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黑,蒼茫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層灰色的薄霧。豆花兒的身后,跟著一匹餓瘋了的孤狼。</br> 看來它跟了很久了,幸虧是一匹落單的孤狼。若是狼群,豆花頃刻間就會被撕碎。</br> 可即便是一頭孤狼,豆花兒也不是其對手。它的眼睛閃著綠色的光,在看向豆花兒的時候,露出了自己的獠牙。</br> 豆花兒舉起手里的木棍,沖著對方揮舞了幾下。孤狼后退了幾步,很快發現豆花兒對它構不成威脅的時候,它的膽子愈發大了。</br> 孤狼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它猶豫著,不確定是不是發起攻擊。畢竟眼前這個看起來羸弱的人類,是兩條腿直立行走的。</br> 包袱里還有兩張餅,豆花兒把包袱打開。把餅扔了過去,期望這頭餓狼,吃飽了餅就不吃她了。</br> 炊餅落在了孤狼腳下,它連嗅一下的興趣都沒有。它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略顯智障的人類,甚至于歪起了頭:你不知道,我們狼是不吃素的么。</br> 豆花兒又不傻,她當然知道狼不吃素,她是嚇得。手里除了一根木棍,她再也沒有別的武器。</br> 不對,她的懷里還有一把剪刀。這把隨身攜帶的剪刀,是從京城一路帶過來防身的。豆花兒本想用來對付壞人的,誰知壞人沒遇上,倒是遇到一頭畜生。</br> 這是一匹老狼,被狼群驅逐的它已經沒有了力氣去捕獲別的獵物。除非逼不得已,不然野獸是很少主動攻擊人類的。</br> 還好,若是換成一匹壯年的狼,豆花兒萬不是對手的。</br> 遠處不斷傳出陣陣狼嚎,這讓這匹孤狼暴躁起來。若是它不盡快解決戰斗,很可能到手的獵物就成了別的狼群盤中餐。</br> 于是,它做出伏擊的姿勢,撲了過來。</br> 豆花兒不敢看,閉著眼睛舉起了手里的木棍。然后,她就被撲倒了。甚至,她已經在接受接下來就要被餓狼咬斷喉嚨的命運。</br> 誰知,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發現那批孤狼躺在她的身邊,四肢利爪在不停的亂抓亂撓。</br> 大概上天終于眷顧了她一次,該死不死的,豆花兒手里的木棍前端是個分叉。伸出來的分叉本來是方便手握的,可此時的樹杈,頂住了餓狼的上下顎。</br> 這使得這匹倒霉的餓狼,張開的嘴巴被樹杈頂住再也合不攏、加倍倒霉的是,樹杈卡的更緊,它根本就掙脫不開。</br> 就好像,人類社會里的白熾燈泡。上面寫著,嚴禁塞入嘴巴否則無法取出是一個道理。偏偏有好奇之人前赴后繼,吞掉燈泡之后只能去醫院尋求醫生。</br> 正是利用這種好奇心,有人做出一種寫著請勿吞食的燈泡糖。偏偏很多好奇害死貓的人,非要嘗試,其結果可想而知,這是很危險的一種舉動。</br> 雖然這匹倒霉的餓狼并不是因為好奇心,它只是想吃掉這個人類果腹。看著在地上掙扎的餓狼,豆花兒舉起了手中的剪刀。</br> 剪刀并不鋒利,殺傷力也有限。可是,此時的餓狼已經束手就擒,平日連一只雞都不敢殺的豆花兒,雙手舉起剪刀。一下,一下...</br> 直到餓狼躺在地上再也不動的時候,渾身散了力氣的豆花兒,終于停了下來。她滿臉濺滿了狼血,有些殘酷的美。</br> 一輪圓月從濃厚的云層中探出頭,給昏暗的大地帶來了些許的亮光。</br> “啊嗚~!”不遠處的山坡,一塊巨石上一頭青棕色的餓狼對著月光發出悠長的嚎叫。</br> 這是一支真正的狼群,大概有二十多只。站在巨石上的青棕色餓狼,是它們的狼王。</br> 狼王低頭看著山坡下的豆花兒,身邊的狼群簇擁著它。狼群也低頭看著坡下的一切,一個古怪的人類還一匹死去的老狼。狼群沒有行動,它們在等待老大的指令。</br> 豆花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凄美的笑容,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她一個人無論如何是對付不了狼群的,別說這二十多只狼,就算是那頭狼王,也能輕易地殺死自己。</br> 可是,狼王只是低頭看了一眼,似乎對豆花兒并沒有興趣。它繼續對著月光嚎叫了一聲,然后帶著自己的手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br> 這支狼群膘肥體壯,頭狼更是身似牛犢。這樣的一支狼群,在山林中并不缺少獵物。</br> 人類,是它們并不太想招惹的存在。這些兩條腿直立行走的動物太可怕,甚至于可怕過老虎。</br> 況且,這個看起來瘦弱的人類身邊,還有一頭被殺死的同類,但這只同類并不屬于自己的族群。權衡之下,狼王帶著它的族群撤退了。</br> 天亮后,豆花兒用她手里的剪刀,將這頭餓狼的皮給剝了。一來她有了食物,而來這件狼皮可以御寒。</br> 小冰河時期的大明王朝不是蓋的,即便是即將入夏清晨傍晚依舊寒冷。這件狼皮,是很好的御寒物資。</br> 一整頭的狼豆花兒是吃不完也收拾不完的,她在這里終于找到一處避難所。然后,耽擱了兩天。</br> 她把狼皮剝下來晾干,然后就是鞣制,不斷的鞣制在陰干。使得它毛皮變得柔軟,這樣才能使用。</br> 兩條狼腿被熏烤之后掛了起來,半干的熏狼腿可以保存很長時間。豆花兒不用再為食物發愁,這足夠讓她堅持到遼東。</br> 生活的磨難可以使人變得堅強,豆花兒就是這樣。甚至于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厲害了起來。</br> 我殺了一匹狼,將來說給太子殿下聽,他一定不相信。想到這里,豆花兒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br> 清風拂面,她繼續趕路...</br> 演習暫時告一段落,對于戰術的運用,遼東軍已經有了質的飛躍。虎賁軍模仿黃臺吉的打法,雖然遼東軍野戰依舊處于下風。可將來再面對滿清的時候,遼東軍絕對可以保證,他們能打破滿人滿萬不可敵的神話。</br> 天下第一關的山海關,城墻上的明軍日常巡邏。就在這個時候,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小黑點引起了守軍的主意。</br> “老趙,你看看那是什么?”</br> “那,好像是個人。這人到咱們山海關干什么,不會是細作吧。”</br> “我去通知總兵大人,你們在這看著,有什么消息趕緊鳴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