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 !
呂先生的這番動作不僅讓李羔、冥王幾個呆住了。甚至讓我和薛倩也呆住了。
我看著地上的玉葫蘆,心想:“這玉葫蘆,這神水。無比的珍貴,怎么被呂先生嘔出來了?之前這葫蘆是藏在他的肚子里面?”
冥王的手有些哆嗦:“這就是盛著神水的玉葫蘆?”
他把玉葫蘆撿了起來。忽然又大驚道:“怎么是空的?”
這時候我看見,玉葫蘆上面的木塞已經(jīng)不見了。里面一滴液體也沒有了?
呂先生又咳嗽了兩聲,然后吐出來一個木塞。這塞子是木頭做的,可是掉在地上的時候,卻發(fā)出一聲悶響,看來沉重異常。
呂先生伸出舌頭,像是在舔自己的牙齒:“這塊木頭硬得要命,咬不動。”
冥王伸出手指著他,手指都在發(fā)抖:“神……神水呢?你混賬。”
呂先生打了個哈欠,摸了摸肚子,說道:“里面的水被我喝了。”他咋了咂嘴,像是在仔細回憶:“有點像是酒,好像有點辣。不信你聞聞?”然后他打了個飽嗝。向冥王湊了過去。
冥王怒極,一腳向呂先生踢過去。然而,呂先生擺出來一個詭異的姿勢,居然躲開了。
李羔問冥王:“如果神水被人喝了會怎么樣?還能夠取出來嗎?”
冥王苦笑:“這等神物,我怎么知道?不過,我猜呂老道變得瘋瘋癲癲,多半和這神水有關(guān)系。”
呂先生忽然伸了伸胳膊,念叨著:“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這是孟子中的一篇,凡是上過學(xué)的都知道。然而,這句熟悉無比的話,在這時候聽起來,卻顯得分外詭異。
呂先生兩手向上舉起來,然后在半空中畫了個半圓。這手勢很慢,但是極有氣勢,看起來,像是要把這一方天地都抓在手里似得。
呂先生的兩只手做了這奇怪的手勢之后,忽然揪住了自己的衣襟。然后用力的一扯,將自己的上衣撕成了兩半,遠遠地拋了出去。
這兩片衣服像是兩只巨大的蝴蝶一樣,追逐著向遠處飛去了,它們兩個飛到半空中的時候,轟然一聲。竟燃燒起來了。這兩團烈火映照在洞頂上。那里有很多被鐵鏈綁著的小鬼,因為火光的驚擾。都發(fā)出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讓人驚慌不已。
還沒等衣服落地,它們就徹底燃盡了,變成了一縷青煙,消失不見了。
我們回過頭來,馬上又被呂先生驚到了。這時候的呂先生,**著胸膛。可是他的皮肉像是透明的一樣。我看見他的心臟在胸腔里面來回的跳躍著。他的兩個肺像像風(fēng)箱一樣呼吸。他的胃,他的腸子,正在不停地蠕動。
呂先生伸出手,在自己的胸口摸了摸,然后將那顆紅彤彤的心捧了出來,他笑嘻嘻的沖我說道:“趙莽,所謂苦其心志。指的是這個心嗎?”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心里面又是驚詫,又是害怕。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心里面亂極了:這是什么?這是幻覺?還是在做夢?
呂先生見我不答,自己開始喃喃自語:“心智心智,應(yīng)該不是指心臟,不過大概也差不多。”然后,他把心臟隨意的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
那心臟開始急速的膨脹,片刻之后,上面生出來眼睛,生出來嘴巴。嘴巴里面長出鋒利的牙齒。短短幾秒鐘的工夫,它變成了一顆頭顱,就長在呂先生的肩膀上面,面色通紅,模樣丑陋。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我們。
而呂先生渾然不覺,又開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他將自己的肋骨抽了出來。又將身體里面的血管、筋腱、韌帶,甚至于絲絲縷縷的肌肉都拽了出來。
他一手提著肋骨,一手提著那血肉模糊的一堆,嘀咕道:“勞其筋骨。骨我認得,筋到底是哪一條呢?”
這個景象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我們?nèi)伎创袅恕2粌H我和薛倩沒有動彈。冥王和李羔幾個似乎也忘記行動了。
呂先生搖了搖頭,把那肋骨和那團血肉隨意的搭在了肩膀上。我看見從他的肩胛骨上,又長出來了四只手臂,這四只手臂泛著寒光,不住的張牙舞爪,如同鬼爪一般。
呂先生撓了撓頭,然后那四只鬼爪也撓了撓肩膀上的怪臉。他為難的說道:“餓其體膚,餓其體膚,可是我已經(jīng)吃飽了,這可怎么辦呢?”
冥王忽然大聲叫道:“把他給我抓住。”
呂先生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你這里既然號稱地獄。沒有地獄中的無邊業(yè)火可不成?”
他忽然盤著腿坐了下來。然后猛地張開嘴。從口中噴出來無盡的火焰。這火焰有十幾丈長,聲勢駭人,我和薛倩嚇得面色蒼白,一下坐倒在地了。
我看見呂先生的身體變成了一條雙頭惡龍,而這條惡龍的背上長著火焰做成的爪子。它的身體正在不住的漲大,火焰像是洪水一樣在這地下空間中蔓延。
冥王和李羔都驚到:“神水的威力這么強大?咱們趕快逃。”
然而,那惡龍對著他們幾個噴出了一團火焰,這火焰如一道網(wǎng)一樣。將他們困住了。
我看見王閻、李羔、冥王。這三人在火焰中不住的掙扎。好在他們本領(lǐng)極為強大,三人合力,總算將那道火網(wǎng)撕開了一個口子,逃了出來。
只不過,這時候他們的衣衫盡毀,赤身**。而身上的毛發(fā)全都被燒盡了,臉上身上滿是水泡。
這三人見識到了惡龍的厲害,不敢再在這里多呆。驚呼了一聲:“我們逃吧。”
然后,不由分說,向外面奪路逃去了。在他們身后,有無數(shù)的厲鬼跟上去,哭爹喊娘的跑了。
過了一會,那火焰漸漸地消減下來。而呂先生也恢復(fù)了本來的樣貌。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毫發(fā)無損,甚至衣服都沒有燒焦一塊。我又看了看薛倩,他和我一樣沒有受傷。
我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火焰雖然聲勢駭人,但是我并沒有感覺到灼熱。可是,如果剛才是幻覺,那么冥王幾個又是怎么被燒傷的?
我們正在疑惑,呂先生睜開了眼睛,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道:“趙莽,我到底還是把你們救了。”
我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他:“你……沒事了?”
呂先生笑道:“怎么?你還真以為我瘋了不成?”
我聽見他這么說,馬上明白,他已經(jīng)沒事了。連忙走過去,試圖將他扶起來。
然而,呂先生卻搖了搖頭,說道:“讓我在這里歇一會,我現(xiàn)在還動彈不得。”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面色極為蒼白,氣息更是虛弱的要命。
我問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呂先生笑了笑:“那烈火半真半假,只有燒到冥王和李羔的那一口是真的。其余的,是嚇唬你們的。”空亡屋:妙
呂先生正說到這里,有一個人提著劍慢慢的站起來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馬道士。
薛倩一把將我的大刀搶了過來,笑道:“老趙,我和馬道士打一場,你猜誰會贏?”
我笑道:“馬道士之前被呂先生折磨的氣若游絲。你現(xiàn)在和他打,他當(dāng)然招架不住了。”
然而,呂先生卻嘆了口氣,說道:“算了,讓他走吧。”
我和薛倩都說道:“呂先生,你這是放虎歸山啊。”
呂先生微笑著搖了搖頭,他對馬道士說道:“恐怕你也知道,與你為伍的那些人不是什么正道人士。你離開之后,要好好想一想。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可別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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