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接觸下來,看得出小詩詩也很是舍不得。臨行的時候。她的眼角有點兒泛紅:“朱哥哥,你什么時候返回來?”</br> 對于朱老大這個名字,朱慈烺很快就反悔了。也是,畢竟誰也不想和一頭豬重名。取而代之的是朱哥哥,不管是人前或者人后,這是小詩詩的特權。</br>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當著眾人面叫朱慈烺朱哥哥的人,朱慈烺微微一笑:“下次很快,有空我就來看你,我給你帶很多好吃的。”</br> 其實下次是什么時候朱慈烺自己也不知道,畢竟朝廷需要他的事情太多了。他好羨慕那些在盛世中安逸的人,若是穿越到盛世,哪怕是做一個混吃等死的敗家子也好。</br> 可偏偏倒霉催的他來到了大明這個末世王朝,不努力去改變這個世界,等待他的只能是亡國的命運。</br> 小詩詩手里捧著那個八音盒,依依不舍。直到朱慈烺上了馬車,她揮舞著小手跟朱慈烺多別。</br> 馬車即將前行,朱慈烺揮揮手:“想我的時候,就聽聽我送你的音樂盒。”</br> 小詩詩點點頭,目送著馬車的離去。她還太小,并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只是,舍不得這位朱哥哥的離開。</br> 馬車回到京城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奇怪的是,回到皇宮的朱慈烺居然沒有受到崇禎皇帝的訓斥。或許此時的崇禎皇帝也覺得,兒子立下這么多的功勞,可以允許他放肆幾次。</br> 其實朱慈烺并不害怕,即便是老爹崇禎皇帝問起來,他便說去皇莊了。皇莊是關乎生計的大事,崇禎自然不會多問什么。立了這么多功勞的朱慈烺,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他自由了許多。</br> 在他私自出宮的時候,崇禎皇帝便很少干涉了。在大明朝這兩年,朱慈烺明白了一個道理,世上沒有一帆風順的東西。只有做到未雨綢繆,事到臨頭的時候,才不會顯得慌亂。</br> 坤寧宮的周皇后準備了一桌菜,一家人再次難得的相聚在一起。崇禎皇帝到坤寧宮的時間比朱慈烺還晚,勞累了一天的崇禎顯得甚是疲憊。</br> 崇禎皇帝依舊是眉頭緊鎖,一家之主不開心。全家人的心情也會受到影響,就連坤興公主都會撅著小嘴兒。</br> 周皇后和朱慈烺互相對望一眼,一家人都知道。崇禎這個皇帝當的確實不容易。</br> 朱慈烺忍不住開口問道:“父皇,最近朝中有什么煩心事兒嗎?”</br>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他不想什么事都勞煩兒子。畢竟兒子又不是神仙,兒子也不是三頭六臂的哪吒。</br> 崇禎皇帝淡淡的說道:“沒事兒,四川那邊流寇鬧的兇了些。”</br> “張獻忠嗎?”朱慈烺問了一句。</br> 崇禎皇帝點點頭,恨恨道:“是的,闖賊李自成在湖廣兩地作亂,張獻忠在四川禍害百姓。此二人,為我大明巨賊!”</br> 一提起張獻忠,朱慈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一個繼李自成之后,又一個極難對付的流寇。而且張獻忠手下有一員猛將,此人,甚至是可以與岳飛齊名的。</br> 這人就是李定國,雖然此人后來歸降了朝廷。李定國是個抗清名將,民族英雄。李定國是被張獻忠收為了養子,跟隨張獻忠轉戰南北南北。</br> 此時的李定國還是大明的敵人,若是將此人收為己用,將會為大明增加一員抗清虎將。</br> 但是招降李巖招降宋獻策容易,因為此二人都沒有歸順李自成,招降李定國卻是千難萬難。四川的形勢不容樂觀,朝廷對此也是有心無力。</br> 眼下的朝廷還沒有能力去發動一場大規模的剿匪的戰爭,除非先把北方的黃臺吉給打趴下。</br> 眼下,如何解決掉百姓吃飯的問題,才是大明朝面臨的首要大事。且不說國庫沒有這么多錢支撐一場耗費巨大的戰爭,就算是有這筆錢,朱慈烺也得先解決掉遼東的滿清。</br> 不然等他們去剿滅流寇的時候,黃臺吉趁機南下,那朝廷可就腹背受敵了。</br> 四川的事朱慈烺是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他也跟著無奈的嘆了口氣。</br> 還好,崇禎皇帝又道:“難得咱們一家人團圓,就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來大家吃飯。”</br> 崇禎皇帝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一家人的氣氛也跟著熱鬧了起來。</br> 偏偏在這個時候,坤興公主突然看著朱慈烺:“哥哥,我聽說你做了一個會發音的小盒子,你把他送給了誰?”</br> 朱子郎一聽大吃一驚,完了,鐘粹宮出了細作。是誰出賣了自己?除了鐘粹宮的人,旁人并不知道這件事。</br> “說什么呢,哪有什么發音的盒子。妹妹,你胡說什么。”朱慈烺假裝什么事都不知道,死不承認。</br> 坤興公主是比較好騙的,她嘟起了小嘴:“別以為我不知道,豆花都跟我說了。你做了一個會發音的小盒子,然后拿著它出了宮。說吧,你去了哪送給了誰?”m.</br> 哥哥變了,之前好東西都是先送給自己的。這讓坤興公主多少的有些不爽,果然,朱慈烺一句話便讓她說出了真相。</br> 豆花,是她出賣了自己。朱慈烺同樣的有些不爽,他干脆沒好氣的說道:“送給了一個小姑娘,這總行了吧。”</br> 朱慈烺這么一說,崇禎皇帝和周皇后立刻警惕了起來。看著已經長大了的兒子,夫婦二人互相對望了一眼。</br> 周皇后小心翼翼的問道:“皇兒,到底是哪家的姑娘?”</br> 朱慈烺也不隱瞞,而是實話實說。當下,將小詩詩的事,一五一十的跟父母說了。</br> 一聽說是東林六君子的案子,那個什么吏部主事沈牧之。崇禎皇帝好像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他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原來是忠良之后。”</br> 忠良之后,在崇禎這里的到了肯定。也就是說,他并不反對兒子和小詩詩交往。</br> 周皇后也有些欣喜:“皇兒,你告訴我。那沈主事家的女兒長得怎樣,年芳幾何?”</br> “煩死了,你們問這些干什么。”和所有情竇初開的懵懂少年一樣,朱慈烺有些不耐煩了。</br> “慈烺。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崇禎皇帝說:“是時候,給你選一個太子妃了。”</br> 周皇后也是這個意思:“嗯,若是真如皇兒所言,這個小姑娘,我倒有些中意。就是,不知長得怎樣,人品如何。”</br> 崇禎“哼”了一聲:“忠良之后,人品自是優良。不行,朕便布告天下,給慈烺選妃便是。”</br> 太子選妃,大明一朝是屢見不鮮的一件事。當年懿安皇后,就是從三千佳麗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br> 可是,朱慈烺馬上只有虛歲十五,小詩詩更小。說實話,無論如何在這個年紀娶妻朱慈烺都是無法接受的。</br> 于是,他只好說道:“父皇,古人云,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如今流寇四起,建奴未滅,兒臣不想兒女情長之事。”</br> 朱慈烺的這番話,讓崇禎皇帝很是滿意:“好,年紀輕輕能不為女色所迷,這一點很像朕。嗯,此事倒不忙著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