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繳上來的水酒很多,畢竟偌大個羅山縣光是酒樓就有好幾家。這些酒水,都被擺在了衙門的后院。</br> “太子殿下,您要這些水酒做什么?”朱慈烺身邊的暗衛孟樊超忍不住問道。</br> 旺財自以為是:“喝唄,殿下是想鼓舞士氣,賞賜將士們酒水。”</br> 身為一個狗太監,旺財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太監作為一個不完整的男人,食色性也這色性是沒戲了,就指望這食了。</br> 明代的釀酒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了,酒的釀造和蒸餾技術也得到很大提高,出現了以黃酒和燒酒為原料的配制酒和滋補酒。酒的種類相比元代有所增加,出現了青稞酒,而且果酒也不僅僅是葡萄酒,還出現了棗酒、桑葚酒、荔枝酒等。</br> 黃酒和燒酒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紹興酒和山西汾酒。宋代,紹興酒業就很發達,出產竹葉青等名酒。明代紹興酒業繼續興隆,其酒品運銷京師。明朝并沒有禁酒令,對釀酒也沒有征收賦稅,所以酒業得到了很大的發展。</br> 可是,對于釀造高度酒來說,畢竟還技術欠缺。這是受制于時代的限制,沒辦法的事。度數最高的酒水也是南燒酒,紹興所產南燒,是黃酒過濾后的酒糟,經過蒸餾回收而成,稱“糟燒”或“紹燒”,酒性濃烈,格外誘人。</br> 酒,是個好東西。旺財忍不住舔了舔舌頭,這里面不乏有些好酒。</br> 旺財本以為可以痛飲一場,誰知,朱慈烺冷冷的道:“傳本宮軍令,擅飲酒者,杖責二十。”</br> 然后笑容在旺財的臉上凝固了,他怎么能想到,這太子殿下說翻臉就翻臉。人家殿下弄來這些水酒,壓根就不是喝的。</br> “那、那殿下您、您弄來這些水酒,用、用來做什么?”旺財終還是忍不住問道。</br> “提純。”</br> 旺財和孟樊超面面相覷,二人不懂什么叫做提純。</br> 還好,朱慈烺接著說道:“孟樊超,你去告訴凌姑娘,你們去把城里做燒酒的幾家掌柜找來。”</br> 羅山縣城還是有兩家專門做燒酒的作坊,矮胖掌柜的一個姓田,另一個青面皮姓魯。</br> 二人來到衙門,見到朱慈烺的時候著實戰戰兢兢。本來他們家的燒酒,就被衙門給征收了。這次又被叫到衙門,他們更是不知所謂何事。這可是當朝太子,他們活了半輩子還沒見過什么皇親國戚這么大的官。</br> “田掌柜、魯掌柜是吧?”看著跪在地上的二人,朱慈烺問道。</br> “小人正是,殿下千歲千千歲。”</br> 朱慈烺“嗯”了一聲:“你們來的時候,也都看到了衙門里征收上來的水酒。本宮命你們兩家做一件事,你們不是做燒酒的么。把這些酒運回去,再給本宮繼續提純。本宮要的,是純度最高的烈酒。”</br>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蒸餾技術。燒酒已經能從三到十度,提高到五六十度的樣子。不是他們不懂繼續提純,而是繼續提純后酒就失去了飲用價值。還有就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酒精的用處。</br> 不斷的蒸餾提純,提高到七八十度的酒精,是沒法飲用的。</br> 朱慈烺說的提純,旺財和孟樊超不懂。田掌柜和魯掌柜卻聽懂了,但二人也是一臉的震驚。</br> 他們以為,太子殿下并不懂酒。田掌柜大著膽子,戰戰兢兢道:“回太子殿下,這燒酒蒸的次數多了,就、就沒法喝了。”</br> 朱慈烺冷冷的道:“本宮再說一遍,我要的是純。酒越純越好,不是要來喝的,夠不夠清楚。”</br> 這下夠清楚了,兩個掌柜的肝膽欲裂,哪里還敢提半個建議。當下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頭,表示一定完成太子殿下囑托。</br> 朱慈烺稍稍滿意的點點頭:“好了,下去吧。”</br> 朱慈烺提純酒精,是想用作燃料。他要做一個熱氣球,只有用熱氣球,才能闖進敵營救出紅娘子和李巖。</br> 熱氣球是這個時代新鮮的產物,沒有人見過這東西是什么。朱慈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旦熱氣球出現在敵營。別說是那些流寇們了,就算是李自成也得嚇破了膽子。搞不好,他們還以為是天神震怒。</br> 乘坐熱氣球,以酒精為燃料方可使得氣球升起來。到了敵營之后,再凌空扔下幾個土制的火藥,先把流寇們炸個七葷八素。然后將紅娘子和李巖救出來,再乘坐熱氣球逃走。</br> 熱氣球居高臨下,必須趁著敵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盡快行動。問題是,制作熱氣球是個相當復雜的技術活。</br> 首先燃料就是個大問題,普通的燃料根本不足以使得熱氣球上升。而這個時代又沒有汽油柴油之類,酒精,是唯一的選擇。盡管,酒精的代價昂貴至極。</br> 這還不算,除了酒精,熱氣球材料同樣重要。必須是耐火材料,質量還有輕便。朱慈烺想過很多種辦法,可唯有油紙夠輕便。</br> 可油紙也有著巨大的弊端,那就是不能防火。而且油紙質量太次,根本沒法用在熱氣球上。布料倒是最好的選擇,可大明朝還沒有造出不透氣的布料。除此之外,布料的阻燃也是個大問題。這些,都是需要朱慈烺來一一解決的問題。</br> 朱慈烺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目的,即便是告訴了他們。這些人也聽不懂,所以他只能自己動手,先把酒精提煉出來再說。</br> 展云鵬他們去砍來一些竹子,朱慈烺決定用竹子做框架。畢竟竹子質量輕便一些,而且這些竹子,也得做好防火處理。</br> 此外,羅山縣的幾個布莊的掌柜,還有泥瓦匠,都被虎賁軍的趙云給找來了。這些人,去衙門的時候也同樣的緊張。</br> 沒有多少普通百姓不怕官,尤其是這些謹小慎微的守法百姓。雖說是太子殿下的召見,可他們心里莫不著底,不知道是福是禍。甚至于,許多人來的路上,已經在家里交代好了后事。</br> “都不要怕,本宮不是吃人的老虎。本宮叫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幾個布莊的掌柜,你們可知什么樣的布料透水性最差?”</br> 即便是你到了古代,身為一個穿越者你懂一些科學知識。可理論與實踐,從來都是兩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