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這伙人是如此的明目張膽,他們二話不說,便將整個驛站給圍了起來。</br> 秦茂生大為緊張,慌忙翻身而起,右手持繡春刀,左手舉起了袖箭。而手下的錦衣衛們,則有人護送著兩個嫌犯,其余人等跟著一起防御。</br> 秦茂生之所以緊張,并不是因為驛站外面的敵人。而是,身邊的盧雄他們。</br> 他最擔心的,還是定王爺手下盧雄這幫人。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什么樣的陣勢他沒見過。秦茂生最擔心的,就是盧雄一幫人和外面的敵人是一伙的,這樣他們兩面夾擊,錦衣衛就會處于被動局面。</br> 尤其是定王爺手下這幫人,武藝都是不弱的。</br> 外面的一群蒙面人手持著火把,他們將驛站團團圍住,然后一聲呼嘯。他們將火把都扔了進來,這些人是想火燒驛站,將里面的人都燒死。</br> 好在秦茂生他們入住驛站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防備措施。這驛站外墻是用石塊建造,屋頂也是鋪設的青瓦。屋內,也沒有太多易燃的家具之類。</br> 敵人想火燒驛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火把剛扔進來,就被秦茂生他們及時的撲滅了。緊接著,錦衣衛們殺了出去。</br> 外面的敵人們似乎生怕這兩個嫌犯落入朝廷之手,所以他們便毫無顧忌的準備大開殺戒。敵人來勢洶洶,人數并不少。</br> 一番交手之下,秦茂生登時安心了不少,這幫人人數雖多,卻不是自己手下的對手。</br> 可為了防止這幫人還有更多的幫手,秦茂生決定求援,他對著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明白的點點頭,然后一支信號彈沖天而起。</br> 這里畢竟是京畿之地,錦衣衛若是及時求援,周邊的探子得知消息之后,勢必前來支援。同時,京城的錦衣衛大軍也會迅速行動,前來驛站支援。到時候,這幫來犯的敵人,很可能會被全部緝拿歸案。</br> 和敵人交手之下,敵人也知道不是錦衣衛的對手,開始且戰且退。而此事的秦茂生則再次的緊張起來,因為驛站內的盧雄等人,并沒有現身幫忙。</br> 秦茂生無暇再與敵人糾纏,他點了兩名百戶:“李浩、夏德超你們跟我來。”</br> 二人聽到命令,也不再繼續追擊敵人。而是收起了繡春刀,殺到了秦茂生跟前:“老大,這幫賊子要逃。”</br> 秦茂生點了點頭:“無妨,犯人要緊,咱們先回去驛站,保護疑犯。”</br> 夏德超和李浩一聽也是大驚,差點就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還好指揮使高瞻遠矚,及時識破了敵人的計謀。</br> 于是二人一齊點點頭,跟著秦茂生一起又回到了驛站。驛站內,其實是有幾個錦衣衛手下在保護這兩名嫌犯的。因為害怕他們串供,這兩名嫌犯是被分開關押的。</br> 此時,兩個嫌犯被押到了院子里。有四個錦衣衛看守著,而盧雄那邊并沒有任何的動靜。</br> 秦茂生的前腳尚未踏進驛站,讓他驚恐的一幕突然出現了。自己身邊的一名千戶靳偉生,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刀殺死了身邊的一名同僚。</br> 靳偉生,錦衣衛千戶。能夠做到千戶的位置,可以說是位高權重的了。明朝錦衣衛中,官職順序大致如下:指揮使一人,正三品;指揮同知二人,從三品;指揮僉事二人,正四品;鎮撫使二人,從四品;十四所千戶十四人,正五品;副千戶,從五品;百戶,正六品。</br> 整個錦衣衛組織中,千戶也不過寥寥十余人。而且,這些千戶都基本都是祖上蒙蔭。先祖,都是跟隨成祖皇帝打過天下,流血流汗的。</br> 這些武將官職許多都是世襲,祖上是錦衣衛,到了自己這一代,只要你沒有出現過什么大錯,你就可以子承父業,跟著進入錦衣衛。所以說,這些錦衣衛出身的人,一般都是根正苗紅的大明忠良之后。</br> 可是,誰能想到一個千戶竟然背叛了朝廷。這個靳偉生,竟然趁著眾人出去抵御敵人的時候,反手殺死了自己的同僚。</br> 一名百戶至死都不相信,是靳偉生殺的自己。這靳偉生功夫不弱,他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了一個同僚,反手又是一刀捅進了另外一名錦衣衛的胸口。接連殺死兩名錦衣衛的時候,另一個人終于準備反擊,可他手里的繡春刀尚未揮出,已經被靳偉生一刀刺中了咽喉。</br> 最后一名錦衣衛終于開始反擊,可是這個人的武藝元遠不是靳偉生的對手。在動手之前,靳偉生早已計算好了。他先是出其不意殺死了兩個武功最高的,剩下兩個都是武藝平平,根本不是自己對手的。</br> 幾個回合下來,果然這看守嫌犯的最后一名錦衣衛,也橫尸就地。解決掉了身邊之人,靳偉生的嘴角帶著一絲殘酷的冷笑,他持刀一步步靠近兩名早已嚇傻了的嫌犯。</br> 而這一切,都被外面的錦衣衛指揮使秦茂生看在眼里。秦茂生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他想阻止,可相隔這么遠也根本來不及了。</br> 殺人滅口,殺掉這兩名嫌犯,這案子的線索就算是徹底的斷了。靳偉生舉起了手里的繡春刀,就在這個時候身后風聲勁急,靳偉生聽風辯向不敢怠慢,只好回刀防守。</br> “當!”的一聲,兵器相交只震得靳偉生手臂隱隱發麻。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定王府的盧雄,手持雙锏擋住了自己。</br> 盧雄他們遲遲沒有出手,似乎就在等待這一刻。他們早已知曉,錦衣衛中出現了叛徒。靳偉生大驚,他竟不顧盧雄的反擊,而是再次揮刀殺向了兩名嫌犯。</br> 遠處的秦茂生大喝一聲:“靳偉生,你個叛徒!”</br> 靳偉生渾身一震,既然暴露了,他干脆豁出去了,一咬牙揮動著繡春刀不顧一切的砍向其中一名嫌犯。好在盧雄及時出手,右手單锏擋住繡春刀,左手單锏重重的敲在了靳偉生的后背。</br> 靳偉生“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這一下受傷不輕。然后,盧雄的手下紛紛搶上,順手打掉了靳偉生的繡春刀,登時將他控制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