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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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國主在前頭呢，說是有事正忙，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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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哦”一聲，故作突然想到似的問，“對了，前些日子那個(gè)花婆婆呢？有日子沒見她了，我喜歡她種的白汀蘭，讓她再送一捧來給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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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久，人被帶來了，而侍女被找借口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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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素飛心里一陣亂跳，對她來說，放下過去的輕松感還沒有那么快逝去，此時(shí)若比起思考復(fù)仇之后的方向問題，不如說她更急于知道這個(gè)很可能是從周國來的仆婦會給她傳遞什么消息，而她等待這個(gè)機(jī)會，已經(jīng)有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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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抬起頭來”，她和悅地對那捧著大捧花束的婆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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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依言，卻生生嚇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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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才幾天的工夫，這人怎么就像老了十歲，眼圈烏青，眼神呆滯，臉上的肉都凹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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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說話的內(nèi)容一下奪走她的注意，顧不得細(xì)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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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奴出身周宮花圃，奉皇上命令，有話要帶給萬大人的！”，****急切膝行，把大周二字咬的特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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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起來說話”，萬素飛一下跳起來，從臺上奔下，前來扶她，因?yàn)榕艿锰边€打了個(gè)不小的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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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上說……”，****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怪異神色，手伸到大把的花束中去，全身都有些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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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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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婆子壓低的聲音突然爆發(fā)。 “不為我用，則殺之！！”，剎那間，白汀蘭晶瑩地花瓣漫天飛舞，從中卻破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直向萬素飛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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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變故太過突然，素飛驚得寒毛倒豎。 本能地閃避，好在。 那婆子似乎是不懂武功的，只憑著一股粗使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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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聽“嚓”一聲，刀刃將廣袖撕開一條大口子，婆子卻因用力過猛一頭撞在桌腳，將上頭的兩個(gè)汝瓷花瓶都撞下來，乒乒乓乓作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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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妃，怎么了？”。 巨大的響聲使侍女們都沖進(jìn)房間，見這景象也嚇得尖叫，但到底人多勢眾，短暫的混亂后將婆子捆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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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一身冷汗，心跳如鼓，還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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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地袖子垂在地上，左臂也有輕微的劃傷，可這不是最讓她驚心動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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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腦子里只嗡嗡著一句：不為我用。 則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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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管周榮是來求她回去，來責(zé)問她，甚至因?yàn)楹匏谋撑褋泶虤⑺?，她都可以理解，可以原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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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唯有這一句，尖銳得像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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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因?yàn)閻勰慊蚝弈恪?#160; 而是因?yàn)椋銓ξ覠o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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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世上比冰雪更冷酷的東西，大概就是帝王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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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想著，嘭地一聲，宮門被踢開，撲進(jìn)來滿臉關(guān)切的韓笑，還沒跑到已經(jīng)喊著，“姐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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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看到他，卻突然一怔。 另一面的想法浮進(jìn)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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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以她的了解。 并不相信周榮會是那樣的人，而且。 千辛萬苦派過來，卻是一個(gè)不會武功地婆子，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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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韓笑的陰險(xiǎn)她可是領(lǐng)教過的，會不會，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圈套，故意設(shè)一個(gè)下人，假充是從周國派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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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是她撇開韓笑，出其不意地向那婆子喝問，“你聲稱來自周宮花圃，那我問你，曲惠妃屋里，慣擺滿天星還是大麗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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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婆子愣住了，半晌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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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些微的希望升起在素飛的心中，看吧，她果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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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想到，片刻，婆子竟然又開口了，“都不是，曲娘娘那里，每兩天都送牡丹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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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不禁退后了一步，她在這里設(shè)了一個(gè)套，可婆子絲毫沒有被誤導(dǎo)，而是說出正確的答案——這樣細(xì)節(jié)地東西，韓笑幾乎是不可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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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提前料到她會問什么，從而讓這個(gè)婆子準(zhǔn)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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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就是說，此人若非他的安排，就只能當(dāng)真是來自周宮，奉周榮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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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看看****又看看韓笑，一時(shí)心中絞纏，這邊是確鑿的證據(jù)，那邊的疑點(diǎn)卻還讓她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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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意外地，****還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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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像是解釋剛才地遲鈍，她笑道，“惠妃？萬大人是哪年的老皇歷了？曲娘娘早在幾月前給皇上生下一對龍鳳胎，現(xiàn)在是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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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的身體不自主地挺直，雙眼銅鈴一樣直視這個(gè)枯槁的婆子，嘴唇緊抿，臉色陣陣發(f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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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終于，頹然坐了下去，看著一片嘈雜的底下，擺擺手，由著韓笑把那****帶去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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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國主、國主，我都是按你教的，說那句‘不為我用則、則……’，現(xiàn)在可以把那、那個(gè)給我了嗎……”，離開大眾的眼光，****突然伏地跪倒，不顧禮儀地爬去抱韓笑的腿，眼睛死死盯著他手中的一個(gè)漆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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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盒子中裝的是一種膏狀地物體，色如黑玉，聞去有淡淡好像藥材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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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做得很好”，韓笑笑起來，“若有讓你從此戒掉此物之法，你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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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婆子一愣，叩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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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來韓國之前，她曾理智地想過，就算遭到嚴(yán)刑拷打也絕不能自己承認(rèn)是從周國來的，否則必死無疑。 然而，這東西卻像摧毀了她所有地神智，當(dāng)癮頭發(fā)作起來時(shí)，只要有一口這東西，誰讓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下一秒死了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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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也看到自己的身體迅速枯瘦，也討厭這樣被轄制踐踏的感覺，與其說喜歡這東西，不如說無法脫離，因此聽說可以戒掉，連聲叩拜，口稱，“謝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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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gè)“主”字噎在她喉嚨里再也出不來了，因?yàn)樯砗蟮奈涫客蝗挥冒拙c死死勒住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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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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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片刻之后，地上多了一具眼球突起的尸身，眼邊卻有一滴眼淚，不知是對那次貪圖小利的后悔，還是對死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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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去跟王妃說，嫌犯畏罪自殺了”，韓笑靜靜看著這一切，最后發(fā)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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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人們前去了，剩他一個(gè)，突然把那只漆金小盒拿出來打開，眼神里有一絲畏懼與欣喜參雜的奇怪神色，感嘆道，“這……還真是好用的東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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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上要去看牙，可能沒時(shí)間寫明天的，提前說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