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 !
z}~~~~~阿飛了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俯身解開了薛倩和舟身上的繩子,指了指椅子后面的兩大摞燒紙。道:"你們兩個,抱著這些金銀,跟我出來。"
我坐在椅子上,茫然的問道:"我呢?"
阿飛淡淡的道:"你等一會。我媽有話跟你。"
然后他們三個人排著隊走到院子里面。阿飛順手把門關上了。
我看著旁邊的一具尸體和一個紙人。不由得大口吞咽口水:"有話跟我?我豈不是又要見鬼了?"
院子外面傳來了阿飛和薛倩幾個人的聲音,他們估計是在燒紙,一邊燒,一邊高聲的喊著:"鬼大人,黃金白銀請收好。鬼大人,黃金白銀......"
也不知道他們三個是凍得還是嚇得,總之聲音一陣陣的發抖。我坐在屋子里面,聽得頭皮發麻。
過了幾秒鐘。我聽見旁邊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我感覺我的頭都要炸了。我緩慢的移動著脖子,循聲望過去。我看見那個紙人,正在微微的起伏。像是在呼吸一樣。
我在心里暗暗的想:"與其在這擔驚受怕,倒不如勇敢面對。硬著頭皮上吧。"
于是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聲的問道:"老太太,是你嗎?"
我聽見那紙人的方向,有個老婆子的聲音:"是我。"
隨后,紙人動了。它將自己的脖子轉了一圈。這時候我才發現,紙人的后腦勺上,還有一張臉,而這張臉,分明是陳妹的。
陳妹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并不話。
我使勁平息自己紛亂的心境,問道:"今天這事,是怎么回事?你的魂魄,為什么要從肉身轉移到紙人上面?"
陳妹一臉淡然,像是看破生死的得道高僧一樣:"鬼大人要你送三十庫金銀。這件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我的魂魄來做。鑄了這么多金銀,我的魂魄已經沒多大分量了,一碰就散。我沒有能力再回到原來的身子里面,再者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這肉身,不能總時時呆著了。所以就安排了這個紙人,做個替身。"
陳妹完這話,就頗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們家阿飛能治好病,你幫了很大的忙,簡直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我嘆了口氣:"我只是順其自然,做了些細枝末節的事,和你比起來,可真是差得遠了。"
陳妹笑了笑,道:"我活了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兒子的病能夠治好。前兩年,我已經感覺到身子骨不行了。一旦我死了,阿飛呆呆傻傻的,根本活不下去,最近,我又時常感覺到兩腿酸疼,往往到了半夜的時候,更是疼的人死去活來,要不是有阿飛,我早就自殺了,活在這世上,每天吃人家的剩飯,有什么意思?所以我看見舟的時候,也是有些賭氣,心里想著,既然活著這么痛苦,我干脆一死,好讓他心懷愧疚,照顧阿飛的下半生。沒想到死了之后,我倒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我認識了很多孤魂野鬼,他們告訴我,阿飛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舟偷走了鬼大人的東西。所以我才找上了你,請你幫我。"
我愣了一下,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會幫你?"
陳妹嘿嘿笑了一聲:"因為你是空亡屋的屋主啊。按道理,鬼如果不是有莫大的冤屈,是不能隨意纏人的,即使纏上了人,也有違天道,將來會受罰。但是空亡屋的屋主不同。他們專門就是勾通人和鬼的。嘿嘿,這些都是那些野鬼告訴我的。"
我聽了這話,不由得暗暗叫苦。看來這空亡屋,當真是一個大陷阱啊。
陳妹看了看緊閉著的屋門,忽然壓低了聲音:"我把你單獨留下來,你可知道為什么?"
我被她這幅樣子搞得很緊張,連忙搖了搖頭。
陳妹沉默了兩秒鐘,然后問道:"你和你那個姓薛的朋友,認識多久了?"
我聽了這話,不由的一愣:"薛倩?我們是大學同學。到現在,估計已經認識五年了吧。怎么了?"
陳妹頭,模樣似乎很躊躇:"五年了,五年了。那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我道:"對啊,老朋友了。"
陳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伙子,老朋友,也不一定信得過。"
我有些不安的問道:"老太太,我總覺得你話里有話,你想什么?"
陳妹低聲道:"你的那個朋友,你可得留神。他的來歷,恐怕有不平常。本來這件事我不應該干涉,我也不夠資格招惹這些。不過看在你是我們家大恩人的份上,我才冒險提醒你一句。"
我聽了這話,倒安心了。我笑了笑,道:"我都知道了,薛倩一家曾經得罪了鬼陰婆,他從都被鬼纏著。不過現在好了。他已經平安無事了。"
陳妹動了動嘴,似乎想什么,但是終于沒有出口,她嘆了口氣,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也未必就一定是壞事。總之你萬事心。"
我聽她的含含糊糊,正要再問。這時候外面阿飛幾個人的聲音停下來了。私大帥亡。
我聽見阿飛大聲的咳嗽了兩下,隨后高聲的道:"鬼大人,黃金白銀三十庫,你接好了。"
隨后,一陣腳步聲,向屋門口走進來了。阿飛敲了敲門,輕輕的問:"怎么樣了?"
陳妹陰慘慘的了句:"都進來吧。"
隨后,阿飛帶著薛倩和舟進來了。我看見他們兩個都面色蒼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薛倩畢竟和我在一塊見過幾次鬼,所以看起來還好。而舟則根本站立不住了。他的脊背靠著墻,軟軟的坐倒在地上了。
陳妹盯著他,冷笑一聲:"舟。你覺得這件事怎么辦?"
舟癱軟在地上,唯唯諾諾的:"我賠償,我把我的錢都賠給他,怎么樣?"
陳妹冷笑了一聲:"十幾年的光陰,多少錢能買的來?"
舟不出話來了。
陳妹嘆了口氣:"舟,我是怎么死的,我心里面清楚得很,所以我也不想難為你,不過你害得我們家阿飛瘋瘋癲癲了十幾年,也總算有不對的地方,這你承認嗎?"
舟面色蒼白的頭:"我承認。我一定彌補,想辦法補。"
陳妹看看阿飛:"孩子你也長大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你們自己解決吧。不過我得一句,舟心眼不算壞,冤家宜解不宜結,差不多就算了。"隨后,她長嘆了一聲:"我的時候快到了,也該走了。阿飛,以后我不能再照顧你了。"
阿飛慢慢的跪倒在地上,粗獷的臉上流下兩行熱淚來。
忽然很同情陳妹。十幾年的光陰,守著傻兒子沒有辦法交流。終于等的兒子治好了病,卻又人鬼殊途了。
阿飛在地上重重的磕頭。忽然,那紙人自己燃燒起來了。屋子里面回蕩著陳妹的嘆息聲,漸漸地,這聲音也聽不到了。
薛倩聲的問我:"老趙。這老婆子去哪了?"
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也許投胎轉世了吧。也許,被陰差帶走了。"
阿飛站起來,看了看舟。舟坐在地上,畏懼的向后退了兩步。阿飛眉頭緊皺的了他一會。我真擔心這兩個人會打起來。
然而,阿飛卻伸出了手,指著門外道:"你走吧。"
舟唯唯諾諾:"我幫著你把老人葬了吧。"
阿飛神情很嚴肅,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把舟推出去了。
我和薛倩站在一旁顯得有些多余,于是我們兩個向阿飛道別,準備回家。
對于我們兩個,阿飛還是很感激的,一直把我們送出了大門口。
我和薛倩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偶爾回頭,仍然能夠看見舟站在阿飛家門前,絮絮叨叨的乞求原諒。
薛倩嘆了口氣:"如果陳妹不死,阿飛沒準真就原諒舟了,可是畢竟親媽被軋死了,雖然知道不是故意的,但是這個疙瘩,不好解開。"
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團圓的事?他們這個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