br/>     暮云是和謝圖南一起玩的，謝圖南主要負(fù)責(zé)擲骰子。
    不知道是不是運(yùn)氣好，每次都能投到想要的點(diǎn)數(shù)，到吃飯的時候暮云已經(jīng)贏了一沓紅.票子。
    “姐夫，你是不是有什么訣竅?！睉蜒Φ谜~媚，“教教我?！?br/>     “一天到晚就知道學(xué)這些?！睉蜒缯脧暮竺孢^來，狠狠的打了他后腦勺一下，“公司的事怎么沒見你這么上心。”
    “你就不能輕點(diǎn)？”懷漾痛苦的捂著腦袋，“我好好的都被你打傻了?！?br/>     “少貧，端菜去?！?br/>     “……”
    暮云也起身去廚房幫著拿東西。
    “你們都去坐吧，這兒不用幫忙?！标戞卢F(xiàn)在的態(tài)度客氣了很多。
    “大嫂呢？”暮云一直沒看到。
    “在房間。”懷宴說，“她懷孕了，有點(diǎn)嗜睡。”
    “幾個月了？”暮云問。
    “剛滿十二周，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們?！睉蜒绶畔峦肟?，“我去叫她?！?br/>     陳妍沒化妝，但氣色還不錯，被懷宴扶著從房間出來，兩人悄悄說著什么，臉上是幸福的笑。
    一家人都坐下后，張顯成拿出一沓紅包，“這是給你們的壓歲錢，每人一份，妍妍懷孕了，拿兩個?！?br/>     “姐姐?！睉勋h坐在暮云旁邊，悄悄問，“你打算什么時候要寶寶？”
    暮云看了謝圖南一眼，笑笑道：“我們隨緣?！?br/>     “別光問姐姐，你什么時候談個男朋友?！边@話是懷漾說的。
    “要你管。”懷玥瞪他，“我還小?！?br/>     “畢業(yè)兩年了還小。”陸媛說，“要么你再讀個研究生，要么你也多接觸接觸男孩子?！?br/>     “……”
    “前兩天你沈伯母給你介紹的男孩子條件多好，你是不是放了人鴿子？我還沒跟你算賬?！?br/>     “那次我是有特殊情況。”懷玥面色訕訕，“再說，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弄相親，我又不是嫁不出去?！?br/>     “那可不一定?！睉蜒鴻C(jī)會就損人，“你一天到晚悶在家里，說不定還就真嫁不出去，不如趁年輕挑個好的?！?br/>     “什么話?！睉蜒绾浅?。
    “大哥，你看他們！”懷玥抓住救命稻草，在這種事情上，懷宴一向最開明。
    懷宴點(diǎn)點(diǎn)頭，打量著懷玥，下一句卻道：“是該談了?！?br/>     懷玥：？？？
    懷漾則笑出了聲。
    “你也別笑?！睉蜒珥谎?，“找那么多女朋友也沒一個定的下來，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出去喝花酒看我不打斷你的腿?！?br/>     “我……”懷漾敢怒不敢言，“知道了。”
    這次是懷玥笑出了聲，“他那交的哪是女朋友，就沒一個正經(jīng)的。”
    “好了好了別吵了?！睆堬@成聽得頭疼，“再吵我心臟病都犯了，玥玥不想談就不談，一個閨女我還養(yǎng)得起。但你——”
    張顯成指著懷漾，“你給我收收心，別在外面敗壞風(fēng)氣?！?br/>     懷漾：“……”
    “爸爸你最好了。”懷玥的語調(diào)極其肉麻。
    “好什么好，能一輩子不嫁人嗎？她年紀(jì)是還不大，但總歸試試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這么大人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愁不愁人？”
    暮云聽到這抬頭，“沒談過？”
    她記得懷玥說過，有個女生搶了她初戀。時間隔得有點(diǎn)久，已經(jīng)記不起來名字。
    “沒有。”懷玥一邊否認(rèn)，一邊朝暮云眨眼睛。
    暮云明白了，那會還在中學(xué)，算早戀，不能說。她輕咳一聲，“這樣?！?br/>     “你是不是談過？”陸媛狐疑。
    “怎么可能?！睉勋h干笑一聲，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姐夫，我能約個采訪嗎？”
    “采訪？”謝圖南看向暮云。
    懷玥比了一個小拇指，“我就占用你一丟丟的時間，還可能要拍幾張照片?！?br/>     “好。”謝圖南見暮云不反對，點(diǎn)頭道：“你到時候和你姐姐說一聲?！?br/>     ……
    吃完飯已經(jīng)是八點(diǎn)半，陳妍回房間休息，懷宴陪著，暮云和謝圖南在客廳坐了一會，也起身告辭。
    吃的有點(diǎn)撐，洗過澡暮云在房間里溜達(dá)著消食，謝圖南坐在床頭玩手機(jī)。
    “在想什么?！敝x圖南問。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暮云又溜達(dá)了一圈，盤腿坐到床上，看著他問：“你會同意孩子早戀嗎？”
    謝圖南：“怎么突然想這個?！?br/>     “也沒什么?！蹦涸普f，“有感而發(fā)。玥玥中學(xué)的時候談過一個男朋友，不過到現(xiàn)在還不敢說出來。”
    謝圖南點(diǎn)點(diǎn)頭，“看出來了?！?br/>     暮云：“看出什么？”
    “剛剛飯桌上，你不是問了一句?！敝x圖南笑笑，“你覺得你們的眼神交流很隱秘？”
    “……很明顯嗎？”暮云摸了摸自己的臉。
    明顯的不能再明顯。謝圖南把手機(jī)放到床頭柜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br/>     暮云挪過去，側(cè)身躺下枕著他胳膊，“你還沒回答我，孩子早戀反對嗎？”
    謝圖南思考了一會，“男孩可以，女孩不行?！?br/>     “憑什么?！蹦涸蒲銎痤^，不太服氣。
    “女孩被人騙了怎么辦?！敝x圖南說，“男孩沒關(guān)系，只要他自己有分寸就行?！?br/>     “其實(shí)早戀本來就是一個偽命題，十六七歲的孩子，朝夕相處難免互相喜歡，這個社會對早戀的包容度會越來越高?！?br/>     “但是暮云，你要知道，很多男孩的家長確實(shí)不會教他們怎么愛護(hù)女孩，那么作為女孩的家長，就注定多一層擔(dān)心?！?br/>     暮云知道他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你把那群十幾歲的男孩子想的太壞了?！?br/>     謝圖南笑了，“你知道十幾歲的男孩都想的什么？”
    “……什么？”
    “記不起來了?！敝x圖南往下躺了躺，手環(huán)過暮云的腰，“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現(xiàn)在想干什么?！?br/>     “流.氓?！蹦涸七呅叾悖拔疫€沒說完?！?br/>     “聽著呢。”
    “……”
    ***
    這個新年似乎就這么過去了，年初七，暮云和謝圖南回到北城。
    接下來就是四月初的博士研究生考試，如果順利的話，九月份入學(xué)。
    暮云和謝圖南商量了一下，考完試出去旅游，孩子的事順其自然。
    如果在九月份之前有了寶寶，就推遲一年入學(xué)，如果沒有，就先完成學(xué)業(yè)。
    暮云也沒太把這個事放在心上。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考完試她準(zhǔn)備招兩個學(xué)生做兼職，先把書店開起來。
    招聘公告寫的很簡單，就貼在門口，大意是如果門沒鎖，看完薪酬有意向的就直接上二樓面試。
    前兩天都沒有動靜，第三天中午的時候，暮云坐在二樓看書，聽到風(fēng)鈴響，樓下有人進(jìn)來。
    她抬頭看了眼監(jiān)控，是個短發(fā)女孩，裹著件白色棉服，站在門口四下張望。
    暮云起身下樓，“你好?！?br/>     女孩輕輕彎腰，“你好?！?br/>     “買書看書都行?！蹦涸浦噶酥笁ι系呐谱?，上頭寫著：內(nèi)有監(jiān)控，看書請保持安靜，二樓不對外開放。
    “我來應(yīng)聘?！迸⒂行┚兄?jǐn)，但眼神很干凈。
    “那上來吧?！?br/>     “坐?！蹦涸平o她泡了杯咖啡，問了幾個問題，哪個學(xué)校的大幾了，一周哪幾天有時間。
    女孩都答了，又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紙，“這是我的簡歷?！?br/>     “還做了簡歷？”暮云有點(diǎn)意外。
    “其實(shí)是昨天看到的?！彼悬c(diǎn)不好意思，“沒敢進(jìn)來?！?br/>     簡歷沒什么內(nèi)容，但做的很認(rèn)真。暮云看過之后問：“對薪酬有問題嗎？”
    “沒有。”
    “那明天來上班吧。”暮云說，“平時看著店就好，實(shí)在有事來不了就把店鎖上。”
    “你叫盈盈？”
    “是?！?br/>     “好。”暮云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這是樓下的鎖，我應(yīng)該還會招一個人，你們到時候商量一下時間?！?br/>     盈盈是h大的，后面招的一個女孩也是，兩人正好住一個宿舍樓，上課時間也錯的開。
    她們兩人都沒空的時候，暮云會去看著店。
    有人背著電腦來自習(xí)，也有人在書架旁一坐就是一下午。店里除了書，還有一些文具和手賬用品，生意竟然還不錯。
    尤其暮云坐在收銀臺那的時候，總有男生拐進(jìn)來隨便買個東西。
    沒過幾天，h大論壇冒出一個帖子：【論xx街書店的美女老板】
    點(diǎn)開主樓放了幾張照片，后面寫：xx路的書店，可以進(jìn)去自習(xí)，所有的書都可以看，提供免費(fèi)的熱水，老板娘絕美！
    網(wǎng)友1：[這家之前不是咖啡店嗎，原來的老板也是個美女，去年關(guān)了，沒想到換了個更漂亮的？]
    網(wǎng)友2：[我靠，這家店風(fēng)水這么好嗎？]
    網(wǎng)友3：[在哪在哪給個坐標(biāo)啊，外校的不熟]
    網(wǎng)友4：[友情提醒：老板娘已婚，開保時捷，老公巨他媽帥！]
    網(wǎng)友5：[回樓上，我也看到過，真的好帥嗚嗚]
    網(wǎng)友6：[慕名去過，沒見到老板娘，但環(huán)境真的很好，還有就是好奇二樓有什么，不對外開放]
    網(wǎng)友7：[我室友就在那兼職，老板娘特別溫柔，后悔沒跟著一起去啊啊啊]
    ……
    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幾乎成了大學(xué)城的一個網(wǎng)紅書店，連帶著旁邊的水果店奶茶店生意都好了不少。
    但大部分認(rèn)沒有親眼見到傳說中的老板娘，因?yàn)槟涸颇菚r候已經(jīng)和謝圖南出去旅游了。
    沒有很明確的目的地，也沒有仔細(xì)做攻略，想到哪就去哪，遇到喜歡的地方多待兩天，累了就回家休息。
    每到一個地方，暮云都會買一些紀(jì)念品，像冰箱貼、小模型，或者是手串鑰匙扣，一樣樣裝飾在家里。
    當(dāng)然還有照片。十多本相冊都被裝滿了，暮云挑了幾張喜歡的做成相框掛在墻上。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六月底。
    暮云和謝圖南坐上了去西藏的火車，但暮云半路有了高反，車上的醫(yī)生不建議再繼續(xù)往上，他們選擇了返程。
    天也越來越熱，暮云回去后整個人都變的格外懶，待在家里不愿意動彈。
    那天謝圖南出差，暮云沒跟著，在家睡了一整天，晚上阿姨來敲門才醒。
    “您晚上想吃什么？”阿姨問。
    “我沒胃口。”暮云覺得身上一點(diǎn)勁都沒有，“隨便弄點(diǎn)粥和青菜吧?！?br/>     “要不要叫醫(yī)生來看看?！卑⒁逃X得暮云臉色不好。
    “不用。”暮云說，“應(yīng)該就是睡多了，出去走走就好。”
    就著青菜，勉強(qiáng)吃了半碗粥，剛放下筷子，謝圖南打了電話過來：“飯吃了沒？”
    “喝了半碗粥?！蹦涸普f。
    “下午打電話怎么不接?！敝x圖南那邊雜音很重，大概是在飯店。
    暮云看了眼通知欄，還真有兩個未接來電，“睡著了，沒聽到?！?br/>     “還是沒精神？”謝圖南很擔(dān)心，說是水土不服還沒恢復(fù)，但已經(jīng)好幾天了。
    以后再不讓她亂跑。
    暮云悶悶的“嗯”了聲，“你什么時候回來?！?br/>     “明天晚上?！?br/>     那頭有人喊謝總，暮云道：“你先去忙吧。”
    “好?！敝x圖南說，“別一直待在屋子里，去院子里走走。”
    “知道了?！?br/>     掛了電話，暮云翻了翻茶幾上的臺歷，錄取結(jié)果早已經(jīng)出來了，距離開學(xué)還有一個半月。
    日歷上貼了很多標(biāo)簽，還有馬克筆做的標(biāo)記，去了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暮云喜歡涂涂畫畫。
    往前翻了兩頁，她忽然被上面玫紅色的標(biāo)記吸引，腦中有什么劃過。
    ……
    大姨媽已經(jīng)推遲一周了。
    之前正兒八經(jīng)備孕過一段時間，但后來錄取結(jié)果出來，就停止了。
    上個月，好像是有兩次沒做措施。
    暮云整個人都僵住了，腦中忽然一團(tuán)亂，早孕有什么癥狀這種最基本的知識點(diǎn)都想不起來了。
    但大體是她現(xiàn)在這樣。
    心里藏了事，嗜睡的癥狀忽然消失了，謝圖南飯局結(jié)束發(fā)消息過來暮云還沒睡。
    謝圖南：【睡不著？】
    暮云：【嗯，可能白天睡多了】
    謝圖南：【餓不餓？】
    暮云：【有點(diǎn)】
    謝圖南打了個視頻電話，暮云接了，“你在酒店嗎？”
    “剛到?！?br/>     “喝酒了嗎？”
    “不多?！敝x圖南把單手脫了外套和領(lǐng)帶，坐到沙發(fā)上，“隔著屏幕也能聞出來？”
    “你小心點(diǎn)噢，我還能聞出來有沒有香水味?！?br/>     看她能開玩笑了，謝圖南放心了一些，“餓了去吃點(diǎn)東西?！?br/>     “等會?！蹦涸品藗€身，趴在床上，但忽然又想到什么，馬上坐起來。
    “我跟你說件事?！?br/>     “什么？”謝圖南在喝水。
    “你明天大概幾點(diǎn)到？”暮云問。
    “想我了？”謝圖南笑，“我盡量早點(diǎn)?！?br/>     “才沒有。”暮云揉著被角，“想讓你陪我去趟醫(yī)院?！?br/>     “怎么了？”謝圖南皺眉，“很不舒服嗎？”他說著起身，“我現(xiàn)在回來。”
    “沒有。我就是……”暮云抱著膝蓋，撓了撓耳后根，“我可能懷孕了。”
    謝圖南的動作僵住，“什么？”
    “我說可能噢?！蹦涸婆滤诖撸拔夷莻€已經(jīng)推遲一周了，去查查?！?br/>     謝圖南仍舊維持那個動作頓了幾秒，然后嘴角往上扯，不可抑制的笑了。
    “我現(xiàn)在回來?！?br/>     “你不許坐半夜的航班，孩子要是在我肚子里又不會跑?！蹦涸埔残α?。
    “好，明早回?！敝x圖南又坐回去，“有哪里不舒服嗎？”
    “好像困了。”
    “那睡吧，別掛視頻?！?br/>     “睡覺有什么好看的?！蹦涸铺上氯ドw好被子，把手機(jī)豎在枕頭邊。
    謝圖南：“空調(diào)多少度？”
    暮云：“二十五?！?br/>     謝圖南：“調(diào)高一點(diǎn)。”
    暮云照做，過了一會道：“謝圖南?！?br/>     “嗯。”
    “你給我唱首歌吧。”
    “我不會唱歌。”謝圖南無奈。
    “那不行噢?！蹦涸凄洁熘?，“要是真的有了寶寶，要唱給ta聽的?！?br/>     “……”謝圖南腦海里一丁點(diǎn)旋律都沒有，“我明天學(xué)行不行？”
    “要不你數(shù)羊吧。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暮云睡意上來，尾調(diào)越來越輕，最后把自己數(shù)睡著了。
    謝圖南看著屏幕里安恬的睡顏，關(guān)上了視頻。
    暮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五點(diǎn)半，外面天蒙蒙亮，只有窗外傳來幾聲鳥叫。
    她翻了個身準(zhǔn)備再睡一會，迷迷糊糊的聽到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
    暮云敏銳的抬頭，房間門半開著，謝圖南穿著睡衣走進(jìn)來。他頭發(fā)半濕著，似乎是才洗完澡。
    “吵醒你了？”謝圖南坐到床沿。
    “不是讓你別坐半夜的飛機(jī)嗎？”暮云也坐起來。
    謝圖南“嗯”了聲，環(huán)過暮云的肩，掌心輕輕的覆到她小腹上，“睡不著，想你們?！?br/>     他說“你們”的時候，咬字很輕，溫柔又繾綣。
    “不一定呢。”暮云順從的靠進(jìn)他懷里，聽著他的心跳，所有的忐忑和欣喜都有了歸處。
    謝圖南親親她額頭，“一定?！?br/>     “……”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