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玥被師尊撈起來扛在肩上, 很快走出山洞。
趴在師尊肩頭,高玥竟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這種安全感, 居然令她想起趴在阿布崽身上上天入地的時光。
出了洞府,師尊并未將她放下, 直接帶她御劍飛往鴻夜城。
幻境里的鴻夜城停留在了曾經的某個時間,街道繁華。
偉清樓居于城中, 建筑修建得堪比皇帝行宮,富麗堂皇。
門口老鴇帶著女孩招客接客, 這偉清樓從外看, 像青樓煙花之地,
有人入門, 交給老鴇一枚木牌,低聲說:“取胎。”
老鴇收了木牌,將男人往樓內引:“客官請隨我來。”
高玥從那老鴇身上感知到熟悉的氣息,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重越,扯了一下男人衣袖, 低聲問:“師尊, 那人身上有二師兄的氣息!師尊,二師兄應該還沉浸在角色扮演中, 定與那老鴇接觸過,我們跟著她,一定能找到二師兄。”
“嗯。”重越手一翻, 立刻出現一枚同樣的木牌, 帶著高玥走過去。
老鴇見高玥重越兩人樣貌不凡,低聲說:“二位也是來看育器的?”
高玥挽住重越胳膊,仰著下巴道:“對, 我和我夫君都是修仙的散修,因修靈根損毀了自身育器,聽友人介紹,你們這里能購買育器,幫我們孕育新的生命,特來瞧瞧。”
老鴇笑了一聲:“客人,來我們這里就對了,我們這里有鴻夜城最好的育器!三位請跟我來吧。”
進入內堂,老鴇單獨帶高玥和重越去了地下室。
剛入地下牢庫,高玥便被里面的情景震驚。
每一個牢庫都關押著各種不同的女孩,并且被明碼標價,名牌上還寫著女孩們的身份。
不同于魏女選擇的女孩,這里的女孩各種年齡都有,甚至還有不同的身份。
一個被關押在甲字號牢籠里的女孩,不斷踢著鐵門,她蠻橫道:“放我出去!老女人!我是望月宗掌門之女,若我爹知道你們如此待我,還拿我當成育器豢養,我爹定饒不了你們!放我出去!”
她的聒噪令老鴇頭疼,一道符咒壓過去,將那女孩嘴封住。
老鴇帶著高玥二人走到女孩身邊,指著她道:“二位,你們都是修仙人士,我知普通的育器你們肯定瞧不上。這女孩可是我廢了好大功夫弄來的,有修仙靈根。二位的精卵配上這女孩的身體,一定能孕育出天賦靈根的孩子。”
高玥忍著心里的排斥感,低聲道:“你們這兒居然連修仙宗門的女孩都敢動?我以為,你們這兒都是些貧苦人家的底層女孩。”
老鴇笑著解釋:“可不嘛,現在的客人要求都高,底層女孩呢,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能購買育器的人,非富即貴,只要他們出得起價,哪怕他們要月陽宗白筱來做育器,我們也是可以想辦法的……”
高玥要被這老鴇的話氣笑了,她抬眼看向那女子,通過軀體感知到了二師兄的存在。
這女子便是二師兄,怪不得他被困于此無法醒來,感情是被關在了這里。
老鴇繼續介紹說:“客官,你們看,那個女孩也是個天賦靈根的,雖修為不高,但天賦異稟,用她來做育器,也是絕佳的。她性格也好,不似這女孩性暴躁。”
高玥看向老鴇所指的另一個女孩,攥緊拳頭,氣得牙癢癢。
在現代時,高玥便常在微博上看一些關于反代孕的新聞。也時常聽見一些大學生為了錢,去捐卵,導致身體受到不可逆傷害。
她很少參與這些話題,總覺得與自己無關。她總也有一種她是985女博士的優越感,覺得自己再差也不會因為缺錢去賣卵。
她總認為這種事離她生活太遠,怎么也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身邊。
可從這件事里,她清楚看出了一個完整的產業鏈。
如果代孕取卵合法化,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通過代孕獲得小孩的家庭非富即貴,他們不會缺錢,也不會吝嗇錢財。既是上流社會的人,必然對小孩素質要求極高。這時,有錢人就會找高素質女孩的卵子,亦或是高素質女孩的身體作為孕育生命的“器具”。
如此,底層女孩就不能滿足這些資本的要求了。資本會把目光放在那些高素質女孩身上,目標群體直接對準了211、985的女學霸們。
素質越高,價格越高。
若代孕取卵合法化,在強壓的內卷社會,想拿快錢的高學歷女孩,可能也會因為金錢誘惑動搖。
譬如,一百萬不夠,那么兩百萬、三百萬……六百萬呢?只要有錢,必然會有人愿意去做。
靠子宮賺錢的女孩多了,長久以往,社會將如何病態,簡直無法想象。
高素質女孩自然是少數,自愿代孕捐卵的也不會是多數。當供不應求,那么就會滋生一個黑暗的產業鏈。會催生拐賣、人□□易的黑暗產業的單身。
到了那種時候,即便她是985女博士又如何?在黑暗資本眼中,不過是一枚育器。
……
老鴇繼續帶著二人往里走,來到一個孵化池。
孵化池內,待產的女孩們被吊著雙手,泡在池水里,她們的肚皮被插上了一種類似于管道的東西,源源不斷地往腹部輸送供養液體。
這場景簡直觸目驚心,那些活生生的人啊,竟被當成了一種器具圈養。
曾經高玥認為,代孕與她無關。可如今她在發現自己錯了,且離譜。
她曾經以為,被拐賣去偏遠地區給人做老婆生孩子,已經足夠過分。可如今看見一群女孩被當成生產育器,心中震撼如狂驟卷浪。
重越察覺到女孩的情緒波動,伸手,隔空將老鴇喉嚨口掐住。
男人眼神冰冷:“當人類滿載**,惡魔,都自愧不如。”
一道道如蛇般的赤芒緊緊地纏住老鴇的身體,重越眼眸中有烈火燃燒。
高玥轉身去救二師兄,從脊骨里取出重刀,一刀劈開了鐵門。
二師兄從牢籠出來,束縛禁咒終于被打開,竟突然清醒過來。他望著眼前眼睛發紅的高玥,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師尊,立刻拿身體擋住高玥視線。
高玥一臉緊張問他:“二師兄,你沒事吧?”
安衡搖頭,表示:“沒事。進入秘境后,我變成了這個少女,并且一遍遍地體會她的痛苦。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是我第十一遍演繹這個劇情。”
安衡已在幻境里困了多時,他已經經歷了十一次此女所經歷的慘痛。
這女孩最終會被一對修仙夫婦買走,即便對方只是修仙界的普通散修,即便她拿出父親及家世背景作為威脅,依舊無法逃出魔掌。
這姑娘在被泡在孵化池第十月后,剩下一枚天賦靈根的嬰兒,而后被殘忍獵殺,尸骨被丟進丹爐里煉化,尸骨無存。
安衡本就是魔,這女孩的經歷喚醒了他內心壓制的魔性。他越想復仇,秘境的壓制力量也就越大,將他在秘境中困得愈深。
重越并未急著殺死老鴇,而是不斷折磨她。他因此人惡臭而憤怒,額間浮現魔族特有的靈根花。
他周身圍繞著黑氣,內心聒噪不安寧。
他覺得有七情六欲的人類骯臟。
他不明白,他已經很努力成為人間至邪,為何這俗世間,依舊有比他更邪之物?
他想滅世。
他想毀掉這世間的一切,建立一個新世界,讓所有人與他一樣,無心亦無情。
眼看重越就要魔化,要沖破身體的禁錮,秘境發生扭動,三人被傳送出去。
秘境內雖已過了數百年,可外面才過去不過兩天時間。
山洞坍塌過半,酒凌汐和兩條狗子正坐在外面等他們。
在高玥和重越被吸入幻境后,冰棺上便開啟了秘境畫面。兩人在秘境內所經歷的一切,全都在冰棺上呈現。
酒凌汐也沒想到,這背后竟隱藏了這般真相。當她看見那些女孩被如此踐踏,當她看見安衡幻化的女孩被當成器具拍賣,那種代入感,令她怒火中燒。
她雖為正道人士,卻想拿手中刀劈了那老鴇,殺光那些作惡的人。
酒凌汐見安衡出來,立刻沖上去:“安衡,你沒事吧?”
這是安衡第一次與酒凌汐見面,覺著有些陌生,與她說話頗有些疏離感。
安衡點頭:“沒事。”
酒凌汐拿手揉了一下發紅的眼睛,壓制著喉口的哭腔說:“沒事便好,我很擔心你的安全。”
她雖總以安衡未婚妻自居,可見到安衡本人,無論如何都不敢嘴炮,生怕沖撞了男神。
高傲如她,在這樣的男子面前,竟也生了些自卑。
酒凌汐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枚錦囊,塞到安衡手中,說:“安衡,這是我為你繡的錦囊,里面有一枚靈玉,是個寶物,對你提升修為應該有幫助,你收著。”
安衡不是頭一次收女孩禮物,卻是頭一次收這般貴重的禮物。
他拒收:“太貴重。”
酒凌汐卻大咧咧道:“害,什么貴重不貴重的,這等靈玉,我赤霞宗一大把。我白嫖你的描眉技法這般久,總要給你點兒報酬吧?你且收著,莫要讓人覺得,我赤霞宗寒酸,拿塊靈玉當寶貝。”
見她如此說,安衡勉強手下。
母吞云獸妙妙望著小主人,喉嚨里發出“嗷嗷”地聲音。
靈玉是世間少有,那是小主人母親留下的遺物,也是小主人的護身神器,關鍵時刻能保命。這小姑娘,竟如此不識好歹,直接把靈玉送給了一個才見面一次的男人……
它委實不知小主人腦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小老鼠們從外面摘了些果子回來,拿巨大的樹葉子裹著,獻給旱魃。
粗枝大葉的旱魃捧起果子,往高玥等人跟前遞,他雖已修成精怪,說話卻吐字不清:“吃!”
高玥看了眼旱魃遞來的水果,與重越對視了一眼,她雖饑腸轆轆,卻也不敢伸手去拿。
酒凌汐道:“小師妹,吃吧。這旱魃不亂害人,我們都被那個老城主給騙了。他和他那兒子,壓根不是什么好人。旱魃抓來的這些男人,也都不是好人,萬死不辭!”
她聲音一頓說:“還有。那老城主和偉清樓的老鴇,有大能修士護著,旱魃無法近身。往那位少城主體內種下胚胎,還是他豁出半條命得逞的。”
“豈有此理。”安衡看向重越,沖他拱手:“師尊,弟子請命,將這城內惡人清理干凈。”
重越冷聲道:“俗世間,人□□魔最難除。”
如此骯臟之城,為何要留?
他想借弱河之水,徹底淹沒這座罪惡之城。
高玥看向冰棺里的女孩,又看向魁拔,攥著重越的袖子,扯了扯:“師尊,您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對吧?”
重越看向手里捧著果子的旱魃,又看高玥,低聲道:“拿出異獸靈根。”
高玥立刻取出蠱雕的練氣靈根,她問:“只是練氣靈根,可以嗎?”
“嗯。”重越解釋:“這蠱雕原本靈根雖只有練氣修為,卻吸納了二十名男修之精血。”
高玥明白,立刻將靈根花揉碎,又取出宋樂樂為她準備的靈水,澆灌在了冰棺之上。
靈根之精血將冰棺內的女孩滋養完全,冰棺融化成一枚冰晶,落于女孩眉心。
女孩手指微動,徹底睜開眼。
她望著眼前一切,好一會才完全接收突如其來的光明。她不僅擁有兩世的記憶,還記得秘境里所發生的的一切。
女孩雖然活過來,可她卻失去了說話能力。
她望著旱魃,愣了一瞬,無聲地沖過去,緊緊撲進旱魃懷里。
旱魃爺爺高她半截,她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
爺孫倆闊別兩百年,有無數話要講,可兩人都講不出話。
旱魃蹲下身,勾住小女孩后腦勺拍了拍,繼而看向高玥等人,艱難地說:“謝……謝謝……”
他似有似無嘆息一聲,眼底又彌漫起一陣滔天恨意。
高玥似猜出他想做什么,低聲說:“爺爺,你帶著淼淼離開吧。尋一個好地方。復仇這件事,你已經做了太多,剩下的事,便由我們替你做。”
她不愿意爺爺再被復仇的**填滿,他應當去和小淼淼尋個漂亮的世外桃源,過安生的小日子。
酒凌汐也道:“你放心,你的公道,我們會替你討回來,也會徹底結束鴻夜城的罪惡。”
旱魃沖幾人拱手,眼底竟含著眼淚。
直至這一刻,他才發現,這天地之大,竟再無他容身之處。
他殺戮太重,所及之處,草木皆焦,去哪兒都是災難。
他不想讓淼淼跟他過一樣的苦日子,不想淼淼和他一樣被人人喊打,過著被正道追殺的日子。
重越看了眼爺孫兩人,低聲對高玥說:“小徒弟,你隨安衡出去。”
高玥雖不知師尊為何要支開她,想來必有理由,便點頭道:“嗯。”
等幾人出去,洞內只剩爺孫倆和重越時,他取出一枚魔界令,遞給爺孫二人。
旱魃雙手接過令牌,緩了好一瞬,才道:“令……”
魔界令!
自從人魔兩界簽訂和平契約后,魔界便用一條弱水河隔絕了兩界。魔界是妖魔的天堂,無數被人類唾棄的妖魔想去魔界,卻都因為魔門大關,無法進入。
若他有了這枚魔界令,便能帶著孫女去往魔界。
旱魃帶著孫女給重越磕頭。
重越手指隔空畫出一道傳送符鎮,聲音低沉慵懶:“入吾魔門,便無心無情。若你愿意,便去吧。”
在這兩百年內,旱魃早已生出心臟。
他并不在意這枚心臟,他認為自己愛孫女是鐫刻在骨髓里,并不需要用心去記這份感情。
小孫女也明白這一點,她握著爺爺的手指,晃了晃,用雙明亮又堅毅的眼神望著爺爺,笑著無聲道:
——爺爺。我愿意。
旱魃掏出心臟,獻給重越。而小姑娘也取出心臟,捧給這位高大俊美的少哥哥。
由于重越太高,小姑娘個子太小,她單手捧著心,單手沖他勾了勾手,示意他把身體壓低一些。
重越不喜人類幼崽,滿臉寫著不耐,卻也蹲下身。
他倒想瞧瞧,這小姑娘想做什么。
小姑娘沖他咧嘴一笑,又從心臟位置取出冰棺所化之晶,一起塞給了重越。
她拿小手在重越的頭頂輕輕撫摸了一下,又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心臟部位。
被小姑娘這般拿手指一戳,他心臟部位又“咚”地跳了一下。
那個部位的東西,又在悄然生長了。
爺孫倆手牽手走進傳送符鎮,等他們離開,重越伸手捏碎了旱魃的心臟。
在他要捏碎小姑娘的心臟時,竟發現心臟上出現了“愛”之一字。
無形之間,他仿佛受到某種鼓動,把這枚飽含“愛”意的心精,拍進了自己的胸腔。
胸骨之下,那個部位被填上了七情六欲里的“愛”。
咚、咚——
他竟第一次感覺到了人類的連續心跳。
他走出潮濕陰暗的洞府,沒有回身,將山洞里的一切罪惡焚燒成灰。
高玥朝他沖過來,問:“師尊,他們呢?”
他答:“去了我的故鄉。”
高玥不知師尊故鄉在何處,可師尊這般美好的人,他的故鄉一定是一個很美好的地方。
*
偉清樓內,老鴇正在會見老城主。
老城主道:“修仙大會已經結束,青峰宗掌門已經答應我,不日之后,就會派遣幾個有名望的長老來幫我們處置旱魃。你且再耐心等等。”
老鴇哼了一聲:“等什么等?因為那旱魃,我都多久沒開門做生意了?主人需要大量錢財,我們再不有所貢獻,只怕遲早被主人拋棄!”
老城主咳嗽一聲,拍著桌子道:“我兒差點遭到毒手,若不是運好,早就被那旱魃給搞死!這事兒你得聽我的,地庫莫開。莫要讓旱魃發現我們的新地庫在何處,否則損失慘重!”
老鴇道:“齊國的劉將軍可是出了高價來購買育器,他催得緊,我能怎么辦?那個叫古莎的女子,性情剛烈,若在不讓她懷孕,她逮著機會自殺了可怎么好?這些宗門修士,心性真是一個比一個高……”
老城主還是有些不安:“非常時期,咱們還是低調些好呀。那古莎修為雖不高,可畢竟是一宗掌門之女,對方家里雖是個小宗小門,可人家父親怎么說也是元嬰大能,我們得罪不起,謹慎一些好。”
老鴇卻不以為然道:“害,如今鴻夜城這般亂,你害怕什么呢?若他父親來找,我們便說失蹤的女修都是旱魃干的,豈不一石二鳥?”
“話雖如此,可……”
老城主還想再說什么,高玥卻一腳把門踹開,她手握擒魔鞭,氣得渾身發抖。
她正要進門,卻被重越阻攔。
重越抓住女孩肩膀,低聲吩咐:“在外等我。”
高玥看著重越,殺人**強烈:“師父,讓我把這兩個禽獸千刀萬剮!而且,我很想知道他們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她嚴重懷疑,幻境里所見的“魏女”便是高瑜苒的母親魏姨娘。
此人的玻璃配方已經讓她生疑,代孕之法更是讓她提升了內心壓制的疑惑。
重越安撫小徒弟:“相信為師。”
安衡似乎猜到師尊要做什么,也道:“小師妹,讓師尊去做吧。你隨我在外等候便好。”
“嗯。”
高玥目送重越進屋,門被關上,又被結界隔離。
老鴇和老城主被一道道赤色魔氣給捆住,渾身骨頭猶如被刺穿,密密匝匝地疼痛另他們痛不欲生。
兩人被懸至空中,重越悠閑地坐在那里,單手撐著太陽穴,語氣懶散:“嗚,你二人倒有些倔性。告訴本尊,你們背后的人,是誰?”
老城主誓死效忠,道:“殺了我吧。我們誓死效忠主人,絕不背叛!”
重越喉嚨滾出一聲輕笑:“本尊是在與你打商量么?不,本尊仁善,是在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
他手指一動,老鴇和城主的四肢被生生撕扯開,他們痛苦大叫,想死得干脆。
重越修長的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錯過機會了。本尊不要你們的命,只要你們,與天地同壽,每日每時,都重復這番痛苦。”
兩人的記憶被取出。
與此同時,重越額間浮現一朵妖艷的靈根花,腳下黑氣騰騰。
地面變成了一扇開啟地獄的門,無數雙惡鬼的手從里面探出來。
他們痛苦地嘶吼,看見人間的陽光,想趁機爬上來,可他們的手剛觸碰到光,就被灼疼,又縮了回去。
老鴇和老城主看見腳下這一幕,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老鴇大叫:“這……這是地獄苦海!你、你……你是重越!”
老城主簡直不敢置信,他痛聲大罵:“重越!你是魔尊又如何?還不是被我主人當成一枚棋子擺弄?重越!我的主人不會放過你的!他是世間的至高之神,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老鴇害怕地大叫:“魔尊,放過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只求給我一個干脆,讓我痛快死去!”
重越冷呵:“爾等賤命,不配一死了之。”
他修長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地獄里無數鬼手探出來,將兩人生生往下拽。
男人低聲又道:“我的地獄,也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