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之心,東廠盡出這樣的人才。這個狗太監,崇禎四年九月監軍中協。后領東廠,緝事冤濫。家最富,但嗇于捐輸。李自成進犯北京,城中兵備不足,崇禎帝下捐輸令:“凡官員捐餉者,加官進爵”。王之心勉強湊了一萬。李自成入北京后,要求捐餉,王之心湊不出三十萬,被劉宗敏夾死。</br> 這么個狗一般的東西,此人統領東廠提督一職。魏忠賢倒臺之后,東林黨勢起。這個王之心奴性畢顯,依附東林起家,如今是家資雄厚,在京城坐擁萬貫家財。</br> 一個死太監么,沒了后人沒了男歡女愛的欲求。于是,錢,成了這些人終生為之奮斗的目標。當然,除了錢還有權。</br> 權是不行了,有魏公公的前車之鑒。崇禎皇帝又痛恨閹黨,而王之心也沒有什么權利野心,他最想要的東西,那就是錢財。</br> 不過此人貪財無厭,對他人卻吝嗇至極。這不,這狗太監自己在京城悄悄地置辦了一處大宅子。實則是吏部郎中陳文魚為了巴結王之心,送給他的這么一座府宅。</br> 此時的王之心正在這座府宅內斗蛐蛐兒,作為一個混吃等死的死太監。閹黨覆滅之后,東廠亦是形同虛設。這不能行男女之事了,王之心對玩上,就特別的上癮。</br> 比如說這斗蛐蛐兒,他能徹夜不眠的斗一夜。東廠的孝子賢孫們也都投其所好,紛紛從各地進獻蛐蛐兒給這狗太監玩樂。</br> 蟋蟀著名產地是山東寧陽、寧津和樂陵。山東蟋蟀個大、斗性足。王之心家里的那些個蛐蛐兒,都是從千里之外的山東,一路快馬加鞭的送來的。</br> 不過這廝自從魏忠賢被捏死之后就老實了許多,雖然他一再呵責東廠的手下們,不得再大張旗鼓的弄蛐蛐兒,以免被人盯上然后上書彈劾??山o他送禮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br> “王公公,奴婢求求您,能借奴婢二兩銀子給我爹抓藥么。我爹已經病得不行了,求公公開恩,花兒愿做牛做馬,一輩子伺候公公身邊?!?lt;/br> 豆花兒,狗太監王之心府上的丫鬟。下人不值錢,一個丫鬟也就值四兩銀子。這個豆花兒,就是王之心花了三兩七錢買來的。</br> 一看到豆花兒,王之心便笑瞇瞇的放下了手中的蛐蛐罐子:“豆花啊,你爹把你賣給了咱家。咱家已經付過了三兩七錢的銀子,如今你這又來借錢?;▋喊?,咱家這里可不是慈善堂?!?lt;/br> 豆花兒哭泣著跪在地上:“奴婢知道,可我爹實在病得厲害,公公給了那三兩七錢的銀子給我娘看病早就花完了。如今送走了我娘,我爹又是一病不起,花兒求求王公公,再借給奴婢二兩銀子吧。”</br> “豆花兒啊,你抬起頭來,給咱家看看。”王之心的眼睛里露出了綠光。</br> 豆花兒知道,這個王之心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躲閃著眼神,低下了頭不敢抬起來。</br> 太監雖然沒有了生育能力,可依舊架不住對女人的渴望的。雖然無男女之事,本能上他還是喜歡女人的,只是可望而不可得罷了。</br> 不得不說,這個豆花兒雖然年紀幼小,可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修長的身材只是略顯單薄了些,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如欲滴出水來。王之心覬覦她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從東街人販子市場上,王之心一眼就相中了她。于是,破天荒的給了三兩七錢的銀子。</br> “花兒啊,你要知道,這二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今兒要錢給你爹抓藥,若你爹治不好你又要錢,我這又不是錢莊。再說了,就算是開的四通錢莊,錢也不是這么個花法。抬起頭,讓咱家仔細看看你?!?lt;/br> 這是在威脅了,不抬頭就不借錢。豆花無奈的抬起了頭,卻已經是滿臉淚痕。</br> “喲喲喲,這怎么了這是?!蓖踔牧⒖萄b作關心的樣子,站起身來走到豆花兒身邊,俯身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珠:“嘖嘖嘖,好看,真是好看?!?lt;/br> 這個狗一般的死太監,豆花兒只感覺一陣陣的惡心。她拼命的躲閃著,王之心憤怒的甩了她一巴掌:“不識抬舉,哼!”</br> 這一巴掌絕不輕,豆花兒被扇到一邊,嘴角流血。對于她來說,挨打幾已成了家常便飯??墒?,想到自己重病的老父親,豆花兒再次的跪了下來:“奴婢求求王公公了,奴婢會繡花會做鞋子,奴婢可以在閑著的時候做針線賺錢,賺來的錢奴婢會一點點的還給王公公的?!?lt;/br> 對于豆花兒的不順從,這個心理變態的狗太監憤怒的抓過她,狠狠的捏著豆花嬌嫩的臉頰:“連你個下賤胚子都是咱家買回來的,你的一切都是咱家給你的。想從咱家這里拿錢,給你那老不死的父親治病,哼哼,也罷?!?lt;/br> 說著,王之心松開了豆花兒,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再次的拿起桌子上的蛐蛐罐子,表現得好整以暇起來。</br> 這突然間的轉變讓豆花兒有些不太適應,她繼續跪在地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起來。去繼續哀求呢,還是哀求呢。</br> 怎么辦,自己只剩下父親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郎中說了,若有錢,父親的病或有一線希望。若是沒錢抓藥,只能等死了。</br> “奴婢求求王公公,求求王公公了...”豆花知道,無論如何的哀求都是無用功,她能做的,只能是不斷的磕頭。希望自己的可憐,能夠讓這位鐵石心腸的狗太監動哪怕一絲的惻隱之心。</br> 終于,王之心放下了手中的蛐蛐罐子:“也罷,看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豆花兒,咱家給你指點一條明路。只要是你肯答應,不但是你爹爹病我給你治了,往后你錦羅綢緞錦衣玉食,不必再做下人吃這份苦了,如何?”</br> 王之心說的太過玄幻,過于的天花亂墜。豆花兒微微一怔,她隱約的感覺到自己將要付出沉重的代價。</br> 果然,王之心接著又道:“只要你答應咱家,讓咱家娶了你,什么條件咱家都會答應與你。”</br> 豆花“??!”的驚叫一聲站了起來,滿臉慘白。</br> 嫁-給-太-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