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未出現(xiàn)過抗生素的時代,青霉素的藥效真的堪稱奇跡。第二日,朱媺娖的病情神奇的減輕了。</br> 雖然依舊是咳嗽,燒退了大半,而且精神了許多。更重要的是,她臉上的血色,終于漸漸地恢復(fù)了起來。</br> 崇禎皇帝和周皇后夫妻二人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的,二人早就聽宮人傳報,公主殿下的病情大有起色。</br> “女兒,我的好女兒!”一進門,周皇后就激動的撲過去,將朱媺娖緊緊地抱在了懷里。</br> 此時的朱媺娖已經(jīng)能夠坐起身,她輕輕的咳嗽著,偎依在母親的懷里溫柔的叫了一聲:“母后。”</br> 崇禎皇帝的臉上,終于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心中一塊石頭,重重的落了地:“慈烺呢?”</br> 就連旁邊宮女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回皇爺,太子殿下在東廂房配置藥物呢。”</br> 青霉素顯奇效,這是朱慈烺最興奮的。自己的妹妹被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證明這藥愈發(fā)的神奇了。將來,這可是活人無數(shù)的。</br> 他在研究,如何使得青霉素的提煉更加高效。崇禎皇帝沒讓人通報,而是不請自來的去了東廂房。</br> 屋子里擺滿了瓶瓶罐罐,朱慈烺顯得很忙碌,桌子上畫滿了草紙。崇禎拿起一張草紙來,上面全是一些鬼畫符的符號,他一個字都看不懂。</br> 正在調(diào)配藥劑的朱慈烺愕然回頭,發(fā)現(xiàn)了崇禎:“父皇,兒臣在給妹妹配置一瓶枇杷糖漿。喝了之后,妹妹的咳嗽就會輕好多的。”</br> 雖然自己是富有四海的皇帝,崇禎卻有了一種劉姥姥逛大觀園的感覺:“皇兒,這些東西,你、你是怎么做出來的?”</br> 唉,這又需要解釋。朱慈烺最煩的,就是沒完沒了的這些解釋。解釋的多了,他干脆避而不談,顧左右而言他。</br> “父皇,糖漿配置好了,我去喂給妹妹喝去。”</br> 整個皇宮上下,都把這位小公主寵上了天去。朱媺娖不喜歡苦苦的湯藥,朱慈烺就親手給她熬制川貝枇杷糖漿。</br> 他先是把干枇杷花、干枇杷葉洗凈,冷水入鍋后煮沸。轉(zhuǎn)小火,煮上三個時辰,然后過濾出枇杷水。</br> 枇杷取肉后,用石臼砸成果泥。混合果泥和枇杷水。煮沸后轉(zhuǎn)中火,下老冰糖融化。再轉(zhuǎn)小火,下川貝粉攪勻。</br> 朱慈烺將這碗濃稠的川貝枇杷糖漿端過去的時候,湯藥不再有濃濃的藥味,取而代之的,是帶著些許焦糖的甘甜味道。</br> “妹妹,你不愛吃苦藥。嘗嘗哥哥給你熬制的糖漿,這個一點兒也不苦。你喝了,咳嗽很快就好了。”朱慈烺欣喜的將糖漿端到了妹妹床前。</br> 此時的周皇后滿臉驚喜,她疼愛的摸著女兒的頭發(fā),更是驚喜的看著兒子:“慈烺,你救了妹妹的命。”</br> “我不要,哥哥你又騙我,就算是加了飴糖肯定也是苦的,我不喝。”朱媺娖撒嬌的躲在母親的懷里。</br> 此時的崇禎皇帝也跟著走了過去,看著一家人的其樂融融,崇禎皇帝的內(nèi)心,終于也有了絲絲的甜蜜。</br> “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你嘗嘗,先喝一小口看看哥哥有沒有騙你。”朱慈烺小心翼翼的用調(diào)羹送到了妹妹的嘴邊。</br> 朱媺娖猶豫了一下,張開小口輕輕的嘗了一點。周皇后有些擔(dān)心起來,這個寶貝女兒若是覺得苦,肯定是不會喝的。</br> 誰知接下來的朱媺娖笑顏如花:“哇,真的甜甜的,母親,這藥一點兒都不苦。”</br> 周皇后欣喜的接過朱慈烺手里的湯碗:“既然不苦,那就把它都喝了。”</br> 朱慈烺洋洋得意:“那是,你哥哥我做出來的神藥,自然是一點兒都不苦的。”</br> 不管怎么說,坤興公主的性命算是從死神手里奪回來了。看著日漸好轉(zhuǎn)的女兒,崇禎皇帝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br> 周皇后在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女兒吃藥,此時的崇禎突然轉(zhuǎn)過頭:“皇兒,你隨朕來。”</br> 二人有政務(wù)要談,正好朱慈烺也有事要找父親,于是點點頭。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往乾清宮而去。</br> 在去往乾清宮的回廊里,崇禎皇帝說道:“皇兒,你把遼東事宜,原原本本的跟朕再說一遍。”</br> 雖然洪承疇的奏疏里已經(jīng)將事件經(jīng)過說的明白了,可那份奏疏里把朱慈烺過于夸大。似乎整個遼東大戰(zhàn),全靠朱慈烺指揮有方。如有神助的朱慈烺,如那萬軍陣中搖著羽毛扇的諸葛亮。</br> 崇禎想知道的,是真實戰(zhàn)況的內(nèi)情。</br> 朱慈烺只好實言以告:“父皇,此次得勝實屬僥幸。是兒臣打了黃臺極一個措手不及,用大炮炸傷了黃臺極,這才讓洪承疇帶援兵將他們打至潰敗。”</br> 崇禎點點頭:“這個朕知道,朕想問的是,建奴戰(zhàn)斗力如何?”</br> 朱慈烺想了想,沉聲說道:“可怕。”</br> 可怕,崇禎暗暗心驚。能用‘可怕’來形容對方的戰(zhàn)斗力,可見這建奴有多難對付:“你說說,怎樣的可怕。”</br> “父皇,即便是黃臺極被大炮轟擊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建奴的軍隊建制依舊不見慌亂。義州城中的曹變蛟和李守鑅連沖數(shù)次,建奴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可很快他們就阻止起防御隊形,甚至于開始反撲。若非洪承疇及時趕到,兒臣絕無戰(zhàn)勝可言。而且建奴的單兵戰(zhàn)斗力驚人,咱們明軍往往十個圍攻一個,還屢屢被他們逃脫。更重要的是,那些女真人的騎射技術(shù)更為恐怖,他們能在一邊潰逃一邊彎弓回箭,射殺追擊他們的將士。此次若非黃臺極重傷,即便是洪承疇來援,勝負依舊是尚未可知。”</br> 崇禎皇帝倒吸一口涼氣,這建奴戰(zhàn)斗力恐怖如斯。大明朝將士的戰(zhàn)斗力,真的如此羸弱不堪么。三兩年之內(nèi),建奴是無力南下了。可是,三兩年之后呢,若是給了建奴喘息時間呢?</br> 還好,只聽朱慈烺繼續(xù)說道:“父皇,建奴戰(zhàn)斗力恐怖,也是咱們明軍將士散亂。整頓軍隊,使之成為一支常勝之師迫在眉睫。兒臣以為,兵貴精不貴多。咱們現(xiàn)如今最該做的,是如何平定國內(nèi)反賊,然后訓(xùn)練士族,提升將士的士氣。”</br> 崇禎皇帝點點頭:“朕明白了。”</br> “父皇,兒臣想查一個人。”</br> “誰?”</br> “吏部主事柴德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