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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群人本來很緊張的思考第八個人是誰。陳小妹的傻兒子忽然揚著紙錢走進來了,嘴里還在不住的念叨:媽,你可算回來了。媽,你這么長時間去哪了?
    我們個個嚇得要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到院子里來,繞著靈床轉圈。
    禿頂猛地抖了兩下,然后大著膽子喝道:傻子,你鬧什么呢?快閃一邊去。
    周圍的村民也開始附和,都讓傻子趕快走開。
    我小聲的問禿頂:怎么?他的名字就叫傻子嗎?
    禿頂搖搖頭:本來他是有名字的,后來十幾歲上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給傻了。然后大家就傻子傻子的叫他,連他本來的名字也忘了。
    我們正站在一旁交談。那傻子忽然驚叫道:媽,你去哪?你怎么又走了?
    然后他一邊撒著紙錢,一邊急匆匆的向外走,手舞足蹈的,似乎是在和人爭執。
    我快走了兩步,趕上去說道:哎,老弟,你這是這么回事?怎么走路還要扔紙錢?
    傻子含糊不清地說:不然他們攔著我媽不讓走。
    我疑惑的問道:誰們?
    傻子開始亂指:這個老頭子,那個老婆子,還有后面這一群小孩。總欺負我媽是新來的,我不給錢就不讓我媽走。
    說完這話,傻子又急匆匆的向前走了。一邊走,一邊撒紙錢,嘴里念叨著:媽,你去哪啊,你跟我說句話啊。
    我們一大幫人跟在他身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禿頂說道:那個,趙大師,我們守靈的,還守不守?
    我想了想,說道:你跟著我來,其余的四個人接著守靈。然后我向薛倩說道:咱們走。
    那四個村民慢慢的走回去了,而我們三個人,則靜悄悄的跟在傻子身后。
    夜里靜悄悄的,得益于陳小妹鬧鬼的傳聞,周圍的村民早早的睡下了。村中的小路,黑乎乎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只聽見傻子嘀嘀咕咕的聲音,以及漫天散落的紙錢,這些紙錢有不少落在了我們身上,讓我們三個人感覺很異樣,好像我們已死掉了一樣。
    薛倩悄悄地問我:老趙,咱們為什么要跟著這小子?
    我說道:我總覺得,他能看見陳小妹。
    薛倩一哆嗦:陰陽眼?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不敢肯定。他是個傻子,和我們常人不一樣。或許,看到的世界也不相同吧。
    我們跟著傻子走了一會,他就走到一戶人家跟前了。然后他開始趴在鐵門上大哭:媽,你怎么進去了?怎么不等我?
    我問禿頂:這是誰家?
    禿頂撓了撓頭,想了很久,終于說道:咦,這不是小舟家嗎?可是有幾年沒有回來了。
    傻子撲在鐵門上又哭又鬧,把鐵門砸的咣咣響。然后,我看見這房子里面亮起燈來了。
    禿頂咦了一聲:小舟回來了?怎么家里有人了?
    然后,我聽見院子里有個男人的聲音,他叫道:是誰?這聲音似乎有些慌張,好像在做壞事一樣。
    禿頂在門外喊了一嗓子:是我。
    過了幾秒鐘,鐵門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打開了。
    街上黑乎乎的,我們看不清這個人是誰。
    小舟問禿頂:這不是二叔嗎?這么晚了,有事嗎?這幾位是誰?
    禿頂說:先進去再說,站在門口說話算怎么回事。
    小舟點點頭,把我們讓進去了。
    等進了屋子里面之后,禿頂忽然尖叫一聲,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看他的樣子,簡直馬上就要逃走了。
    我回頭看了看他,只見他兩腿不住的打哆嗦,額頭上已滾落出一連串的汗珠來。
    我小聲的問道:怎么了?
    禿頂指著一臉錯愕的小舟:就是他,就是他。第八個人。
    小舟臉色大變,連說話都結巴了:什么,第第八個?
    我警惕的回過頭來,看了看小舟。他的模樣,的確有些面熟,八成是剛才守靈的時候見到的。
    我向地上看了看,電燈下面,小舟的影子很真切,看起來,應該是活人。于是我回頭拍拍禿頂的肩膀:老兄,別害怕,他是人。沒什么問題。
    然后我低著頭在地上踱步,心想:守靈的時候,絕對是有鬼進來了。這個鬼最有可能是陳小妹,可是她為什么讓我們看到了小舟呢?難道和他有什么恩怨不成?
    我在思考的時候。禿頂已把陳小妹家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小舟了。小舟看樣子膽子很小,越聽臉色越是蒼白。
    我正在考慮下一步怎么辦的時候,薛倩悄悄在我身后說:你看那個傻子。
    我一愣:傻子?
    自從進院之后我就沒有再注意到傻子。這時候薛倩一提醒,我才發現他的古怪之處。
    傻子整個人躲在小舟身子后面,歪著頭,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在和什么人說話。
    我和薛倩不錯眼珠的看著小舟,小舟很快就感覺到了。他回頭看了看傻子,很緊張的問:你要干什么?
    傻子不搭理小舟,仍然在低聲嘀咕。
    我走過去拽了拽傻子,問道:怎么回事?你在和誰說話?
    傻子說道:我在和我媽說話。她說這些天,她一直在和小舟玩。
    小舟聽了這話,頓時嚇得臉色煞白,手腳開始發抖了。
    他退了兩步,指著傻子說道:你別瞎說啊,大半夜的,神病嗎?
    傻子一臉委屈:可是我媽真的在你旁邊。我正和她說話
    我對小舟說道:兄弟,周圍的鄉親都知道,陳小妹是橫死的。她可能有些心愿未了,這幾天鬧得厲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了她?要是有的話,告訴我,我們一塊商量商量,能把這件事解決了最好。
    小舟的眼睛里面閃出一絲希望來:告訴你?你是做什么的?
    我還沒有說話,薛倩在我身旁大吹大擂:他是做什么的?他是空亡屋屋主。專門管著捉鬼拿妖的。
    小舟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我兩眼,然后喉嚨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我則靜靜地等著。
    忽然,他臉色一變,似乎是改了主意一樣。他在一瞬間大怒起來,漲紅了臉,沖我們喊道:滾蛋,你們都給我滾蛋。大半夜的惡作劇,一群神病。
    禿頂有些不滿的喊道:小舟,我是你二叔,你怎么說話呢?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舟推搡了一把。
    我們幾個人被小舟推出來,然后大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傻子在門前痛哭流涕,死活不肯走,一直叫嚷著找自己的媽媽。
    這一番折騰,一直到遠方更貧窮的村子里面,傳來一聲聲的雞叫。
    傻子忽然困乏了一樣,倒在小舟門口,很快酣睡起來了。
    我對禿頂說道:老兄,要不然,你把這小子給帶回去?
    禿頂點點頭,問我:那個,陳小妹的尸體怎么辦?
    我說道:先別動。等到晚上的時候,我會繼續來。如果王書記找我,你告訴他不用著急,我會抽空去看他。
    禿頂答應了一聲,就扶著傻子走了。
    薛倩問我:老趙,咱們現在去哪?
    我嘿嘿笑了笑,說道:回家睡覺。
    薛倩馬上苦著臉問:去那間雜貨鋪?
    我點了點頭。
    薛倩長嘆一聲:兄弟,不是我不講義氣,咱們之前有言在先,讓我陪你也可以,但是不能再招惹神神鬼鬼的了。我可不起這番折騰了。可是現在
    我有些失望的說道:你要走了嗎?
    薛倩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辦法了,不得不走。我們老薛家就剩下我一個了。不過你有什么事,可以再叫我。
    我只好答應了一聲,就和他分別了。
    大白天躺在雜貨鋪里面,倒也沒有感覺到有多么恐怖,最初來這里時候的那種畏懼感正在慢慢的減退。這一覺我睡得很踏實。
    迷迷糊糊的,我一直在想,或許三年之后,我對這屋子的畏懼會完全消失不見,那時候,我再學了呂先生的一身本事,可就變成一個真的道士了。
    我想到這里,又連忙打斷這個危險的想法:老子堂堂大學畢業,前途無量,怎么能和封建迷信糾纏不清呢。不過,這玩意是迷信嗎?
    我這一覺一直睡到快要天黑的時候,才緩過勁來。我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正要出門,忽然發現床邊站著一個人。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正要喊人。那人小聲的哀求道:趙大師,你救我啊。
    這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可是聲音里面充滿了哀求聲。我從床上坐起來,發現這人是小舟。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怎么了?
    小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你救救我吧,我信你們了。
    我心里已有三分數了,問道:難道是因為陳小妹?
    小舟一聽這個,馬上拽住我的手了:沒錯,就是因為她。昨天晚上你說的沒錯,她的冤魂,真的把我給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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