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容珩正在跟容庭說話,氣氛看著還很不錯。
“好了,我已經(jīng)買單了。”宋園覺得這個晚上實在是太混亂,假裝看了一眼手表,說道:“謝先生,現(xiàn)在也不早了,小孩睡覺早,那不好意思,我們得先回去了。”
“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吧,晚上氣溫低,當(dāng)心著涼。”
宋園哪里還敢坐他的車,她巴不得跟他再也不要有什么交集了。
是的,打從內(nèi)心深處,她就沒相信他是容庭口中的父皇,這邏輯根本就說不過去啊,皇帝真要穿過來了,他就是個黑戶,怎么可能是謝家的太子爺。這誰能信啊?
“不了。”宋園趕緊婉拒,“我們都有散步的習(xí)慣,家里就在這附近,正好也買點水果。”
“好。”容珩想了想,又示意宋園跟他到一邊。
容庭見狀立馬回到店里的等候區(qū)吃爆米花,動作之快實在令人咂舌。
平常讓他給拿點東西也沒見他這么機靈啊,這小子!
容珩失笑,嘴上卻在夸贊,“你把你兒子教得很好,非常懂事有禮貌。”
宋園擺擺手,可不敢隨便冒領(lǐng)功勞,“他不是跟著我長大的,他是跟著他爸爸長大的。”
談到皇帝陛下,她又靜默了,回想起今天那一出,莫名有些尷尬,又跟容珩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孩比較喜歡惡作劇,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我覺得你兒子好像真的認(rèn)為我是他爸爸。剛才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你們說起親子鑒定,”容珩頓了頓,“我可以配合去做。”
宋園懵了,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這是胡鬧,不行不行,真不用這樣,不合適。”
這哪里合適呢?
但凡是個人都能想得到,容庭口中的父皇絕對不是他,他為什么還要去做這個親子鑒定,這不是胡鬧,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太荒唐了。
容珩卻渾不在意,“總覺得看著你跟你兒子都很親切,這應(yīng)該就是緣分了。我跟你兒子才剛剛認(rèn)識,也沒聊什么,我看得出來,他是個很倔強的小孩,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他認(rèn)為我是他的爸爸,但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滿足孩子的好奇心,只是一個鑒定而已,很簡單的,等他看到結(jié)果,應(yīng)該就不會再那樣認(rèn)為了。”
宋園覺得這容珩未免也太好了。
不過這種事她是不能答應(yīng)的,“謝先生,真的不用,小孩都是一陣一陣的,等回家以后我好好跟他說,過不了幾天他就會想明白,做親子鑒定真的太荒唐了。”
見她這么說,容珩也不勉強,“那好吧,我的手機號碼你也知道,如果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汶S時說,不用客氣。”
“好,那再見。”
一輛低調(diào)的豪車就停在路邊,容珩跟她道別以后就上了車。
宋園目送著他離開,一直透過窗戶門注意情況的容庭見容珩走后,馬上就小跑著出來,很不解的問道:“父皇這是做什么?為何不與我們一同回家?”
“咕咕,我跟你說過,那是謝叔叔,謝叔叔有自己的家。”宋園這會兒也有點疲倦了,“先別說這個了,我明天在網(wǎng)上搜一下關(guān)于他的資料,等你看了以后你自己就會想明白了。我們回家吧。”
容庭也不是不懂事,看到母后這樣,也知道她不想再談?wù)撨@個話題,便點了點頭,“那好吧。”
宋園顯然是低估了容庭的倔強跟固執(zhí)。
本來她以為給他看了資料以后,他就會想明白,可接下來的日子他跟魔怔了一樣,每天都在想“父皇怎么來了”“父皇怎么不記得我了?”“父皇怎么不跟我們在一起”這樣的問題,他在鉆牛角尖,她的解釋他沒有聽進去,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斷,甚至在她強調(diào)謝先生不可能是皇帝陛下的時候,他反過來問她,“母后不是說過世事無絕對嗎?”
宋園:“……”
這件事已經(jīng)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了。
這讓宋園非常的苦惱,可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有時候她都快忍不住對容庭發(fā)脾氣了,可那種煩躁的情緒剛升起來,在看到他那固執(zhí)的眼神時,她又非常的愧疚,他是她的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她在過去幾年并沒有在他身邊照顧他,她應(yīng)該要對他更耐心一點的。
可是這親子鑒定能隨便做嗎?
謝家是什么人家,她爸爸已經(jīng)跟她科普過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這件事作文章,那她豈不是帶著咕咕一起要卷入莫須有的是非中?
對于這種豪門內(nèi)部爭斗,誰愿意上趕著去當(dāng)炮灰啊。
更何況她是絕對不好意思打電話去要求這件事的。
她就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怎么就那么難,她不知道該怎么勸服咕咕,可咕咕又是個不會輕易妥協(xié)的性子。
難,她太難了。
就在宋園束手無策的時候,時隔一周以后,容珩給她主動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一開始也是普通的寒暄,直到容珩問她,“聽你語氣好像很累的樣子,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WwW.ΧLwEй.coΜ
宋園怎么好意思說,只說最近事情太多。
“你兒子是不是還是以為我是他爸爸?”
宋園很無奈,卻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他比一般的小孩要固執(zhí)一些。”
“小孩子想太多的話容易生病,宋小姐,要不這樣吧,還是去做個鑒定,等他看到結(jié)果了就不會鉆牛角尖了。”容珩說。
“這樣不好吧,也不合適,不如我直接找人偽造一份堅定算了。”宋園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辦法,“現(xiàn)在偽造這個應(yīng)該很簡單。”
“我是覺得,你去找人偽造這時間這精力,還不如直接去做一個。你說是不是?免得你兒子哪天發(fā)現(xiàn)了,這又是個麻煩事。當(dāng)然我也很好奇,難道你兒子的爸爸真的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嗎?雖然說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但我在想,會不會你兒子跟我家里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
“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你不覺得很神奇嗎,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非親非故的兩個人長得一樣,我甚至在懷疑,我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宋小姐,我也很希望能搞清楚這件事。”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宋園在鬼使神差之下,竟然答應(yīng)了。
掛了電話之后,宋園都覺得自己腦子被門夾了,為什么要答應(yīng)這種荒唐的事啊!這又欠了一個人情!
不過轉(zhuǎn)頭走出臥室看到容庭坐在沙發(fā)上冥思苦想的樣子,她又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世界上最難當(dāng)?shù)木褪菋寢屃恕?br/>
算了,為了孩子就胡鬧一次,荒唐一次吧。
只要他別再鉆牛角尖了,她看著都心慌,這幾天晚上她起床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他房間的燈都是開的,進門一問,他說他在想事情。
得,這讓宋園徹底就沒轍了。
晚上,宋園決定要跟容庭好好談?wù)勑模浅`嵵仄涫碌睦聛恚缸觽z面對面的。
“容庭,是這樣的,我跟謝叔叔說好了,就這兩天抽空帶你去做個親子鑒定。”
聽到宋園這么說,容庭松了一口氣,“早就該去做了。”
還是用證據(jù)說話比較好,否則他說什么她都不信,郁悶!
“有些話我要提前跟你講好,親子鑒定可以去做,雖然我覺得這是多此一舉,我已經(jīng)能想到結(jié)果,但我看你最近茶飯不思,已經(jīng)沒辦法正常的生活了,我才厚著臉皮跟他說的。這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出來以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你們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其實我覺得應(yīng)該是百分之百,你要答應(yīng)媽媽,等結(jié)果出來以后,你要像以前一樣,不要再去想這件事。而我,會抽空去換個號,跟謝叔叔再也不聯(lián)系,你要像之前一樣,每天開開心心的,按時吃飯睡覺練字讀書,能不能答應(yīng)我?”
容庭看著她,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好。”
聽他這樣保證,宋園總算是放心了。
這還沒松一口氣呢,就聽到小孩說道:“母后,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你還知道賭,賭什么?”
“我賭他絕對是我父皇。”
“他不是。”
“母后,如果我贏了,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宋園本來是漫不經(jīng)心的,聞言立馬全身進入警備狀態(tài),“我覺得你是在給我挖坑,但我不是什么事都會答應(yīng),比如回古代這件事想都別想,比如讓我跟你父皇和好也想都別想,我有我自己的主見,不能因為答應(yīng)了你什么就去勉強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她可太機靈了,小說跟電視劇里,一般什么“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這種梗通常都不是什么好梗!她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她面前這小孩可不是普通的小孩,而是在天生就點亮權(quán)謀與爭斗技能的太子。
哪天他要她為他父皇守活寡,她要不要應(yīng)?
哪天他非要說帶她回古代,她要不要應(yīng)?雖然回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哪天就是有那個可能,難道她也要答應(yīng)?想都別想!她說不定在古代飽受折磨,好不容易才回到現(xiàn)代,那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要回封建社會啊!是手機不好玩,還是肥宅水不好喝?
容庭無奈說道:“母后放心,我是不會勉強你的。提出來的事情,也一定是母后能夠接受的。”
宋園不放心,又跟他排除了各種她不接受的事情。
她沒有什么宮斗技能,像她這樣智商情商都不咋地的人就得謹(jǐn)慎一點,哪怕坐在她面前的是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