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雖然是個草莽流寇,可他能不斷壯大,其實還是有自己的個人能力的。他清楚的知道,開封府不是那么容易打下來的。至少,短時間內手下的這幫烏合之眾并不行。</br> 打不下來也沒關系,李自成本就做好了兩手準備。自己圍困開封府,明軍必然不會袖手旁觀。等到周邊的明軍集結,他們來馳援開封的時候。李自成就會采取和黃臺極同樣的戰術,圍點打援。</br> 攻城不行,仗著人數眾多攻打遠道而來支援的官兵,李自成還是有相當大的把握的。</br> 再者說了,自己不怕輸。即便是輸了,逃竄到別的地方拉起旗桿再反便是。只是,讓李自成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河南不再是饑饉遍地的河南了。</br> 崇禎十年,楊嗣昌會兵10萬,增餉280萬,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策略,限制農民軍的流動性,各個擊破,最后殲滅。此舉在兩年內頗見成效。張獻忠兵敗降明,李自成在渭南潼關南原遭遇洪承疇、孫傳庭的埋伏被擊潰,帶著劉宗敏等殘部17人躲到陜西東南的商洛山中。</br> 崇禎十一年八月,清兵從青口山、墻子嶺兩路毀墻入關,發動了第四次入關作戰。楊嗣昌為貫徹其“安內方可攘外”的戰略,力主與清議和,但遭到宣大總督、勤王兵總指揮盧象升等人的激烈反對。崇禎和戰不定,盧象升在河北巨鹿戰死。清兵撤退后,孫傳庭、洪承疇等人均被調往遼東防范清軍,李自成在山中得以喘息。冬天,李駐扎在富水關南的生龍寨,并娶妻生子。</br> 崇禎十二年,張獻忠在谷城再次反叛明廷,李自成從商洛山中率數千人馬殺出。崇禎十三年,李自成趁明軍主力在四川追剿張獻忠之際入河南,收留饑民,開倉而賑饑民。“遠近饑民荷鋤而往,應之者如流水,日夜不絕,一呼百萬,而其勢燎原不可撲”。同年,李巖來投靠。李自成在軍隊中提出“均田免賦”口號,即民歌之“迎闖王,不納糧”。</br> 感謝李待問,在得到朱慈烺兩百萬兩賑災錢糧之后,河南的災情為之緩解。而此時的李自成雖然組織了數十萬的流民,可其實他的內心早已叫苦不迭。</br> 河南,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攻占。他這次圍困開封,打下來固然最好,打不下來也得把明軍前來支援的主力打殘。</br> 孫傳庭在潼關得知闖賊李自成已經圍困開封,當時頗為震驚。他震驚的不是李自成的神出鬼沒,而是在北京城的時候,皇太子朱慈烺就跟他說過:你此去陜西,闖賊必會圍困開封。</br> 當時,皇太子跟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孫傳庭還不覺得什么。他覺得,皇太子未免有些自以為是了。直到他等到了闖賊圍困開封的消息,孫傳庭才對朱慈烺震驚不已。</br> 這位皇太子,簡直就是三國的諸葛亮。不,即便是諸葛亮,怕也沒有這等本事。因為,接下來朱慈烺還教給他破敵之法。</br> 此時的李自成是個流寇,僅僅就是個流寇而已。還沒有人在李自成的軍隊中提出均田免賦,也沒有人提出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的說法。因為,那是李巖歸順李自成之后的事了。</br> 也就是說,此時,如果明軍自己率先提出‘均田免賦。打跑闖賊迎官兵,官兵來了不納糧’的口號的話...</br> 走李自成的路,讓李自成無路可走。這是朱慈烺,教授給孫傳庭的辦法。</br> 別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闖賊李自成提出這些口號可以。但是,如果孫傳庭自己提出這些口號,等同于謀反!</br> 要知道,均田免賦,免的是誰的賦均的是誰的田。不納糧,納的有是誰的糧。</br> 天下是大明的,占據土地的大地主大官僚集團,代表著大明。均田免賦,不就等于是反了他老朱家的大明天下,自己建立一支屬于他孫傳庭的軍隊么。</br> 納來的糧食是啥,那是官糧。你連糧食稅收都不要了,朝廷的官員士兵吃什么喝什么。</br> 是以,如果孫傳庭一旦提出均田免賦,一旦提出不納糧的口號。在北京城中,他面對的將是什么。且不說那些百官無休止的彈劾,就算是崇禎自己,也得分分鐘弄死他再說。</br> 可朱慈烺說,這是唯一打敗李自成的機會。你盡管這么做,出了事,本宮在京城替你扛著。</br> 扛得住么,即便是朱慈烺,即便是你這個皇太子,怕也未必扛得住。首先,總督陜西、甘肅、延綏、寧夏,河南等地,如果都沒有賦稅,國家機器如何運轉?</br> 朱慈烺其實面臨的壓力同樣巨大,可沒辦法,這是唯一擊潰李自成的辦法之一。</br> 但眼下之際,先解開封府之圍。孫傳庭召集同樣是從牢中放出來的傅宗龍與保定總督楊文岳以及賀人龍,又召集丁啟睿及左良玉、虎大威等四總兵,一齊發兵開封,想解開開封之圍。</br> 以上這幾人都算得上是明末的名將了,但是,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短處。不過,眼下馳援開封要緊,別的暫時都顧不得了。</br> 可是,調令一出,賀人龍陰奉陽違,左良玉按兵不動。他們,并沒有接受孫傳庭的調動。</br> 賀人龍,朱慈烺叫他賀跑跑,是有名的長腿將軍,楊嗣昌圍剿張獻忠、羅汝才之時,他從開縣“噪歸”陜西,以致張獻忠突破重圍,從容進入四川,一發不可收拾。在項城戰役和襄城戰役中,他兩次拋棄主帥逃跑,導致戰事失敗,兩位督師被殺。賀人龍與李自成、張獻忠是老鄉,都是陜西米脂人。</br> 還有一個左良玉,不得不說左良玉確實有才。可是,有才同樣也驕縱。初在遼東與清軍作戰,曾受侯恂提拔。后在鎮壓農民軍的戰爭中,不斷擴大部隊,日益驕橫跋扈,擁兵自重。</br> 孫傳庭畢竟新官上任,地方上的軍隊并不受其節制,這也情有可原。此時的孫傳庭,在營帳內背負雙手,往北而嘆:“太子殿下,您、您到底是何許人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