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光線昏暗，但露出的肌膚白膩得像雪。</br> 雪芽并未把衣服徹底松開，他一只手抓著衣服下擺，只讓衣領敞開，但也足以讓賀續蘭看到他里衣下的東西。他現在極其羞赧，頭都有些抬不起，聲音更是低得像蚊子，“太后哥哥，我沒有騙你。”</br> 他說完就想把衣服重新合攏，可有手伸過來，抓住他的手。</br> 賀續蘭的聲音低沉，“陛下讓你穿的？”</br> “嗯，陛下說必須穿。”</br> 雪芽得了這個命令，雖然崔令璟不怎么見他，但他一天到晚都想著爬崔令璟的床，怕對方脫他衣服的時候發現他沒穿就罰他，所以每天都老老實實穿上了。</br> 他抬起眼看賀續蘭一眼，見對方微微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踟躕著說：“太后哥哥，我沒有騙你，那就不用摸了吧？”</br> “你是沒有騙我，可這跟摸肚子沒有關系，你摸了，我也應該摸回來，對不對？”</br> 賀續蘭聞言，撩起眼皮子平靜地看著雪芽，他抓著雪芽扯著衣服下擺的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雪芽的手背。</br> 雪芽沒想到賀續蘭還要摸回來，他抿抿唇，突然覺得賀續蘭一點都不大度，但他沒有辦法，畢竟是他先摸的賀續蘭，只能松開衣服。</br> 衣服松開，里面的肚兜就更無處藏形。</br> 銀紅色鴛鴦的肚兜，細細的吊帶掛在少年纖薄的肩膀上，明明該是不倫不類的畫面，但雪芽長得足夠漂亮，包括他的那身如荔枝肉般的皮.肉。</br> 白膩水潤，讓人懷疑是否能擠出水來。</br> 不和諧的搭配糅合在一起，越發讓人見之不忘。賀續蘭沒有說話，松開雪芽的手，轉而探進了肚兜里，他手指微涼，冷得少年微微哆嗦一下。</br> “冷？”賀續蘭問。</br> 雪芽抬頭看著賀續蘭，他想讓賀續蘭別摸他肚子了，所以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嗯。”</br> 可賀續蘭的手沒有停，他只是對雪芽伸出另外一只手，“進被子來吧。”</br> 雪芽見狀，只能先躺進被子里，肚子被一只手摸來摸去，不大舒服，又感覺奇怪，他忍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跟賀續蘭說：“太后哥哥，能不能不摸了？”</br> “可是雪芽剛剛摸了一盞茶的時間，我還沒有摸到，雪芽，任何事都要公平，對嗎？”賀續蘭今夜破天荒的難說話。</br> 雪芽眼神越發委屈，只是他現在不僅耳垂紅，連臉頰都泛著紅云，這般可憐的樣子，給別人看在眼中，恐怕只會越想欺負他，但他自己不知道，只想著讓賀續蘭放過他可憐的肚子，“太后哥哥，我肚子……肚子難受。”</br> “怎么難受？”賀續蘭問。</br> 雪芽抿抿唇，“很奇怪的感覺。”</br> 賀續蘭似乎笑了一聲，雪芽不敢確定，因為那聲笑聲太輕了。</br> “奇怪的感覺？”賀續蘭語氣好像也有笑意，“那不摸肚子了。”</br> 雪芽聽到這句話，不由一喜，剛想說太后哥哥最好了，就感覺到肚子上的手穿過肚兜游到背后，被碰到的皮膚微微顫栗。</br> 賀續蘭的手往上停在了細細的帶上，指尖勾了下細帶。雪芽被賀續蘭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莫名有些心慌，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賀續蘭將他身上里衣拉攏，“睡覺吧。”</br> 他溫和地說，又成了之前好講話的賀續蘭。</br> 雪芽松了口氣，連忙將衣服重新穿好，把里面的肚兜藏得嚴嚴實實。</br> 剛才的感覺太奇怪，弄得他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賀續蘭，可他去看賀續蘭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br> 雪芽怔了怔，也閉上眼睛開始睡覺。</br> 他此時的確困了。</br> 少年人向來貪眠，雪芽也不例外，原來在樓里，輕易手段是沒辦法把他叫醒的。他睡意濃重，似乎聽到有人叫他，可他怎么都睜不開眼，還覺得那聲音吵，迷糊著聲音抱怨，“別吵，我再睡一下下，就一下下。”</br> 這床可真軟和，比樓里的床還要軟。他在奉瑞宮睡的床硬邦邦的，難受死了。</br> “再不醒，天就要亮了。”煩人的聲音還在持續。</br> 雪芽被吵得頭疼，忍不住對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踢了一腳，然后拿被子蓋住了頭。這一下，周圍終于安靜了，等他再醒來，迷迷瞪瞪坐起來，發現自己居然還在賀續蘭的床上時，嚇得魂飛魄散，尤其當他撩開帳子，發現外面天光大亮。</br> 他連鞋子都沒穿，直往外面沖，沖到一半，看到坐在外殿看書的賀續蘭，頓時停住。賀續蘭聽見動靜，徐徐抬眼，看到雪芽停在不遠處，平靜說：“醒了的話，先洗漱吧，我叫人進來。”</br> 雪芽看看外面，臉上盡是慌張，“陛下那邊會不會……會不會已經知道了？”</br> “不用擔心，先去洗漱，然后去暖閣用早膳。”賀續蘭的話讓雪芽稍微安心一點了。</br> 賀續蘭叫了宮人進來伺候他，雪芽原來在樓里也有個小童伺候他，但進宮后就沒有了，久違地被人伺候，他既懷念這種感覺，甚至不愿意失去這種感覺。</br> 等他成為崔令璟的心上人，到時候伺候他的人會更多吧，這些沁著各種香氣的香胰子，柔軟的帕子，想用多少就用多少。</br> 雪芽本想自己梳頭發，沒想到伺候他的兩個宮人把這個活計也接了過來，最后雪芽什么都沒做，只配合地伸伸手，抬抬頭。</br> 被人引去暖閣，早膳已經備好，賀續蘭在里面等他。</br> 雪芽走過去，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新襦裙，“太后哥哥，這衣服……”</br> “宮女的，還合身嗎？”賀續蘭說話的同時也看向雪芽。</br> 崔令璟那邊給雪芽準備的衣服都是顏色極艷的，而雪芽今天這一身霜色，雖少了幾分艷麗，但多了幾分清新之感。</br> 雪芽聽說是宮女的，有點不好意思，“合身。”</br> 賀續蘭似乎洞悉他的想法，“新制的，沒穿過，坐下用膳吧。”</br> 雪芽聽說沒人穿過，松了一口氣，他在空位置上坐下，這才仔細打量起桌子上的早膳，滿滿一桌，竟比上次的早膳還要精致。</br> “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叫小廚房的人多做了些，沒吃完也沒有關系。”賀續蘭拿起公筷夾了一塊蛋黃香酥餅放進雪芽的碗里，“吃吧。”</br> 雪芽這一頓可謂是他吃得最豐盛的一頓，他在樓里，先帝那里都沒有吃過那么好的，吃得肚子鼓起來才勉強放下筷子，然后才后知后覺發現他吃得太認真，都忽視了旁邊的賀續蘭。</br> 賀續蘭好像都沒吃，只給他夾吃的。</br> 雪芽頓覺不安，看賀續蘭的眼神不免帶上小心翼翼，但賀續蘭好像絲毫不在意，見他吃完了，才拿起筷子開始用早膳。</br> 這都是雪芽吃剩的了。</br> 雪芽有些怔怔地看著賀續蘭吃，他突然有點不太明白對方為什么要對他那么好，從來沒有人這樣照顧過他，于是待賀續蘭吃完后，雪芽第一次真心實意地抱住了賀續蘭。</br> “哥哥，你對我太好了。”他把臉埋在對方脖頸間，聲音悶悶的。</br> 也許賀續蘭真是上天給他送的兄長，他娘親死得早，爹不詳，在風月場所長大，沒人真心疼他，如今他在賀續蘭這邊感受到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情。</br> 如果……如果崔令璟不喜歡賀續蘭就好了。</br> *</br> 夜闖寧伏宮這件事平靜地過去了，崔令璟完全不知道，其他宮人也沒有來問雪芽那夜為什么不在，只有梁穆對他態度冷淡許多。</br> 平日梁穆見到雪芽，總是要笑一下的，現在冷著張臉，好像雪芽欠了他許多銀錢。</br> 雪芽不愿意跟梁穆將關系弄僵，主動找對方，可對方卻不怎么搭理他，雪芽被梁穆這般冷淡對待，一時之間也來了氣。</br>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長，用得著他這樣小意伺候？</br> 哼。</br> 氣呼呼的雪芽跑去寧伏宮，想跟賀續蘭說梁穆的壞話，但他去的時候，賀續蘭破天荒地不在，殿門外只站了一個小太監。小太監認識雪芽，直接將人放了進去。</br> “前朝有事，太后過去了一趟。”小太監說。</br> “那我在這里等吧。”雪芽本想坐在椅子上等人回來，但突然又想嚇一下賀續蘭，于是拉過小太監，“我待會準備躲桌子下面給太后一個驚喜，你別說我來了，知道嗎？”</br> 小太監忙點頭，“知道。”</br> 雪芽見對方識趣，拿出幾枚銅錢給對方，“賞你的。”</br> 雪芽在寧伏宮這里天天一口一個太后哥哥，仿佛賀續蘭真成了他的兄長。他得意忘形，竟做出這種主子做派，待他轉身進殿，拿了銅錢的小太監撇了下嘴，嫌棄地嘀咕：“什么玩意，呸。”</br> 雪芽不知小太監的行為，他躲進桌子下面，靜待賀續蘭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