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瞬間，整個宣政殿因為莫虛的一聲驚呼充斥錯愕的低吟，一道道充滿詫異和意外的視線投去。
    而莫虛卻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成為全場焦點，眉頭緊鎖，臉上充滿震驚和駭然，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精神風暴里。
    “不對！”
    “不滅道體，不是只有掌握突破圣境二重天，掌握大道核心，才能嘗試凝化么？”
    “穴竅之中，分明沒有大道之力……但，斷指重生，血盡不死，分明又是不滅道體的特征之一……”
    莫虛臉上充滿了糾結，就仿佛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強烈的沖擊，無法淡定。
    而與此同時，就連風無塵等人也意識到莫虛此時驚愕的原因。
    大道核心？
    雖然他們并無法理解莫虛反復提及的不滅道體是什么，但圣境二重天和大道核心，他們還是能理解的，一時人人驚駭，心頭震撼不已。
    難道說，李云逸此時傳授給他們的秘術，竟然是圣境二重天道人才能觸及的層次？
    不！
    不止是他們！
    要知道，李云逸是要把這門功法傳遍整個南楚軍隊，要組建一支真正的新軍的！
    眾人駭然，望向王座上的李云逸。而正在這時，莫虛這才終于從自己的世界里走出，猛地一怔，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向李云逸拱手行禮致歉。
    “王爺，我……”
    可不等他一句話說完。
    “呵呵。莫長老太緊張了。”
    “雖然它擁有不滅道體的些許特征，但并非傳統意義上的不滅道體，而是本王從天魔之秘中捕捉到的一點小東西。”
    王座上，傳來李云逸平靜的聲音，似乎蘊藏某種力量，讓眾人躁動的心情也不由平靜下來。
    這秘術，源自天魔之秘？
    眾人眼瞳亮起。
    不錯。
    天魔軍士兵的確也有類似的特征，只不過，他們是以血肉為食，而李云逸創造的法門，也是以天地靈物為祭，差異看似不大，卻明顯更加正統。
    并且。
    “不過，這只是凝元決的第一層。倘若你們能夠將其修煉到第二層……從某種意義上，它的確和不滅道體相仿。但也不過是在自愈方面能力卓絕，并無法擁有不滅道體一般的威猛和戰力。”
    相仿？
    聽到李云逸的描述，莫虛立刻眼瞳一縮，心頭狂震，似乎終于意識到，李云逸究竟創造出了一種怎樣的功法。
    之前他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因為那百位九品組建的戰陣實在是太強了，甚至壓過了凝元決的風頭，可當李云逸仔細講述之后，他突然意識到，凝元決的強大。
    它不止是李云逸對天魔軍的針對！
    而是。
    一門和天魔之秘同一層次，甚至超越天魔之秘的一大秘術！
    風無塵等人或許只是意識到了這門功法的強大，和對他們日后武道修煉的重要意義。卻沒有意識到，對于整個南楚來說，它究竟意味著什么。
    鎮國之術！
    這絕對是鎮國級別的秘術！
    并且，這里所說的國，并非東神州上的各大王朝而已，乃是中神州的各大皇朝！
    是的。
    它絕對有這個潛力！
    莫虛敢于做出這樣的判斷，自然是有自己的依據的。別的不說，單說血月魔教就夠了。
    血月魔教為何能成為中神州第一魔教？
    第二血月的強大固然是一切的基礎，但天魔之秘，更是其中重要的一環！甚至，如果以整個中神州的戰局的層面分析，在莫虛看來，天魔之秘對血月魔教的重要性，甚至還在第二血月之上！
    因為要知道，哪怕當年第二血月無故消失，傳聞被各大皇朝圣宗的洞天境至強者聯手誅殺，血月魔教為替他報仇，可是又接連在中神州屠戮數十年，各大皇朝都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雖然世俗戰爭，洞天境不得出手，但這也能夠證明，天魔軍和天魔之秘何等逆天了！
    而現在。
    李云逸創造出了絲毫不遜色于天魔之秘的凝元決，并且還沒有天魔之秘必須依靠血食突破持續，遭受全天下共怒的“弱點”，豈不意味著，只要給他一段時間推廣，李云逸能創造出一支絲毫不遜色于昔日天魔軍的強大軍隊？！
    達到，足以和各大皇朝同臺競技，甚至勝之的程度？
    “嘶！”
    想到這一點，莫虛忍不住臉色再變。只不過并非震驚，而是……
    敬畏！
    在眾人愕然的注視下，他竟然直接雙膝跪倒在地，埋頭不起。
    “如此鎮國秘術，請王爺恕莫某難以承受！請王爺施展秘術，或請南蠻巫神前輩出手，為莫某封印記憶！”
    自封記憶？
    轟！
    此言一出，風無塵等人徹底懵了，怔怔看著不知為何陷入莫名惶恐的莫虛，不可思議。
    什么鬼？
    莫虛究竟想到了什么，竟然變化如此劇烈，甚至說出這樣的話。
    不敢承受？
    這是不是太嚴重了？！
    這一刻，風無塵等人甚至有些心亂如麻。幸好，他們還有一枚定海神針。
    王座上，李云逸看著莫虛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地說出這番話來就知道，后者已經意識到凝元決的強大意義，眼底精芒一閃，道。
    “無妨。”
    “既然本王邀請莫長老共同修煉此術，自然已經想過這些。其中確有風險，但風險絕不在爾等身上。”
    “下面的人，若想修煉這一法門，自然會有諸多限制，但你們……”
    李云逸掃視一周，臉上揚起微笑。
    “是本王最信賴的人，更是本王日后馳騁天下的棟梁之基，又何需用其他手段掌控？”
    “以后，這樣的話，就請莫長老不要再說，也不要再有這等猶豫了。”
    下方，莫虛聞言身體猛地一震。
    馳騁天下！
    在其他人看來，李云逸這番話或許只是對他的信任。但莫虛心思何等細膩，立刻意識到，李云逸其實比他更早明白凝元決的重要。
    甚至。
    對于凝元決，李云逸正是把它當做未來基石在利用！
    而有資格修煉它的人……
    莫虛呆呆的抬起頭，看著李云逸“和藹可親”的模樣，心里最多的固然還是感激，但似乎還沒有放下心里的所有心結。
    這時，李云逸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笑道。
    “如果莫長老實在覺得為難，不如就把它當成一筆交易吧。也算是莫長老為我南楚盡心盡力的感謝。”
    “同樣，也是本王的感謝。”
    此言一出，風無塵等人眉頭一挑，并不為李云逸這些話感到意外，因為莫虛到來之后對整個南楚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
    甚至說的嚴重些，若不是莫虛和紫龍宮開始的支持，南楚在西晉東齊大周三大王朝的逼迫下是否還能堅持到現在都是兩說。
    這是紫龍宮的功勞，也是莫虛的功勞，值得感謝。
    于是。
    “莫長老，既然這是王爺的一番好意，您就不要再推辭了。”
    “自己人，何必說兩家話？”
    風無塵鄒輝等人上前勸說，滿堂和睦。而當莫虛看到這一幕，心里淌過陣陣暖流。他知道，李云逸最后一句話可不是什么強調，而是在說分靈訣。
    一番思付，他終于一咬牙。
    “好！”
    “既然王爺要求，那老臣就不推辭了。”
    “但……”
    莫虛向李云逸道謝，風無塵等人看到這一幕正要恭喜，突然見他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自己等人，臉色更是突然變得嚴肅，雖然不如剛才，但也相當鄭重。
    “既然得王爺認可，而在座的各位亦比老臣更早追隨王爺，這話原本不該我講，但王爺仁慈，不愿對這凝元決于諸位多說，定是希望諸位心里不要存在壓力。但，老臣卻不能不說，畢竟，這事關我南楚未來之路，無比關鍵……”
    莫虛解決心結，就像是一下子換了一個人，快人快語一番話說出，甚至直接把風無塵等人說懵了，面面相覷。
    什么意思？
    他們知道凝元決強大，可能和圣境二重天有關。但，莫虛未免太嚴肅了吧？
    風無塵正要圓場，突然想到莫虛剛才跪地請求李云逸為他抹除記憶的那一幕，心頭驀地一震，終于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這時。
    “莫長老，您這是……”
    高臺上，李云逸臉上浮起一抹無奈，知道莫虛已經發現了他的心思，正要阻攔，莫虛這次卻顯得很是強硬，一拱手，道。
    “規矩不可廢。”
    “老臣知道，王爺相信國師大人他們的忠心，同樣，老臣也相信。但這件事和忠心無關，為了以防萬一，還請王爺恩準，讓老臣告知他們真相！”
    真相？
    凝元決還有其他隱秘不成？
    這時，莫虛接連堅持，風無塵等人終于忍不住了。
    “莫虛長老所說究竟是為何事？”
    “但凡需要我們做的，但說無妨！”
    人人肅然，都從莫虛這番話中感受到了一絲凝重，這一刻，似乎連高臺上的李云逸也不那么重要了。
    莫虛神色微動，卻沒有立刻回答，一雙眼睛仍然盯著王座上的李云逸，等待后者的回應。
    終于。
    “也罷。”
    “既然莫長老堅持，那就請隨意吧。”
    “不過依本王看來，這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多此一舉？
    莫虛眼瞳一瞇，輕輕點頭，這才直起身子望向風無塵等人，道。
    “王爺對國師大人等如此信任，老臣亦是感動。但我等身為臣子，或不能為王爺分憂，但也絕對不能添亂。”
    添亂？
    風無塵等人忍不住皺起眉頭。不是他們心思敏感，而是莫虛這話怎么聽都像是在指責他們。
    我們什么時候為王爺添亂了？
    “請長老明說。”
    “我等何時有礙王爺了？”
    鄒輝快人快語，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莫虛見狀也不生氣，道。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
    “尤其是，事關凝元決這等逆天法門。莫某只希望，若是有一天，諸位被大能擒拿逼問有關此法門的詳細，諸位能有老夫這等決然，寧可自修為真靈，也絕不給對方留下任何可探查其中絲毫的機會！”
    自爆真靈。
    自毀記憶？！
    此言一出，全場人人色變，于莫虛這番話時的嚴肅中，他們終于意識到，李云逸所創這凝元決意義的重要性，似乎遠遠比他們剛才想象的還要嚴重！
    而這一次，已經無需他們追問了，莫虛打開了話匣子，直接道出了自己對凝元決的分析。而隨著他的話音不斷傳出，宣政殿里所有人，臉色也越發凝重和嚴肅。
    “鎮國之秘術！”
    “頂尖神通！”
    “足以和中神州各大王朝抗衡，甚至會被后者窺伺的逆天法門！”
    隨著莫虛各種詞藻的點綴，風無塵等人終于明白，前者為何不敢如此坦然的接受李云逸的“感謝”了。
    感謝？
    不！
    這簡直是一份重逾泰山的天賜啊！
    別說是莫虛，就連他們在意識到凝元決對南楚和李云逸未來的重要意義后，都忍不住心生激蕩，難以安然處之了。
    李云逸竟然把這等重要的秘術直接毫無保留地交給了他們，并且沒有任何禁制和約束，他們……
    真的能承受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