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就這么神奇，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夠撥動自己的心弦，久久不忘。
    封珩和趙宣自然而然地留下來吃午飯。
    棠梨偶然間發現封珩挑食得很，不喜歡吃蔬菜，夾在碗里凈是瘦肉，也不嫌膩，不知道是怎么長這么高的。
    封珩對上棠梨的視線，眼里有些不解：她干嘛這樣看著他？
    棠梨收回視線，專心致志地吃飯。
    趙諾與他們不太能玩在一起，吃完飯之后就回了房間看書。
    “看不出來，你哥雖然毒舌，但愛好是看書挺讓人敬佩的，畢竟現在這個年代，能夠沉下心去讀書的人不多了。”棠梨看著趙諾上樓的背影，感慨道。
    “就一書呆子有什么好佩服的，”趙若不以為意，“就因為這樣，成了大齡單身狗。”
    棠梨不太同意趙若的看法，趙諾一看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人，而非只是書呆子，況且剛剛在聊天過程中侃侃而談，對某個事情有著獨特見解的樣子，正是他博覽群書的表現。
    午飯過后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他們開始出發，趙若和趙宣一起，留下棠梨跟著封珩一輛車。
    封珩開車速度比較快，棠梨只覺得一路上自己似乎飄在了半空中，沒有半點安全感，連胃都開始隱隱不適起來。到了一個類似于度假山莊的地方，封珩剛一停車，棠梨迫不及待地扯掉安全帶，打開車門跑到路邊狂吐不止。
    趙若和趙宣剛一下車，看到這幅情景不禁驚了，趙若擔心地跑過去，幫著棠梨拍了拍背。
    “學姐第一次坐你的車，多少悠著點啊。”趙宣踱著步走到封珩身旁，沒看到他皺著眉頭擔心的看向棠梨的眼神。
    封珩轉身朝一棟樓走去，不一會兒拿了瓶水回來，才看到棠梨手上已經有了一瓶水，正在漱口。霎時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去拿水了啊，我車上有，你怎么不問我拿？”趙宣還奇怪他剛才怎么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封珩沒答話，拿著水瓶的手力氣收緊了一些。
    棠梨吐過之后好受多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暈車的感覺了，突然來一下，有些遭受不住。
    “還好吧？”趙若瞧著她白了的臉色，擔心地問。
    棠梨朝她投去一個微笑，氣息微弱：“沒什么事，暈車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山莊里有專門的房間，類似于酒店套房，用來客人休息的。
    趙若先帶棠梨去了房間休息，跟她說了聲有什么事就給她打電話，離開了房間。
    集合的地方是一片高爾夫場地，已經來了不少的朋友，差不多都是從小就認識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趙若加進去和他們寒暄了一陣，不一會兒其中有人問起：“封珩怎么還沒來呢，好久沒和他一起打高爾夫了呢。”
    趙若環繞四周，還真沒有看見封珩的人影，只有趙宣在一旁跟著人說話。
    “封珩呢？”趙若走過去，問趙宣。
    “不知道。”趙宣聳了聳肩，他們進了各自的房間換衣服之后就沒再看到他了。
    “奇了怪了，封珩一向不是最愛出風頭的嘛，今天怎么了。”趙若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被人議論著的那個人此刻在山莊的廚房里，獨自搗鼓著檸檬水，然后端著一杯檸檬水叩響了棠梨待著的房間。
    門開了，棠梨一只手揉著右眼，抬起頭懵懵地看著眼前的人。“封珩？”
    封珩毫不客氣地進門，將檸檬水遞給她，一臉歉意：“對不起。”
    棠梨仍舊一臉懵，手里拿著散發著淡淡檸檬香氣的檸檬水，那股暈車引起的惡心胸悶竟然奇跡般地消了下去。
    “你喝這個，能夠很好地消除惡心。”封珩認真地看著她，眼神真摯：“今天我的速度有些快，沒能夠考慮你的感受，害你難受，對不起。”
    棠梨點點頭，端著水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酸在嘴里蔓延，壓制了那股惡心的感覺。喝完了一整杯，棠梨再次看向眼前的人，他正看著她，眼底是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這樣。”棠梨心里莫名有些慌，現下只想讓封珩離開。
    封珩上前取走杯子，兩人的手有了短暫的接觸，杯壁上還保留著棠梨的一點溫度。
    “那你好好休息。”封珩匆匆說完這句話之后便逃一般地離開了房間，一口氣走到拐角處才停下，深深呼了一口氣。
    留在房間里的棠梨松了一口氣，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是封鏡的婚禮，她受邀前來參加，心中除了遺憾再沒其他情緒，真誠的希望封鏡與他的妻子能夠相愛一生。
    畫面一轉，來到了婚禮的宴會上，舞池中央封鏡與他的新婚妻子在翩翩起舞，而另一邊，則是封珩牽著一位女郎耐心地教著她舞步，表情溫柔，眼里情意綿綿地看著她。
    棠梨沒有看清那位女郎的模樣，只記得她身材高挑，身段玲瓏有致，一看便是美人。
    剩下的便記不清了，醒來后的夢境消失得無影無蹤，忘了的就真的忘了。
    冬季的傍晚時分，天色很快就暗了，讓人分不清時間。
    趙若給棠梨打電話，告訴她晚餐開始了，需不需要她來接她，棠梨拒絕后給她說明了路線便掛了電話。
    封珩心不在焉地坐在一邊，任憑周圍人說著什么好笑的事，提不起半點興趣。
    其他人相當會看眼色，打趣著：“封少是怎么了，下午姍姍來遲就算了，高爾夫可是你的強項運動，怎么今天發揮不盡人意啊，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封珩懶洋洋地抬起眼，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趙宣在旁邊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氣氛才不至于尷尬。
    趁著別人說話的間隙，趙宣碰了碰封珩的手臂：“現在晚餐的時刻了，你不去叫學姐來吃飯嗎？她第一次來這里，也不太熟悉。順便，跟人道個歉。”
    封珩聞言轉身就往外走，徒留下趙宣在原地傻眼。
    趙宣在想，一起長大相處了二十年，他還是沒有完全了解封珩這個人。按照以往他對他的了解，他應該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不去”的。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棠梨是個路癡。即使趙若將路線說得清楚明白，她照樣在休息的地方與吃飯的那棟樓之間迷了路，望著一望無際的無邊黑夜嘆著氣。
    這都是什么事啊，誰能告訴她，為什么吃飯的地方與住的地方不在一起，還隔了那么遠。
    她給趙若打了電話，但是無人接聽，被迫在溫度零下的黑夜之中冷得瑟瑟發抖。
    語音通話特有的鈴聲在寂靜的黑夜里響起，棠梨像是抓住了救星一般，急忙接起：“封珩！”她剛剛怎么忘了她有他的微信。
    封珩站在樓下，聽到對方急切又驚喜的聲音，愣了愣。“你在哪里？”他剛剛敲她的房間，沒有人回答。
    “我不知道，我……好像迷路了。”棠梨覺得丟臉。
    “有什么標志性的東西在附近嗎？”
    棠梨四處看了看，除了馬路上亮著的路燈，就是望不到盡頭的草地。
    “我知道了，你站在原地別動，我馬上就到。”封珩聽了她的描述，確定了她的位置，在往她的方向走去的時候，一直沒有掛斷通話。
    棠梨聽到手機那端傳來的風聲，以及若有若無的呼氣聲，心突然平靜下來。
    不到十分鐘，封珩出現在她的面前，才斷了通話。
    “學姐。”仍然是屬于他的獨特叫法，帶著笑意：“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就，不知不覺走到這里了。”棠梨有些不好意思，忽而找到了借口：“你們這里也太大了，都不知道立一個指示牌，不熟悉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的。”
    誰知封珩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連潔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他指了指路邊的指示牌：“這不是好端端的在那么。”
    “……”
    好了，自己迷路又眼瞎，回不去了。
    封珩突然離席，隨后又帶了個姑娘回來，引起不少人的注視。加上封珩下午的姍姍來遲，眾人心里都有了一個答案。
    趙若大大方方地將棠梨介紹給眾人，眾人剛才的推理被推翻：原來只是趙若的朋友，封珩只不過替她把人家帶過來而已。
    酒足飯飽之后，大家商量著下一個節目。
    在場的有二十多個人，分成了若干組，各自玩著自己的，打牌，麻將，很是熱鬧。
    棠梨牌藝不精，輸了好幾次之后讓位了，然后站在趙若身旁觀戰。
    封珩和趙宣那邊不知道在玩什么，玩鬧聲音越來越大。
    棠梨充耳不聞，眼里只有桌上的戰局和趙若手里的牌，連封珩什么時候站在她身邊，向她伸出了手都不知道。
    只見他表情很是無奈地，朝她莞爾一笑：“學姐，能否和我共舞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