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太后拿著三根香，站在她供的神像面前拜了三拜，插在了神壇里。
    才開口道。
    “如妃沒有侍寢？是皇后的藥沒有下？”
    馮嬤嬤嘆了口氣:“太后娘娘，皇后的藥已經下了，就算皇后的藥沒下，老奴為以防萬一，還特意偷偷讓人在陛下的酒里下了點。
    定是沒有差錯的，只是這如妃，是完好無損的從養心殿走出來的，當夜反倒是蕭妃去伺候了陛下。”
    太后向來慈祥的眉目冷了下來，“傳如妃過來。”
    “是。”
    馮嬤嬤剛出去一會兒，又轉身回來了。
    太后側目看她:“怎么？”
    馮嬤嬤道:“太后娘娘，如妃已經跪在外頭求見呢。”
    太后冷哼了一聲:“她倒是來得快，讓她進來吧。”
    “是，太后娘娘。”
    太后站在佛像前，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身后，傳來了一陣動靜。
    如妃看了一眼太后的身影，直接跪下。
    太后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身后人開口，閉著的眸緩緩睜開。
    “如妃，你沒有什么要和哀家說的？”
    “臣妾沒有。”如妃聲音不卑不亢，低垂著眸子跪在地上。
    “呵，你倒是一句沒有就準備把這事掀過去了？哀家為你準備了這么多，只求你能順利侍寢，可你竟從養心殿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
    如妃聲音淡淡:“陛下不喜臣妾。”
    哀家看著如妃的平靜的神色，仿佛瞬間看透了她所想。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慈寧宮里響起。
    如妃的臉被微微打偏。
    丫鬟驚道:“娘娘……”
    太后目光冰冷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如妃:“如妃，哀家這巴掌，你可不服氣？”
    如妃面色平靜:“是臣妾該受著。”
    太后又冷笑了兩聲。
    “你本就該受著，當初蔡康送你進宮，哀家這幾年來待你如何，你也該心里清楚，你進宮后，心思卻不在爭寵侍寢上，寧愿跟著哀家出宮三年，哀家也就隨你了。
    哀家心想著這三年，你也該想清楚了，沒成想，你如今倒還是執迷不悟，哀家差遣皇后親自給你下藥，前路都已經給你鋪好了。你倒是完好無損的從養心殿出來了！你如今怎么和哀家交代，怎么和你父親交代！”
    如妃面色平靜:“是臣妾對不住太后娘娘的厚愛。”
    如妃在地上跪著磕了三個響頭。
    太后走過去，緩緩在塌上坐下，喝了一口茶，看了如妃一眼，冷道:“既然你自己知道自己做錯了，那就跪著吧。”
    “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馮嬤嬤進來換茶已經換了好一波。
    如妃臉色蒼白，額上溢出薄薄的冷汗。
    馮嬤嬤看了如妃一眼，將茶端了上去，低聲道:“太后娘娘，如妃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了。”
    太后緩緩的睜開眸子，冷睨了她一眼，“回去吧。”
    如妃低頭跪了一下，“是，太后娘娘。”
    丫鬟連忙扶起她。
    如妃跪得腿腳都麻了，踉蹌的往回走。
    太后看了一眼如妃的背影，嘆了口氣:“真是個蠢貨，希望這一跪，能讓她清醒清醒！”
    馮嬤嬤想了想:“太后娘娘，只是這一事，皇后那邊怕是脫不了干系了，到時候得受罰，吃點苦頭了。”
    太后眉目淡淡:“吃點苦罷了，哀家能做得也就是保住她的后位，只是……哀家辛苦籌備的這一切，全給那個丫頭做嫁衣了！”
    ……
    清芳殿。
    丫鬟拿著藥擦涂在如妃的膝蓋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娘，您那夜若是不出來，堅持的待在那，太后娘娘也不會罰您，還能得了陛下的恩寵，娘娘您又何必如此呢……得了陛下的恩寵，娘娘也不必日日去太后那跪著了。”
    如妃看著自己跪得發青的膝蓋，面上無半分的后悔，眸子里滿是堅毅。
    “我沒事兒，你也別哭了……”
    丫鬟抬起水眸看了一眼如妃:“娘娘就是不愿意侍寢！”
    如妃沒再說話，目光淡淡的落在了別處。
    是啊，她不愿意侍寢。
    無論用什么辦法。
    她都要護著她這一身清清白白。
    她想干干凈凈的去見他。
    ——
    坤鸞宮。
    蕭月瑤嘴里含著蜜糖，打量著圓圓的身量，“圓圓又長高了，綠春兒，給圓圓做幾身衣裳。”
    “是，娘娘。”
    綠春將做衣要用到的東西全拿了出來，拿起布尺向圓圓走過去。
    圓圓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綠春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蕭月瑤:“娘娘，您看圓圓他……”
    蕭月瑤望過去。
    圓圓無辜的垂下眸子，站在一旁，看著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蕭月瑤無奈，起身接過綠春手上的布尺，向圓圓走去。
    圓圓視線所及，是一雙好看的繡花鞋，在慢慢的向他過來，最后停在了眼前。
    圓圓藏在帽檐下的眸子微顫。
    就聽到蕭月瑤的聲音響起。
    “圓圓長大了，就連綠春姐姐都躲著了……綠春姐姐對你好，你可得記著她的好。”
    蕭月瑤拿著布尺量他的身量。
    綠春在一旁看著，笑著打趣道:“娘娘，奴婢倒是看明白了，圓圓如今是除了娘娘，誰也不許接近了……”
    圓圓身子一僵，偷偷看了一眼蕭月瑤的神色，低低的道了一句:“奴，奴才沒有……”
    蕭月瑤溫聲道:“抬手。”
    圓圓急忙抬手。
    蕭月瑤正量著。
    外頭就進來了人。
    李公公一瞧:“見過蕭妃娘娘，喲，娘娘這是給小許子做衣服呢？”
    蕭月瑤點頭:“嗯，孩子長高了。”
    李公公拍馬屁:“小許子跟著蕭妃娘娘，是小許子的福氣……”
    蕭月瑤看過去，覺得今天李公公的馬屁有點多。
    “李公公今天是怎么了？”
    李公公一怔，嘿嘿一笑:“陛下惦記著娘娘，賞了些好東西，還有娘娘心心念念的話本子，陛下也讓奴才還了回來。”
    蕭月瑤聽前頭還沒反應，一聽話本子激動了。
    李公公笑道:“那夜兇險，差點出了事，若是沒有蕭妃娘娘您，咱們這些奴才就沒命了，這是陛下念著娘娘的好呢。”
    李公公把話本子放在桌上，也一并把賞賜之物放下。
    綠春看著這一桌子賞賜，開心的道:“陛下也該賞賜些給如妃娘娘，那夜，可是如妃娘娘親自過來幫陛下傳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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