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喜歡很簡單，在一起也是。
    封珩是個土生土長的海城人，吃喝玩樂樣樣在行，知道海城最正宗的小吃能夠在哪里嘗到。
    大快朵頤之后，兩人沿著一條長街慢慢散步。
    “這是約會必備的項目？”棠梨問。
    “不太一樣。”封珩愣了一下，還是誠實回答。“她們都喜歡去商場購物、看電影、吃飯、打電玩，無一例外。”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歡去那些地方？”棠梨吸了一口果茶，是剛出的新品，酸酸甜甜的，不至于太膩。
    “直覺。”封珩理所當然。
    “那你錯了。”棠梨狡黠地看著他，“沒有哪個女生不喜歡逛街購物的。”
    “至少我提出帶你兜風的時候你沒有拒絕，帶你來老城巷子吃東西也沒有嫌棄。”封珩回想了一下，臉色淡淡：“她們會覺得沒有面子。”
    棠梨想了想封珩剛才開的那輛機車，雖然她不認識，但是總覺得沒比他之前開的那輛超跑便宜多少。
    “她們喜歡的就不是我。”封珩自嘲，“所以就陪她們玩唄，沒有耐心了就不想玩下去了。”
    “聽起來挺慘。”棠梨聲音輕飄飄的，沒說的是你也沒好到哪里去，各取所需，也不算虧。
    “學姐。”封珩微微俯下身，嘴角掛著淡淡的一抹笑容，眼神溫柔似水，嗓音低沉蠱惑：“要不要發發善心，拯救下我？”
    他離得很近，棠梨能夠很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苦澀濃烈，而后轉為一種說不出來的、令人上癮的冷冽松香的味道。
    對視良久，棠梨答非所問：“你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這么好聞。”
    “……”他怎么沒發現她這么會毀氣氛呢！
    “我嘗嘗。”棠梨說完，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踮起腳親了上去。
    封珩大腦空白了一瞬，轉而化被動為主動，一手搭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臉，熱情地加深了這個吻。
    誰都沒在意躲進厚厚云層中的月亮。
    原路返回準備騎車回學校的時候，兩人是十指相連在一起的，步伐也變得更慢了。
    封珩心里充滿了甜蜜的滿足，嘴角就沒平下去過。
    “封珩。”棠梨伸出另一只手，手心里滴了幾滴水漬，“好像要下雨了。”
    雨說來就來，還頗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隨之而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雷聲。
    兩人趕不及回學校，就近去了酒店。
    是上次趙若帶她看煙花的那個房間，沒想到才過幾個月，又來了一次。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封珩找了件t恤給她換。
    棠梨洗完澡出來，那件t恤穿在她身上就像是睡裙一樣，寬松舒適。
    封珩沒敢看她，直接進了浴室。
    真是要命了。他想。
    這晚上，封珩十分正人君子，臥房的床讓給棠梨，自己則睡在沙發上。
    夜晚狂風暴雨，清晨卻迎來了初升的太陽，空氣中彌漫著雨后清新的氣息。
    “什么！”趙若的聲線陡然拔高，棠梨的睡意一下子便散去。“你和封珩在外面過夜了！”
    “你小聲一點。”棠梨揉了揉太陽穴，“我耳朵受不了。”
    “你倆什么時候的事？這也太快了吧！”趙若持續震驚中，昨天晚上她回來時還以為棠梨已經睡著了，結果今天一直沒見她床上有動靜，這才給她打電話。
    “昨晚雨下得太大了，我們才去酒店的。我們什么都沒做，你別激動。”棠梨解釋。
    “你倆真的在一起了？”震驚過后，則是滿滿的八卦。
    “才在一起。”
    “你想好了？這小子不怎么靠譜啊。”趙若忍不住再一次提醒她。
    “人生短暫，喜歡就在一起唄，followheart”
    “說的是。”趙若贊同，忍不住再一次八卦：“你們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
    “沒有，他睡外面的沙發，我睡的床。”棠梨坐起身，窗簾擋住了外面的光，也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光景。
    “封珩他居然能忍得住？”趙若小聲嘀咕，“他是不是不行？”
    棠梨不禁笑出聲來：“喂！我怎么感覺你是希望我們之間發生點什么啊。”
    “我只是沒想到封珩這小子居然還挺老實的。”趙若說著，知道棠梨現在和封珩在一塊，也沒什么其他話要說，末了還有點扭捏來一句她今天和人去約會了。
    “嘿嘿，我覺著今年跨年我們許的愿好像都實現了。”趙若話里行間都透露出剛談戀愛的那股小女生勁，這在以前是萬萬不可能的。
    “知道了，注意安全！”棠梨別有深意地說。
    “哎呀討厭。”兩人開著玩笑地說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
    拉開窗簾，陽光立刻灑了進來，朝她撲了個滿懷。她伸了伸懶腰，悠閑自得地看著外面的江景。
    這套房位置極佳，怪不得上次趙若死皮賴臉地要來看煙花。
    看了眼時間，不過才九點。打開房門出去時，外間的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
    棠梨慢慢踱步去了浴室，昨晚換下的衣服已經洗凈晾干了。看著鏡子中的穿著t恤的自己，長度堪堪遮住重點部位，且昨晚睡覺時真空上陣，相當于裸睡了。那時她還沒意識到自己是這么一副模樣，還纏著封珩親了一會兒。想到這里，她羞愧得捂住臉，然后毫不猶豫地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怪不得封珩一直沒敢看她，連親吻也變得十分敷衍，手也放得規規矩矩。棠梨又想到趙若說的那句話，無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誰吃虧了。
    封珩去樓下叫了早餐。其實他完全可以用電話讓服務員送上來，但他想到棠梨肯定要出來拿衣服，以她那副樣子出來，他真擔心克制不了自己，因此他選擇出門，順便抽根煙冷靜冷靜。
    等他帶著早餐回來，棠梨卻捂住鼻子，一臉嫌棄。
    “你抽煙了。”是肯定句。
    封珩有些尷尬，以前他從沒覺得抽煙是件不好的事，也不在意女生對他抽煙有什么看法，可是現在……
    “去洗澡。”棠梨給他解決的辦法。
    封珩放下早餐，十分聽話地朝浴室走去，洗完澡出來后，照常噴了男士香水。
    做完這些，他湊過去挨著棠梨。“沒有了，你聞。”
    棠梨依言在他脖頸邊嗅了嗅，一股熟悉的艾草味道。突然臉被一只手捧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唇上貼來一個濕熱的東西。近在咫尺的是他精致的眉眼，可以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在微微顫動著。
    被日光沐浴的早晨，波光粼粼的江面，沿著河邊繞行的飛鳥，每一個與他們毫不相干的東西，都在見證著他們肆無忌憚的青春。
    高中時期的棠梨很喜歡看言情小說，常常幻想著親吻到底是怎樣的。但當她對一個人暗生情愫的時候，卻從來沒有想過和他接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人身上，關心他的言行舉止，暗自努力追上他的腳步，希望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整個高中時期，她都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奮斗著。
    后來每次回想到這一時期，她明白了當時并不是所謂的喜歡，而是一種慕強。喜歡一個人，除了不斷讓自己優秀以致于跟上他的步伐之外，還應該有著懷春的心動。
    可惜現在的棠梨不懂。她單純以為這是每對戀人之間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她深陷其中，并樂此不疲。
    初夏的陽光明媚，籃球場上的青年熱血沸騰，肆意揮霍著汗水，正值大好的時光。
    一場激烈的運動過后，封珩接過趙宣遞來的水，大口喝著以補充失去的水分。隨后他翻出外套口袋中的手機，通知欄中各種各樣的消息，唯獨沒有最想收到的那條。
    說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反正他的心情挺不美麗，眼神中的失落顯而易見。
    趙宣過來摟著他，望了一眼置頂干干凈凈的消息欄，安慰他：“期中了，學姐說不定在忙組會。我給若姐發個消息都要隔好幾個小時才能收到回音呢。”
    封珩聞言瞟了他一眼，想起和棠梨確定關系的這半個月以來，聯系的次數屈指可數，趙宣還調侃他，“你倆真的談戀愛了？我怎么感覺是你一廂情愿呢。”
    “誰說我是在等她消息？”封珩將手機放回口袋，試圖讓自己表現得毫不在意，“我只是看看多少時間了。”一手將外套向后搭在肩上，一手插進褲兜中，“不打了。”
    趙宣拿著籃球跟在后面，對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無奈地笑笑。
    若是不在意，怎么如此頻繁的看手機，打球的時候難得看見他心不在焉，讓他多進了幾個球。
    照例開完組會，棠梨打開手機，除了趙若的信息，其他都無關痛癢。
    果然是談了戀愛的女人，棠梨幾乎很難看見她的身影，常常只有快熄燈的時候她才回寢室。
    她也談戀愛了，但是男朋友一天沒個消息，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好煩。這難道就是談戀愛的煩惱嗎？
    點進封珩的聊天界面，歷史聊天簡潔得實在不像處在熱戀期的情侶。上一次聊天還停留在前一天的晚安中。
    她率先發話：在做什么？
    對方幾乎是秒回：準備給你打電話一起吃飯。
    棠梨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瞬間陽光灑滿大地。
    有男朋友的感覺，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