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說,這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呢。朱慈烺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做了皇帝。</br> 當然,正式登基需要祭告天地的,而且正式的傳位詔書。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br> 天壇,朱慈烺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偏偏,站在天壇上的那個白發老臣,還在拿著圣旨喋喋不休。崇禎皇帝,則一臉虔誠,對著上蒼禱告。</br> 傳位圣旨晦澀難懂,什么‘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br> 大道統天,文明於是馭歷;大寶曰位,宸極所以居尊。在昔勛華,不昌厥緒,揖遜之禮,旁求歷試。三代以降,天下為家,繼體承基,裔嗣相襲。故能孝饗宗廟,卜世長遠,貽慶後昆,克隆鼎祚。朕膺期受命,握圖闡極,大拯橫流,載寧區夏。然而昧旦丕顯,日昃坐朝,馭朽兢懷,履冰在念,憂勤庶政,九載於茲。今英華已竭,耄期倦勤,久懷物表,高蹈風恪屠垡懦荊有同脫屣,深求閑逸,用保休和。</br> 皇太子慈烺,久葉祥符,夙彰奇表,天縱神武,智韞機深。自憷椎薰梗霸業伊始,義旗之舉,首創成規,京邑克平,莫非其力。乃皇極已建,天步猶艱,內發謀猷,外清妙算窮神,伐暴除兇,無思不服。薛舉負西戎之眾,武周引北狄之兵,蛭鈣鴟浞桑假名竊號,元戎所指,折首傾巢。流寇藉府庫之資,憑山河之固,信臣精卒,承閑守險;建德因之,同惡相濟,金鼓才震,一縱兩擒。師不俞時,戎衣大定,夷劉闥於趙魏,覆徐朗於譙兗。功格穹蒼,德孚宇宙,雄才宏略,振古莫儔,造我大明,系其是賴。既而居中作相,任隆列辟,百揆時總,三階以平。地屬元良,實維固本,萬邦咸正,兆庶樂推。晷緯呈象,休徵允集,華夏載佇,謳頌知歸。今傳皇帝位於慈烺,所司備禮,以時冊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長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稱朕意。</br> 夫政惟通變,禮貴從宜;利在因民,義存靡。條章法度,不便於時者,隨事改易,勿有疑滯。昔漢祖撥亂,身定大功,群臣推奉,光宅帝位,而事父資敬,五日一朝,備禮尊崇,號稱太上。朕方游心恬淡,安神元默,無為拱揖,憲章往古,稱謂之儀,一準漢代。庶宗社之固,申錫無疆;天祿之期,永安勿替。</br> 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太祖、太宗初無取天下之心,嘗兵及天下,諸大臣咸云當取,威武我大明,千秋萬代,江山永固。</br> 而今布告天下,咸使知聞。欽此!’</br> 朱慈烺有些困頓,實際上,若不是一旁的小詩詩,他依然已經睡著了。要命的是,這傳位詔書又臭又長的,朱慈烺以為好不容易念完了。</br> 結果,下面又是一篇長篇大論。這次,念得又是祭告先祖的祭文。</br> 朱慈烺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一下,引得周皇后等人無不側目。小詩詩只好暗中提醒,小聲說道:“萬歲,您注意下儀表。”</br> 朱慈烺一怔,看著同樣坐在一旁的小詩詩:“你叫我什么?”</br> 此時的小詩詩翟衣,依然是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的正宮皇后。明朝皇后的朝服,名為翟衣,其衣深青,配禮服冠,領為紅,通身顯得莊重大氣,上面的鳥兒就是這類衣服名字的由來,即“翟”,這個的意思是“長尾巴的雉雞”,實際上明朝皇后翟衣上的鳥是中國特有的紅腹錦雞,這種鳥全國大部有分布,其中在中國甘肅和陜西南部的秦嶺地區較多。翟衣是皇后參加大型典禮時所穿的正式服裝。</br> 后禮服是承宋而下,是在宋朝禮服的基礎上修改而來。明朝現存的皇后畫像中,絕大多數都是常服而非禮服,而宋朝現存的皇后畫像除杜太后畫像外都是禮服。</br> 大衫霞帔,衫黃,霞帔深青,織金云霞龍文,或繡或鋪翠圈金,飾以珠玉墜子,瑑龍文。其冠飾翠龍九,金鳳四......翟衣,深青,織翟文十有二等,間以小輪花。紅領褾襈裾,織金云龍文。中單,玉色紗為之,紅領褾襈裾,織黻文十三。</br> 此時的小詩詩雍容華貴,加上原本就是傾城絕色。端的是讓人無不驚艷,好俊美的皇后娘娘。</br> 朱慈烺乃是皇帝登基,自然要與皇后一起晉封。而周皇后,依然是太后。至于懿安皇后,此乃尊號不變。</br> 小詩詩臉色一紅:“你是萬歲了啊,我、我只能這么叫你,也必須這么叫你的。”</br> 朱慈烺“哦”了一聲,他還對目前的這個身份有些陌生:“好吧,本宮、朕就是皇帝了,你也成了皇后。往后,朕便叫你皇后便了。”</br> 小詩詩輕咬著嘴唇沒有回答,其實她想說,我還是喜歡叫你朱哥哥,還是喜歡你叫我小詩詩。猛然間,夫婦二人突然變了稱呼,極是不適。</br> 誰知,朱慈烺接著又說道:“什么狗屁萬歲皇后的,以后我還是叫你小詩詩,你依舊叫我朱哥哥便是。”</br> 小詩詩嫣然一笑,柔情無限:“好啦,咱們私下里還是一樣。在外人面前,應是莊重些的好。萬歲爺,您可不要睡著了,文武百官們都看著呢。太上皇看到了,非得生氣不可。”</br> 好在此時的崇禎太上皇,跪在那里禱告著上天,眼觀鼻鼻觀心的,鬼知道說些什么東西。想來,也是些祈禱上蒼保佑云云。</br> 朱慈烺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唉,怕是你我日后,沒有如此的自由了。”</br> 朱慈烺說的沒錯,一旦自己登基為帝。做了皇帝,許多事情反而就沒有那么自由了。比如說,不能隨意的出宮,不能隨意的自由散漫。</br> 畢竟一個帝王,是要講究禮儀的。說的難聽點,放個屁都得有人伺候著。自即日起,朱慈烺正式為大明皇帝,年號長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