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最近過的并不怎么好,尤其是今天他賭馬又輸了。</br> 好吧,輸就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關鍵問題是,下午的時候張鵬給他打了電話詢問師兄李起義的事情,然后何東這才知道李起義師兄竟然自焚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師兄弟幾個這些年來往已經是越來越少,但好歹也是同門師兄弟,說不得何東就立刻趕到了師兄店里,順便還給其它的師兄弟們都發了一下消息,也是通知大家都過去送一下師兄,別說最后連個悼念的人都沒有,這也太寒磣了!</br> 然后何東這才知道,李起義師兄是在一對年輕的男女找過來之后,突然做出自焚舉動的。</br> 年輕男女?</br> 何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李起義師兄這些年來似乎也沒得罪誰啊,難不成還有人前來尋仇?</br> 但沒多久之后他突然又得知一個更為驚人的消息,他們的胖師兄洪書華現在正躺在醫院里面,而且他是被人活活剮了,偏偏還死不了……而且找他的又是一男一女!</br> 趕到醫院的何東在見到洪書華的樣子之后簡直被嚇壞了,他無法想象是什么樣的人又是什么樣的仇恨才能對洪書華下如此狠手,偏偏洪書華現在雖然意識是清醒的,但他無法回答何東的任何問題,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那持續不斷的痛感,事實上他已經沒東西可以說話了,因為在所有人看來,現在的他還能活著簡直就是上帝對生物科學的嘲弄!!</br> 于是何東出來之后趕緊給張鵬打了個電話,也是想問問他知不知道這一男一女到底什么來頭,有沒有什么線索,結果張鵬的手機卻是怎么都打不通,直到何東最終撥打了張鵬家里的座機,然后他老婆梁淑芬那無比慵懶的聲音這才傳來,“你說張鵬?他現在大概正在屠宰場里吧……你要去救他嗎?”</br> 好吧,至少何東現在知道了,人家果然是來尋仇的,而且連帶著他也有一份。</br> 因為十一年前他們一起做了壞事。</br> 何東頓時再也顧不得任何事情,直接坐車趕回了家,然后還沒進門就連聲催促老婆和兒子收拾東西,他打算馬上離開香港,而且能跑多遠跑多遠,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家里的小沙發上正坐著一對年輕的男女,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至于他的老婆兒子,則是乖乖的站在旁邊,一動不敢動。</br> “坐!”楚飛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椅子,“何東是吧?你也跑了一下午,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吧?”</br> “……”何東當即全身打了一個寒顫,然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俠……饒命!”</br> “饒命?”楚飛依然是一臉笑瞇瞇的,“那你是想和洪書華一樣呢,還是想和張永元一樣?”</br> “都不要……”想到這兩人現在的樣子,何東當即全身打了一個寒顫,這樣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算,說不得他連忙一邊磕頭一邊解釋,“這位大俠,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做錯了,但我都是被師兄弟們唆使的,我本意并沒有要那樣做……而且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真的,我每天都會捐一點錢去做慈善!”</br> “是吧。”楚飛依然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每天捐給跑馬場的錢的確挺多的,甚至比你老婆兒子還多,所以這點也讓我很感動,好吧,等下處理你的時候我會考慮這一點!”</br> “死鬼何,你不是說不賭了的嗎?”何東的老婆一聽錢立刻就急了,甚至都顧不上此時的情形搶著開口,“竟然還每天跑去賭,你對得起你兒子嗎你?”</br> “我……我……”何東一時間百口莫辯,只能不停磕頭,“大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求你們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作惡了,我發誓,我以后再也不賭馬,而且每天都去做善事,我每天扶老太太過馬路,我每天戴紅領巾,我每天再也不罵隔壁那個老頭了……”</br> “這些話,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楚飛卻是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何東,看在你兒子的份上,我可以答應給你一個全尸。”m.</br> “我求求你們不要殺他!”何東老婆竟然也當場跪了下來,“雖然老何他這人毛病挺多,但他多少還算是一個好爸爸,心腸也不壞,更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求你們不要殺他,我求你們了!”</br> “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路靈終于忍不住冷哼一聲,“當年我的年紀比你兒子還小,然后現在跪著的這個男人,不但當著我和我父親的面*了我媽整整一天一夜,更以無比殘忍的手段殺了他們,你卻說他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br> “什……什么?”</br> “善惡終有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楚飛也是輕輕的站了起來,“何東,跟你的老婆兒子道別吧,最后也是好好的教導你的兒子,身為一個男人,就該勇于面對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以及后果!”</br> “……”</br> 楚飛并沒有騙人,他的確給何東留了一個全尸,因為當何東稍后被人發現時,他已經躺在海面上死的不能再死了,而這個時候的香港,卻是一天之中最為熱鬧的夜生活剛剛才開始,無數的年輕男女剛剛走出家門,試圖去到各種燈紅酒綠的地方邂逅一夜的激情,又或者醉生夢死一回。</br> 而路靈和楚飛此時就到了一家位于九界的酒吧,不過他們可不是來喝酒的,而是索命。</br> 這家酒吧的老板名叫楊成,英文名查爾斯,不用猜,他就是楚飛和路靈這一次的目標。</br> 只是就在楚飛和路靈一同穿過擁擠的人潮和舞池準備上樓去找楊成的時候,旁邊卻是突然有個小妞撲過來并且緊緊的抱住了他,而且楚飛還沒反應過來,這妞竟然就直接一口親在了他的嘴上,然后她才一臉得意洋洋的伸手比了一個YEAR的手勢,“楚飛!!沒想到真的是你耶!!太棒了,太巧了!”</br> “你……是?”楚飛皺起眉頭看著這個打扮火辣的小妞,她的長相的確有些印象,不過因為她此時濃妝艷抹的,楚飛一下子也沒能認出來,而且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之后卻發現無法與自己的任何一個女人匹配,說不得他干脆直接開口問了,“我認識你?”</br> “我是韓巧巧啊!”小妞似乎也猜到了楚飛會認不出她,當即笑瞇瞇的解釋,“我跟你女朋友周琦一個班上的,還有你曾經去過我的生日宴會,還把我的前男友給打了一頓,你都忘了?”</br> “噢噢!”楚飛這下終于記起來了,當年他給周琦拉去醫學院當‘免費模特’,結果被整個班上的女生爆菊不說,更是被這個叫韓巧巧的女生給當眾咬了一個上午。“是你啊,你怎么跑香港來了?”</br> “過節出來散散心嘛……”韓巧巧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竟然能抓到你這條大魚……喂,楚飛,陪我一起去跳舞啊!”</br> “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忙著呢!”楚飛輕松的從她的懷里抽出手臂,“你自己先玩吧,等有空我再找你。”</br> “切,你這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韓巧巧卻是根本不相信楚飛,她再次撲過來抱住了楚飛的胳膊,“你忙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啦……等你這個大忙人有空來找我,地球只怕都要毀滅了!”</br> “你跟我一起做什么?”楚飛頓時有點奇怪,“我又不是來玩的,我有正事!”</br> “沒關系,反正我也玩夠了。”韓巧巧依然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楚飛,你當初可是說過要跟我一起好好較量較量的,你這樣的大人物不會說話不算數吧!”</br> “我說過嗎?好吧……那你想怎么較量?”</br> “嘻嘻……今天晚上我就跟著你了,我不信你不找地方睡覺!”</br> 原來是較量這個事情啊!</br> 楚飛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韓巧巧,然后就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反正女人對他來說只是能量而已,免費送上門的為什么不要?當即聳了聳肩膀表示隨便,接著就跟路靈一起上了樓。</br> 楊成果然在,他正坐在酒吧樓上的一個小包廂里面喝悶酒,當楚飛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br> “你們來了?要不要先坐下來喝兩杯?這瓶可是82年的拉菲……”</br> “好啊!”楚飛直接走過去坐在了楊成的對面,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后這才沖著他點了點頭,“你知道我們會來?”</br> “我當然知道,而且現在大家也都知道了。”楊成有些落寞的往后倒在了沙發上,接著點著一根煙,“只是我這個人懶得跑了,想著怎么跑也不可能跑過你這位仙人,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這里等死,至少死得其所?再說,我活到現在,該吃的吃過了,該玩的玩過了,也沒留什么遺憾,走了也不可惜!”</br> “不錯,我喜歡你的這種豁達,像個爺們!”楚飛先嘗了一口紅酒,“……來,路靈,你也別整天冷著個臉了,這紅酒的味道還挺不錯!”</br> “喂,那真是82年的拉菲嗎……”韓巧巧卻是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主動沖過來搶過楚飛手里酒杯,“我先嘗嘗!”</br> “說起來,我現在倒挺好奇的,你們當年是怎么想的呢?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br> “畢竟誰都有年輕氣盛的時候……所以當年的事情不提也罷!”楊成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跟李起義師兄一樣,不過我這人怕疼……”</br> “所以??”</br> “我在酒館下面放了點東西。”楊成抬起手看了看手腕,“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地獄再見!”</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