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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宣政殿的虛空中,白蓮圣母的聲音還在傳響,李云逸的臉上已經(jīng)瞬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快之意盡現(xiàn)眼底。
抬頭望向并沒有人影出現(xiàn)的空處,李云逸知道,白蓮圣母能看到自己的動作,冷聲道:
“工欲善其事,必要利其器,這樣的道理,前輩難道不懂,還要晚輩去教不成?”
轟!
一道雖然不算猛烈但清晰無比的怒氣從李云逸的身上沖天而起,這一刻,別說神念籠罩此間的白蓮圣母了,就連南蠻巫神都是一驚。
聽到白蓮圣母的催促,說實話,他也很是心煩,但卻沒想到,李云逸會突然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我教你?
這已經(jīng)不是尋常的回應(yīng)了,而是——
怒懟!
“你……”
白蓮圣母顯然也無法接受李云逸此時的情緒突然大變,尤其是剛才,李云逸和南蠻巫神交流的時候分明還是理智而客氣的態(tài)度。
是的。
李云逸在和南蠻巫神討論當(dāng)前種種時,確實理智,因為對方是南蠻巫神。
可是,對于白蓮圣母,他就沒有那么客氣了,更覺得沒必要客氣。
她是江小蟬的師尊不假,但……
和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么?
甚至,他都沒有給白蓮圣母再次開口說話的機(jī)會,冷聲道:
“晚輩身為南楚王臣,更是師尊的徒弟,巫族的盟友,肩負(fù)重任,還要想方設(shè)法對付血月魔教,自然分身乏術(shù),需要籌謀平衡。其中哪一項不需要時間?”
“倒是前輩,這些天始終沉默,作壁上觀,卻還要利用本王的感情……誠然,江小蟬對我來說很重要不假,但還輪不到前輩您在旁催促。同這些徒然的催促相比,倒不如施于援手,讓晚輩此行更加順利,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作壁上觀,只會施法號令!”
“當(dāng)然,前輩若是真有這份心,能幫助晚輩制裁第二血月,晚輩更可以向前輩承諾,從今天開始,晚輩定然會心無旁騖的聽從前輩指揮。但關(guān)鍵是,您真的能做到么?”
制裁第二血月?
白蓮圣母聞言眼瞳驀地一震,遠(yuǎn)在西晉的本體眼底更是瞬間火冒三丈,怒火沖天。
可惡!
李云逸這話太狠了,簡直就像是狂風(fēng)暴雨一般狠狠砸在了她的臉上。
這些話雖然長,但總結(jié)起來只有一句,那就是——
你行你上。
不行?就別在旁邊逼逼賴賴!
她哪里受過這種氣?當(dāng)即就要爆發(fā),可就在這時候。
“我覺得您也做不到?!?br/>
“所以,希望下一次,晚輩再聽到您的聲音,是有些富有建設(shè)性的話語,而不是這種催促。”
“想必,前輩您也不希望晚輩在慌亂中犯下大錯,使得此次功敗垂成吧?到時候,若是江小蟬出現(xiàn)任何問題,前輩如何想晚輩不在乎,但這份責(zé)任,必然也會有前輩一份!”
“所以,在晚輩做好足夠準(zhǔn)備之前,前輩最好什么都別說,好好等著就是了!”
失敗,是我的責(zé)任?
還有這樣的說法?
白蓮圣母聞言道心再震,本體所在石象震動,似乎忍不住要顯出真身,直接掠來。
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
她有責(zé)任么?
當(dāng)然有!
李云逸剛才已經(jīng)毫不留情點出了他們這次的合作關(guān)系,確是一種利用。
因為江小蟬的緣故,他或許不會直接撂挑子不干,并且現(xiàn)在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上古劫印的真正作用。在這種情況下,他更加不可能抽身離去。
這是白蓮圣母的底氣,她相信,李云逸不會放棄這機(jī)會。
但是現(xiàn)在……
李云逸生氣了。
幾乎不留退路的說出這番話,更表明了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當(dāng)然,白蓮圣母也不在乎李云逸是如何看待她,她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甚至來到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
江小蟬!
可現(xiàn)在,李云逸竟然要她等著?
她哪能等得了?
“他是故意的!”
“要逼我說出上古劫印的更多秘密!”
白蓮圣母精神一振,也是她突然安靜下來的原因,石象內(nèi),臉上露出掙扎之色。
她看出了李云逸的目的。
但,她能怎么做?
說出上古劫印隱藏的秘密?
這無異于直接斬斷了自己的所有退路,很可能使得自己再也無法離開這方世界!
“不行!”
白蓮圣母下意識壓下心底的沖動,可是就在這時,她眼前再次浮現(xiàn)江小蟬的模樣,心頭又是一突,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她一時間竟然無法抉擇!
“我……”
虛空顫音震蕩,李云逸眼底精芒一閃,豎起耳朵靜待,可是迎來的卻是一片沉默。
這都忍得?。?br/>
李云逸心里驚訝。
不錯。
故作生氣,宣泄情緒,的確是他突然想到的策略,就是要逼迫白蓮圣母說出關(guān)于上古劫印更多的消息。
只可惜。
“還不夠?”
李云逸表情嚴(yán)肅起來,有些凝重。
自己剛才的話,幾乎都相當(dāng)于把手指頭直接點在白蓮圣母的鼻子上罵了,對方依然選擇了沉默。
這并非指江小蟬在她心中并不重要,而是……
“上古劫印,恐怕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簡單!除了混沌精氣之外,它還有其他秘密?!”
李云逸心頭一振,被自己的猜想震驚,但是下一刻,他已經(jīng)回過神來,眼底理智的光輝閃爍,冷冷道。
“所以,等晚輩下一次回來,希望前輩能做出抉擇,究竟是站在世外生靈那邊,還是選擇告訴晚輩更多關(guān)于上古劫印深處的情報,助晚輩能夠更加順利的完成這重責(zé)!”
“在真正進(jìn)入其核心之前,晚輩只會回來一次,而那,也是前輩唯一的機(jī)會!”
唯一的機(jī)會!
這是李云逸的最后“警告”?
白蓮圣母心神一震,下一刻,眼睜睜看著,李云逸盤膝坐地,一雙眸子失去神光,元神氣息瞬間消失,似已不在此地。
李云逸,真的走了!
白蓮圣母錯愕,還沉浸在李云逸的果斷中無法自拔,突然。
“哼!”
一聲冷哼,南蠻巫神撕裂空間離開,只留下一團(tuán)黑霧,其中是他的一道神念,護(hù)佑李云逸身周。
嘲弄。
不屑!
南蠻巫神只用一個音節(jié)就徹底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所有意思,立刻去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白蓮圣母的心頭,絲毫不弱于李云逸剛才的逼迫。
“我……”
虛空寂靜,一時間,李云逸元神離開,南蠻巫神折返,只剩下白蓮圣母一人,本體臉上更充滿無盡的迷茫和掙扎。
機(jī)會只有一次。
她,該如何選擇?!
對她來說,這問題不僅燒腦,更是……
致命!
……
另一邊,李云逸的元神確實離開了,正循著熊俊等人的靈魂印記穿梭前往魔藤遺跡。
之所以如此果斷,自然不僅僅是為了做給白蓮圣母看。
當(dāng)然,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可以給她更大的壓迫。
穿梭之時,李云逸也在回憶白蓮圣母為數(shù)不多話音中的遲疑。
上古劫印究竟還隱藏著什么秘密,讓她如此忌憚,不敢直接道明?
難道說,這秘密,比混沌精氣還要重要?!
信息太少,李云逸推演不出,當(dāng)眼前黑暗籠罩,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重新回到魔藤遺跡了,李云逸立刻壓下思索的念頭。
白蓮圣母猶豫不決的情報固然重要,但眼前之時也同樣關(guān)鍵。
呼!
下一刻,李云逸身體凝化,元神靈體再現(xiàn),立刻看到,巫八那張充滿關(guān)切的臉。
“發(fā)生什么了,還需要你親自趕回去一趟?”
“可是南蠻巫神大人另有其他安排?”
李云逸當(dāng)然清楚,巫八如此關(guān)切絕不只因為南蠻巫神,但也不點破,輕輕一笑道。
“巫兄放心,已經(jīng)解決了,一點小事而已。”
小事?
巫八聞言并未起疑心,因為李云逸這次雖然舉動特殊,但從離開到回來也不過半天時間,在他想來,這半天功夫也不會發(fā)生什么大事。
直到。
李云逸輕描淡寫的下一句話傳來。
“不過從今天開始,貴族應(yīng)該不需要再擔(dān)心血月魔教了,本王已和第二血月達(dá)成交易,待此事結(jié)束,血月魔教就會徹底離開東神州……”
血月魔教。
第二血月!
交易?
轟!
巫八聞言整個人瞬間懵了,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李云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第二血月答應(yīng)離開了?
這是怎么回事?
什么樣的交易,能讓第二血月就范?
要知道,當(dāng)血月魔教出現(xiàn)在東神州,并且和他巫族相互針對之時,他可專門拜訪過南蠻巫神,連后者也無計可施。
可現(xiàn)在……
竟然被李云逸做到了?!
還說這是小事?!
砰!
巫八猛地驚醒,不可思議地望著李云逸,眼底精芒爍爍驚人。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李云逸對巫八的反應(yīng)很是滿意,因為這正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震驚。
才意味著巫八會對自己心生感激!
至于巫八的追問,他當(dāng)然不會隱瞞,施施然開口,開始講述他離開又歸來這半天時間發(fā)生的一切,事無巨細(xì),詳盡無比。
果然。
巫八臉上驚訝之色越來越濃,敬佩之色在眼底呼之欲出。
直到。
“魔教陵墓?”
“這天地……不是魔教陵墓?。 ?br/>
“王爺?shù)挠媱澥恰?br/>
和南蠻巫神一樣,巫八也捕捉到了李云逸和第二血月之間這筆交易的核心,眉頭蹙起。
而這一次,李云逸自然就不會給他解釋得像南蠻巫神那么多了,輕輕一笑,道。
“本王敢做出這樣的交易,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的,這一點,巫兄無需擔(dān)心太多?!?br/>
“本王需要巫兄做的是,盡可能詳盡的介紹一下,下一位面的兩大遺跡,本王好評估一下,如何完善接下來的計劃。”
下一位面的遺跡詳情?
李云逸在關(guān)鍵時刻突然戛然而止,巫八心里別提多難受了,就像一萬個螞蟻在爬。但看著李云逸清澈的雙眸,他最終還是壓下了心里的好奇,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王爺此行所為,確實驚人,巫某佩服!但是,王爺詢問下一層位面之遺跡,是想要利用它們對血月魔教魔圣作局?”
“但巫某提議,王爺千萬不要這么想……”
做局!
巫八這都看出來了?
李云逸聞言意外,不過旋即釋然,這也是因為他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的緣故,巫八又不蠢。
只是,當(dāng)巫八最后一句話傳來,望著他眼底前所未有的凝重,李云逸不免心中一震。
不要這么做?
巫八如此鄭重地提出如此建議,是其中的遺跡太過兇險的緣故?
“很危險?”
李云逸直接追問。
巫八毫不猶豫重重點頭,表情甚至比剛才更加凝重了,毫不遲疑道。
“是特別危險!”
“第三層位面的三大遺跡,以王爺?shù)氖侄危ㄟ^絕沒問題,但第四層位面的兩大遺跡……實在危險至極!”
“如果以我巫族對各個遺跡兇險程度的劃分,它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四星之列……我們巫族內(nèi)部稱呼它們?yōu)椤!?br/>
“絕命遺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