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弟子集聚于廣場高空, 宛如烏云壓頂般,密密匝匝一片,且越聚越多。
高玥那句“殺弱雞焉用牛刀”, 嘲諷意味十足,引起上空一陣騷動, 傳來轟隆隆地一片雜音:
“太狂妄了!這高玥, 不就是修仙大會拿了第一名, 在蘭城立了功, 就覺得自己可以敵過付琴長老了?”
“真是狂妄無知!付琴長老可是元嬰早期一階的強者!她雖進步神速, 可說到底只是個金丹后期,真以為自己能秒天秒地了!?”
這批宗門弟子里,有跟高玥出生入死的,大家都知道高玥為人。
其中, 有人摸著鼻尖小聲嘀咕,替高玥說話:
“那是你們不知道高副將有多厲害,她能化腐朽為神奇,做到元嬰鏡早期大能都做不到的事。”
“是啊,依我說,你們莫要小瞧高副將。她可不是一般女人, 同她相處這般久, 我并不認為她是個沒自知之明的主兒。”
……
本來有三位師兄坐鎮(zhèn),怎么也輪不到高玥出馬。
當付琴攜鳳凰琴從空中落下時,她的食指被迫一動。她的手指系著師尊的“千里線”, 由此接收到師尊的暗示。
這是她和師尊第一次動用千里線,她本以為這千里線的作用僅限于確認對方位置,卻沒想到還能在近距離時“心意相通”。
師尊告訴她,小青龍送給她的神龍之精, 正是克制對方鳳凰琴的神器。不僅如此,她頭上的木簪也能泄耗鳳凰木的力量。
一克一泄,再有神石所化的神兵加持,付琴的鳳凰琴木很容易被高玥的蠻橫之力斬斷。
待高玥接受挑戰(zhàn),四大宗門從高空落于地面。
他們各據(jù)一方,分別占據(jù)北、西、東三個方位,把廣場圍了起來,無形之間建立了一個陣法,把忘憂宗的人困在其中,防止他們逃離忘憂宗門。
二師兄察覺到無形之中的陣法,冷哼一聲:“堂堂大宗,竟搞出這種名堂。恃強凌弱的手段倒是不淺,無恥至極。”
男音不高,卻十分清脆,柔中帶感。
這聲音,宗門女弟子們可太熟悉了。
這可不就是她們每日在銅鏡前蹲守的男神安衡嗎?
有宗門女弟子注意到安衡,忍不住尖聲叫道:“安衡!你還記得我嗎?我乃青峰宗第一峰長老親傳弟子柳如玉!安衡,你放心!我們青峰宗絕不恃強凌弱,一比一對決!”
見柳如玉吼出聲,宗門其它女弟子也開始躁動,她們紛紛壓低嗓音,非常克制地叫道——
“安衡!你放心,我們正道宗門不會恃強凌弱,絕對是一比一的對決!加油!”
“啊啊啊安衡真人好漂亮,我不能呼吸了!心停止跳動了!”
“那……真的是安衡嗎!?他竟比銅鏡里的更好看!”
“嗚嗚嗚嗚安衡好美,膚如凝脂,絕色傾城。”
“衡衡加油!”
……
女弟子開始躁動,各宗掌門們臉上無光。
月陽宗素來男少女多,安衡在此宗粉絲最多,尤其是月陽宗女弟子最為聒噪。
在修仙大會上,白筱在忘憂宗那里丟了面子,如今女弟子這般迷戀安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怒斥道:“嘰嘰喳喳,成何體統(tǒng)!”
女弟子們立刻禁聲,便都轉為無聲,背著白筱給安衡做加油的手勢。
等場上都安靜下來,高玥才看著月陽宗付琴長老道:“你們四大宗門聯(lián)合來討伐我忘憂宗,有多不要臉不用我明說吧?我們忘憂宗出了賭注,你們自然也要出,這才是真正的公平,你們覺得呢?”
月陽宗付琴長老冷哼一聲:“若我輸了,便自毀根基!”
高玥搖頭,咂舌嘖嘖道:“不成。你自毀根基,我們能得到什么?你們贏了,就要拿走我們忘憂宗百頭高階異獸,以及上古神留下的大機緣。而我們贏了,卻什么都拿不走。既然是公平切磋,那么就擺出你大宗門的氣勢來,拿出對等的賭注!否則,我就當你們是恃強凌弱!”
付琴長老只能做主自己的身體,再大的賭注,他便不能自己做主了。
他抱著古琴盤腿坐下,撫弄琴音,開始與白筱音浪傳話。
兩人建立出一個陣法,屏蔽外界一切聲音,商討賭注問題也只有特定幾人能聽見。
白筱把其它三宗掌門拉入陣法,開始商量賭注一事。
白筱率先道:“區(qū)區(qū)金丹后期,得是多大能耐才能贏我宗元嬰境長老?這樣,為了不讓人詬病,我宗拿出一千枚高品階靈石和他們對賭。”
這些年月陽宗為了給長老們裝備升級,擴招弟子,靈石緊缺,宗庫統(tǒng)共也只有三千靈石。
滄溟海也不屑一顧,跟風對賭:“如此小宗小派,竟也妄想贏?我朝明宗拿五頭筑基異獸,五百枚靈石做賭注。”
史音作為赤霞宗代掌門,從始至終都不贊同四宗用這種方法逼迫忘憂宗交出機緣和百頭高階異獸。
她淡淡道:“我只是個代掌門,無權動用宗門內(nèi)的珍貴物品來做賭約。我宗,不參與此次對賭,自然也不派人參與這次比試,你們看著辦吧。”
白筱遞過去一個白眼,冷言嘲諷:“你這個代掌門,當?shù)靡舱媸菈蚋C囊。行了,你們赤霞宗能來撐個氣勢就不錯了,也不指望你們能幫什么忙。畢竟也沒哪個宗的掌門,會不正經(jīng)到跑去別人宗門當小弟子,說出去也真是夠丟人的。”
面對如此冷嘲,史音也不生氣,只淡淡道:“酒刀掌門的氣度與境界,我修為太低,無法企及,也無法理解。我宗掌門的性格再如何怪誕,他也是修仙排行榜上前二的高手,鐵打的實力擺在那里。不似白掌門,修為不拔尖兒,卻能當上一宗掌門,不知道的以為你們月陽宗弱如鵝毛。”
白筱氣急敗壞:“史音!你這是什么意思?為了一個忘憂宗,你是想與我宗為敵嗎?”
史音不咸不淡道:“沒什么意思,我就是單純站在個人角度,覺得你弱。你可別上升到宗門,我呢,和掌門師兄一樣,脾氣古怪,您別往心里去。”
白筱還想再說什么,被柳青峰打斷:“我出兩千靈石作為賭注。莫要爭吵,宗門之間,應以和為貴。”
他抬手一揮,結界收起來。
白筱這才把臉色擺正,讓聲音恢復平靜,掃了一眼廣場四周,氣勢頗足道:“我月陽宗愿出一千枚高階靈石做賭注,青峰宗兩千靈石,朝明宗兩頭筑基異獸五百枚靈石。高玥小友,這就是我們的誠意,可否滿意?”
靈石相當于修仙界的金子,可以當做金錢,也可以當做修煉的養(yǎng)分。
一千枚靈石的靈力,不僅可以用來給自己升階,還可以用來給武器、異獸升階。總之靈石可以多用,也稀有。
即便是青峰宗這種大宗門,拿出兩千靈石也幾乎是掏空一半宗庫。柳青峰口頭承諾兩千,當然不會真的拿,他想當然認為忘憂宗不會贏,也打心眼覺得高玥必輸。
若高玥贏了,反而違背常理。
柳青峰承諾兩千靈石,也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第一大宗的豪氣闊綽,白筱和滄溟海亦是如此。
高玥滿意地點頭:“可以,非常滿意。這樣,為了以防你們賴賬,各位掌門與我立下血誓吧!若誰敢違背誓言,誰就造天雷轟頂,玉石俱焚!”
大家都不知道高玥哪兒來的底氣,竟認為自己能贏付琴。
白筱冷哼一聲道:“年輕人,我看你是一路走得太順,以至于忘記自己到底是有幾斤幾兩了。好,我跟你立下血誓。”
在白筱牽頭下,各位參與加賭注的掌門也都陸續(xù)立下血誓。
不僅看不起高玥的各位宗門第一,就連和高玥共生死的邊關兄弟,也都覺得高玥此舉,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他們畢竟和高玥有深厚情誼,也不便說什么。
隱在人群中的榮俞本想旁觀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可圍觀到這里,竟也不忍再看高玥如此狂妄下去。畢竟,過度驕傲會顯得愚蠢。
榮俞走出人群,望向高玥。
他隔著結界,低聲規(guī)勸:“高玥,莫要意氣用事。你認同你能耐滔天,可始終存在天花板。你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以為自己一句話能將高玥點醒,可聰明如高玥,非但沒聽進去,反而一副壓根聽不進去的傲慢態(tài)度。
高玥眉眼一彎,笑容燦爛:“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希望,挑戰(zhàn)我的這位付琴長老,也能明白這個道理。不要覺得,自己是元嬰早期一階,就能贏我這個金丹后期。”
付琴:“……”有被侮辱到。
榮俞:“……”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都懷疑這姑娘是被忘憂宗這群大老爺們給寵壞了,驕縱難馴,不識大體。
若不是跟她有共生死的情誼在,他甚至不會開這個口。
他被哽了一下,隨后一頓,道:“高玥,你可知,金丹后期與元嬰早期一階,雖只差一個階級,可實際實力有多懸殊?若你是金丹中期,而付琴長老是金丹晚期,你尚能靠體力殊死一搏,興許是有勝算。可你們一個金丹,一個元嬰,這根本不是你努力一搏,抗一抗就能有迎面的。你莫要自取其辱才是。”
付琴長老撥弄琴弦,清澈的琴音四起,一道結界分別把高玥和他框在其中。
他道:“休要再廢話,開始吧!速戰(zhàn)速決,好讓你宗最強的弟子出來與我一戰(zhàn)!”
重越與三位弟子在結界之外圍觀。
大師兄高舉驚天錘:“小師妹!加油!打死他!”
二師兄也挽著頭發(fā),聲音慵懶魅惑:“小師妹,莫要手下留情,去讓他知道胭脂為何那樣紅。”
宋樂樂從乾坤袋里掏出爆米花,掏出小板凳,拉著師尊一起坐下。
他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自己嘴里,又遞給重越:“師尊,來一點嗎?”
重越坐姿筆直,連看也未曾看一眼。
宋樂樂又補了一句:“這是小師妹教我做的奶香爆米花,又香又甜,小師妹說,爆米花此物,最適合觀賞比賽時食用。您也嘗嘗?”
重越一聽這奶香爆米花是高玥的產(chǎn)物,伸出手去,捏棋子一般,從麻布袋里捏起一顆爆米花,頗為優(yōu)雅地塞進嘴里。
宋樂樂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沖結界里吼道:“小師妹加油!干他!”
重越慢條斯理地咀嚼爆米花,吞進腹中,低音冷淡:“為何‘干他’?”
宋樂樂解釋:“哦,小師妹說這是方言。干,就是打的意思。”
三位師兄誰也不擔心高玥會輸。
小師妹并非狂妄之人。有師尊坐鎮(zhèn),若小師妹無十足把握,師尊絕不會讓她去冒險。
小師妹胸有成竹,師尊也并未阻止,這其中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內(nèi)情。
總之他們堅信,小師妹一定不會吃虧。
結界里。
一枚金色花朵懸浮于兩人之間,花瓣正一片片凋零。
花瓣如沙漏作用一樣,用來倒計時。
付琴盤腿席地而坐,把古琴擱置于腿上。他一雙修長十指已搭在琴弦上,隨時準備出擊。
高玥把手搭在脖頸上,隨著最后一片花瓣凋零,對方琴音如刀一般打過來,她同時從脊骨里抽出大刀。
高玥一手握刀,立刻把刀橫在胸前,拿掌心去推刀背,拿刀刃將琴音浪刃悉數(shù)當下。
噼里啪啦的聲音打在刀刃上,兩刀力量相互撞擊,導致火花飛濺。
陣陣余刃打在結界上,把整個元嬰結界撞得“叮當”作響。
高玥被這股猛烈的罡風逼得直往后退,身體如被泰山壓頂,雙腳陷下去,愣生生在地面踩出一個凹陷。她的身體向后滑,把光面的地面都滑出兩道深軌。
高玥一咬牙,拿掌心去拍刀刃,“鐺”地一聲,額間出現(xiàn)一枚玄金抹額,手腕被叩上一枚精鐵護腕。
不過一瞬,手臂與身體都被精鐵玄甲裹住,嚴絲合縫,凸顯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線。
她一身甲胄與神刀替她擋去了一半的攻擊力,頭上束發(fā)的木簪也替她擋去了一半攻擊。
付琴本以為自己的元嬰琴浪至少能讓高玥口吐鮮血,卻不想他的琴浪竟被高玥一身好裝備生生泄耗。
圍觀的宗門弟子看見這一幕,也咂舌感慨。
有人問:“怎……怎么回事?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高玥一個金丹后期,不僅能擋住付琴長老的琴浪,還毫發(fā)無損?”
“高玥身上的裝備雖是神石所化,可目前也還未曾煉化升階,不至于能擋住付琴長老的全部琴浪吧?”
“據(jù)我所知,付琴長老的古琴,是上古鳳凰木制成,花了近百萬的靈石來升階。他的古琴雖不像高玥的神器那般可以無限升級,就目前而言,他鳳凰琴的實力,遠超高玥的神兵!加上付琴長老的修為,怎么會傷不到高玥半分?”
有人聽見付琴的鳳凰琴花費近百萬靈石升階,都覺得不可思議,重點瞬間就從高玥轉椅到了付琴長老:
“不會吧?百萬靈石?家里有靈石山?”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付琴長老是大赤國曾經(jīng)的皇子,大赤盛產(chǎn)靈石山。人家還真有靈石山……”
“月陽宗付琴長老竟有此身份,厲害了。”
“百萬靈石什么概念?”
“就是即便家里有礦山,也得耗費半個家底的概念。”
榮俞見高玥成功躲過付琴一招,也是一怔。
看來他是真的小瞧了高玥,至少這姑娘的實力,在他想象之上。可是即便如此,接下來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這才第一招高玥便如此吃力,他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會有多兇險。
幾位掌門并未說話,只是冷眼瞧著,仿佛已經(jīng)預料到結果。
月陽宗某長老卻按耐不住,冷嘲道:“這女娃還真有點本事,也并非我們想象的那般弱。”
有弟子跟著附和道:“師父所言甚是。這高玥只怕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擋了師叔這一擊。只怕第二招她就招架無能,給付琴師叔跪下了。”
另一名弟子道:“那是自然。付琴師叔的鳳凰琴雖非神石所化,卻舉世無雙,百萬靈石堆出這一把鳳凰琴,幾百年來,怕是只有這一個。高玥雖有神石所化的神兵在手,可說到底還未成氣候,怎么可以與師叔相提并論?”
眾人正在討論高玥接下來會有多凄慘,卻見高玥突然舉起大刀,帶著陣陣罡風,朝付琴劈了過去。
這一刀罡風直接把地面劈開一條深壑,付琴抱著鳳凰琴輕松避開,盤腿懸浮在空中,用輕蔑的眼神俯視高玥。
付琴的音浪一陣接著一陣,錚錚琴音如刀鋒一般朝高玥削過去,連續(xù)不斷地打過來。
高玥將那些攻擊一刀刀劈開,乒鈴乓啷的聲音震耳發(fā)聵。
刀光浪影中,高玥通過縫隙去看空中斯文彈琴的付琴,故意高聲斥他:“付琴,你這鳳凰琴倒是很不錯,花了不少靈石鍛造吧?若是這琴斷了,你會不會心疼啊?”
付琴冷笑一聲:“哈哈哈哈,狂妄無知的小丫頭,我這鳳凰木堅不可摧,你休想激我分心!”
高玥單手持刀,另只手取下腰間擒魔鞭,朝著付琴揮了過去。
鞭子無限延長,死死纏住鳳凰琴尾。
琴音戛然而止,付琴雙手拍在琴弦上,發(fā)出“錚”地一聲亂音,這一擊音浪比剛才任何一擊都要強,直直朝高玥打過去,不偏不倚,拍在高玥胸口位置。
高玥被打得跌地翻滾,又迅速借著擒魔鞭纏繞的力量翻身而起,大刀撐地,迅速站直了身體。
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剎,一口熱血吐出來。
對方畢竟元嬰鏡強者,即便她有甲胄靈力護身,此一擊也傷及她臟腑。
琴浪還在不斷傾瀉而下,高玥咬緊牙關擋住凌厲的攻擊,有血從牙縫里滲出來。
付琴冷笑:“狂妄無知的臭丫頭,你當真以為,就憑你這小小手段,就能毀我鳳凰琴?”
高玥胸骨斷了一根,她強忍胸口劇痛,單手橫刀擋攻擊,另只手緊攥手中擒魔鞭,借著牽引之力勉強穩(wěn)住身體。
她剛要挪動身體發(fā)動攻擊,喉嚨一熱,一口血源源不斷外涌,無法克制。
見此狀況,宋樂樂嚇得丟掉手中爆米花,起身沖她吼道:“小師妹!莫要逞強,不行就撤!后邊兒還有三師兄呢!”
大師兄也看愣,他本以為小師妹有師尊授意,這場至少胸有成竹,可以全身而退,卻沒想到小師妹會傷成這樣!
二師兄最為心軟,低聲問重越:“師尊,怎么辦?”
阿布崽也看不下去了,沖重越“汪汪”一聲,想讓他出手去救高玥。
自它認識高玥以來,從未見過高玥傷成這樣,看著心疼。
小鴕鼠從阿布崽后頸毛里飛出來,去撞結界,卻被結界彈了回來。
它“唧唧嗚嗚”落在地上,滾到重越腳邊,委屈巴巴地拿小爪子抱他的腳,求他出手去救高玥。
一路走來,高玥順風順水,在各位師兄和師尊的幫助下,沒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也沒受過重傷,這是她第一次傷得斷掉一根胸骨。
那種疼痛不言而喻,可高玥卻強忍著這股劇痛,并不讓自己倒下,若她倒下,就徹底失去了贏的機會。
他有神龍之精和木簪克泄對方的鳳凰琴,加上她靈根里還儲蓄著幾百年靈力。只要她想,她現(xiàn)在就可以破鏡,直接反超對方修為。
可她并沒有這么做,她潛意識覺得,自己還能再搏。
王牌不應該現(xiàn)在打出來,早一步打出的王牌,就失去了它的威力。
她打算先毀琴,利用心理戰(zhàn)打贏對方,徹底坐穩(wěn)金丹打元嬰的優(yōu)秀戰(zhàn)績!讓對方徹底顏面掃地。
面對弟子們的懇求,重越并未說話,只是動了動食指,給了高玥一個提示。
高玥感覺到食指的力量牽引,也立刻接收到師尊給的訊息,同時盯準了白虎方位!
白虎方位是鳳凰木最弱的方位,能徹底將神龍之精及木簪的力量發(fā)揮到極致!
高玥嘴角微微上翹,拿手指擦去唇角的鮮血,冷笑道:“你這鳳凰琴毀了可惜,可我就是看不順眼!”
圍觀的弟子見她傷成這樣,還說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都忍不住冷嘲道:
“她都傷成這樣還要嘴硬,真是無藥可救!”
“我承認她高玥是厲害,短短數(shù)年,就生出靈根,且升到如今這金丹修為,做到了許多修士數(shù)百年都做不到的事。可即便她再怎樣天賦異稟,如此狂傲高調,遲早有一天會栽跟頭!”
“我對高玥道友本來心懷崇敬,可沒想到她竟自負至此,她已經(jīng)被驕傲蒙蔽了雙眼,若付琴長老不給她這一記敲打,只怕她以后不會把宗門長老、掌門們放在眼里!”
“由此可見忘憂宗門規(guī)不嚴,因此才出了這么個眼高手低的東西。”
人群里對高玥的點評此起彼伏。
到了這種時候,高玥的戰(zhàn)友依舊站她這邊,怒斥這些冷嘲熱諷的弟子:
“你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高玥的能力,咱們有目共睹。她這些年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在座各位你們?nèi)粲兴某煽儯y道能保證自己不驕不躁嗎?”
“是啊,人非草木,她有能力,自然驕傲。你們這些毫無能力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批判她?”
有人甚至開始心疼高玥,隔著結界大吼:“高副將!認輸吧!莫要再程強了!你只是一個姑娘,不必替你的宗門承擔這般多。跟付琴長老低頭認錯,我相信付琴長老大人大量,不會跟你計較的!”
高玥屏蔽了耳畔聒噪的聲音。
她忍著胸腔劇痛,攥緊擒魔鞭,用力一拽,借著那股力量牽引,朝高空白虎方位飛了過去。
付琴見她踏空而來,下意識皺眉:“不自量力。”
然而他的手指剛撥到琴弦,高玥松開擒魔鞭,雙手握刀,大喝一聲:“對不起了!”
這一刀裹挾著木簪與神龍之精的力量,把鳳凰琴木的力量泄耗地一干二凈!
一道罡風夾雜著陣陣白光,朝那鳳凰琴直劈而去。
咔噠脆響混著一陣亂音,刺得當場所有人的耳膜發(fā)麻,腦子里全是嗡嗡耳鳴。
修為低的弟子被這陣琴音搞得頭疼欲裂,捂著耳朵痛苦難當。等他們緩過神,結界里面已經(jīng)安靜下來。
高玥拿刀支撐著身體,唇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而付琴長老,卻捧著一柄斷琴,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過片刻,付琴長老吐出一口血,抱著斷琴仰天長吼一聲:“不!”
他乃元嬰大能,失去武器亦可再戰(zhàn)。
可他因為失去了鳳凰琴,憤怒攻心,胸腔一根筋被崩斷,喉嚨一熱,導致一口熱血噴灑當場。
琴斷,亦無心再戰(zhàn)。
偏偏高玥還朝他啐了一口血水,擦了擦嘴角,賤兮兮道:“對不起了,親愛的,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