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臺吉目光冰冷:“朕屢次出兵敗于那明國太子,朕的行軍意圖無人得知。滿朝文武除了范文程能猜得透朕的心思,還有誰!”</br> 多鐸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皇上,您、您的意思是,當真是范文程出賣了咱們?”</br> 這就可怕了,黃臺吉有多器重范文程,如今就有多恨他。出征之前,黃臺吉都會咨詢一下范文程的意見。也就是說,范文程是了解黃臺吉的。甚至于許多的出兵建議,都是范文程給的。</br> 如果說范文程是細作,是大明國的探子。那么也就意味著,大清之前的戰敗,都與此人脫不了干系。</br> “查,給朕嚴查。多鐸,朕要你不惜一切,給朕查出真相。宸妃的死,到底是不是與范文程有關。”</br> 皇帝的圣旨,多鐸瞬間就有了底氣:“皇上放心,臣即刻就去緝拿范文程。”</br> 有了皇帝圣旨,多鐸帶著自己的親兵,很快就將范文程的府邸給團團圍住。</br> 范文程乃是朝中重臣,是黃臺吉最寵信最仰仗的臣子。滿清功勛無數,能征善戰的武將比比皆是。可是,黃臺吉卻把盛京最大最豪華的一處府邸,賜給了范文程。</br> 這足見黃臺吉對他的器重,正所謂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原本多鐸搶了人家的老婆這事,就為眾人所不齒。</br> 因為黃臺吉的主持正義,還有其他八旗勛貴們的指責,多鐸不得不把范文程的老婆還給了他。</br> 可是范文程的老婆甚是美貌,多鐸一直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如今機會來了,既然有了皇帝的旨意,那他還怕什么。</br> 自己的府邸突然被鑲白旗的清兵圍住了,這著實讓范文程吃了一驚。等他看到來人是多鐸的時候,更是心涼了半截。</br> 不過,此時的范文程位高權重,雖然多鐸來勢洶洶,范文程還是壯著膽子上前怒斥:“多鐸貝勒,你擅闖本宮府邸,誰給你的膽子!你放肆!”</br>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起這個曾經搶奪了自己妻子的不共戴天仇人,范文程恨不能上前撕碎了對方。</br> 可是多鐸卻臉上帶著獰笑:“范文程,你里通敵國出賣我大清。如今你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給我拿下!”</br> 鑲白旗的清兵不由分說,上前將范文程抓住。范文程大驚,他到現在還以為是多鐸公報私仇來了。</br> 范文程不住地掙扎:“多鐸,你好大的膽子!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你敢私自抓捕朝廷命官,多鐸,你不想活了!”</br> 多鐸“哼”了一聲:“不想活的是你,范文程,你還敢嘴硬。出賣大清情報給明國,害死宸妃娘娘,就算你有一百顆腦袋也是不夠砍的。呵呵,你不是想要見皇上么。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奉了皇上之命,將你緝拿歸案的。來人,把府上所有人等,都給我抓起來!”</br> 范文程只感覺寒毛直豎,他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只是讓他不明白的是,皇上素來英明,怎么會突然疑心與自己。不對,這其中定然有人陷害。</br> “放開我,放開我!多鐸,讓我見見皇上,臣有話要說,臣有話要說!”</br> 范文程的語氣幾乎要哀求了,多鐸看著這個情敵如此卑微,當下志得意滿的一笑,對此并不予理會。</br> 鑲白旗的清兵闖進范文程府內,很快哭喊聲毆打聲響起。不多久,范文程的家眷陸陸續續的被抓了出來。</br> 這些家眷被抓到了院子里,一家老小幾十口人,哀聲一片。</br> 多鐸環顧人群,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貌美如花的范文程妻子。</br> 范文程的妻子看到多鐸的那一刻,就被巨大的恐懼所包圍。她抬起頭,無助的看著自己的丈夫。</br> 范文程目憎欲裂,奈何此時的他已淪為階下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再次的落入眼前這個惡魔的手中。</br> 多鐸從小跋扈,這源自于努爾哈赤的寵愛有關。多鐸是努爾哈赤最年幼的嫡子,大福晉阿巴亥所出的第三子,兄弟中排行十五。</br> 作為努爾哈赤最心愛的小兒子,自幼恃寵而驕是可想而知的。同多爾袞一樣,多鐸短暫的三十六年人生大半是在戰場上度過的。后世的弘歷乾隆給他的評語清朝入關多鐸“實為開國諸王戰功之最”。</br> 大概是之前所受的屈辱,使得范文程的妻子居然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她突然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多鐸:“你再敢上前一步碰我一下,我必撞死在此地。”</br> 多鐸一驚,對于眼前這個日思夜想的女人,他確實所負良多。眼看著美人絕情,多鐸心中一痛:“媚兒,你、你這又是何苦,如今這范文程已經是戴罪之身,你若從了我,我必不會讓你受了委屈。”</br> 媚兒?不知范文程老婆名字還是昵稱,多鐸語氣苦澀。這范文程的老婆倒是斬釘截鐵起來,她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了一步,刻意和多鐸保持距離:“我已嫁做人婦,一婦不能侍二夫。你如此咄咄相逼,多鐸,你毀我一生清白我恨你入骨。若不是丈夫苦勸,我早已懸梁自盡。我已是不潔之身,此生已無他想。愿此生做牛做馬伺候我丈夫,既然我丈夫已是戴罪之身,那妾身也絕不茍且獨活,你想殺,就連我一起殺了吧。”</br> 不得不說,范文程的老婆還是有些氣節的。畢竟受了這些漢文化的熏陶,三從四德名節貞操還是知道的。</br> 上次她被多鐸搶走蹂躪,數次想過自殺。即便是回到范文程身邊也曾想過懸梁自盡,后來被下人所救。</br> 范文程得知之后,夫妻抱頭痛哭。身在屋檐下,這些滿人暴虐成性,他們既然做了漢奸,就不得不屈從與對方。</br> 范文程表示不計前嫌,并不責怪妻子的不忠。反倒是大罵自己無能,這才使得妻子打消了自殺的念頭。</br> 如今多鐸再次闖入范府,這次更是帶著黃臺吉的圣旨前來抄家。聽到妻子決絕的表白,范文程冰涼的內心總算是得到了一絲慰藉,不由得發出一聲悲憤的吼叫:“夫人吶,是我對不住你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