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色撩人 ！
    周斌的心情應(yīng)該不會太好，見他又給自己的杯子里倒?jié)M酒，就著下酒菜咕嚕灌了下去。
    也許是酒喝得多了，酒精的作用下，少了心理防線的防備，周斌的話多了起來，而且很多都是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李老板，你知道我為什么執(zhí)意要拉著您來談這次合作嗎？因為我不服！”
    “我考上的是全省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本科，還記得那一年錄取通知書寄到家里時，左鄰右里還有親戚朋友那些羨慕的眼光，都在恭喜我家出了一個大學(xué)生，我父母也因此高興得徹夜難眠。”
    “在學(xué)校的四年里，我刻苦求學(xué)，努力上進，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原以為等待我的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可到了畢業(yè)的時候，我被分配到了咱們市農(nóng)機廠，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是一種一腔熱血無處可拋灑的憋屈，為什么我這么優(yōu)秀的人會被分配到這么一個日薄西山的破廠子里，我不服啊！”
    周斌越說越激動，聲音大了起來，引得周圍桌的食客不時朝這里投來驚訝的目光。
    李少安面容很淡定，問了一句：“既然不服，為什么還要選擇接受學(xué)校的分配呢？”
    周斌咧了咧嘴，搖頭擺手，笑道：“李老板，您可能不知道，大學(xué)生畢業(yè)那都是包分配的，如果不接受分配這里面涉及的問題可就多了。”
    “哦。”
    李少安面無表情地隨口應(yīng)了一聲。
    周斌覺得很意外，自己怎么說也是那時的天之驕子，能上本科的人都已經(jīng)足夠讓人羨慕了，可看李少安的表情并沒有絲毫變化，對他這個本科生好像根本無所謂的樣子。
    “李老板，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不知道您是什么學(xué)歷呢？”
    “普通學(xué)校，不值一提。”
    李少安無意在周斌面前提起自己的學(xué)歷，不想在這上面多說什么，一來不想太打擊周斌，二來周斌現(xiàn)在喝得醉醺醺的，說這些他還不一定信。
    周斌嘆了一聲，說道：“唉，你們沒有我這樣的學(xué)歷，就體會不到我身上的苦惱，不接受分配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夠辦到，對于當時剛畢業(yè)踏上社會的我來說，我是沒有勇氣去拒絕學(xué)校的分配的。”
    李少安問道：“那現(xiàn)在呢，有勇氣跳出來了嗎？”
    “現(xiàn)在……那就更別提了。”周斌笑容中滿是無奈，“要吃飯的啊，農(nóng)機廠的工作雖然混日子，但跳出這里又能去哪里呢？眼看身邊的那些朋友同學(xué)為工作犯愁，吃了上頓沒下頓，試問還有哪里能找到像現(xiàn)在這樣安穩(wěn)的工作呢？”人總是復(fù)雜的，前一秒周斌是一臉無奈，而說起自己的國企工作來，似乎又有一些沾沾自喜。
    對周斌的回答，李少安其實是有些不太滿意的，一邊抱怨著內(nèi)心不服，可一邊又屈服于周遭的環(huán)境，不過李少安還是向他拋出了橄欖枝，畢竟周斌說起來也算是一個人才，除了太過理想主義一點，在眼光和見解上面還算不錯，眼下李少安正值做大之際，身邊很需要各種人才。
    “如果到我這里來呢？”
    “李老板，你開玩笑的吧，哈哈哈……”
    李少安的表情很正式，并非是在同周斌開玩笑，他有意想要招攬一下周斌。
    只不過周斌會錯了李少安的意圖，他全然只當做李少安在同他說笑，他一個大學(xué)本科生，又在正兒八經(jīng)的國企單位上班，怎么可能跳出來跟你一個私營老板干活，就算是他能同意，家里父母還有那些親戚估計打死都不會同意。
    “呵呵……”
    李少安干笑了兩聲，不管周斌有沒有把他說的話當真，但就他這個態(tài)度來說，李少安已經(jīng)不再做考慮。
    周斌難得有機會能夠一吐心中苦水，這次當著李少安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李老板，你知道這些年在農(nóng)機廠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我一進農(nóng)機廠就被分到一個閑得都要長草的銷售辦，上頭有個靠廠長關(guān)系進去的主任，這么多年了他還是主任，我還是科員。”
    “兩個人的閑職部門，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就沒少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過，說我混日子，說我啥都不會，啥都干不了，所以我就想給自己正名，讓他們?nèi)己煤每辞宄抑鼙蟛皇菑U物！”
    “……”
    周斌還在滔滔不絕，向李少安大吐苦水。
    不過李少安已經(jīng)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他的心路歷程，所道不同不相為謀，原以為周斌還是個可以招攬的人才，可聽他吐露心聲之后，發(fā)現(xiàn)他不過是一個有勇氣抱怨圈子，卻沒勇氣跳出圈子，甚至還有些因為身在圈子里而竊喜的人。
    “就聊到這兒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少安難掩內(nèi)心的失望，這桌飯從頭到尾他沒動筷子，一共就喝了那一杯敬周斌的酒。
    周斌見李少安要走，慌忙說道：“李老板，那咱們的合作呢？”
    “如果你們廠想和我合作的話，就讓廠長來談吧。”
    李少安沒有回過頭，只是背對著周斌撂下一句話，然后大步離去。
    周斌喝得暈暈乎乎，并沒有感覺到李少安對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悄然間發(fā)生了改變，看著滿桌的菜，一個人自飲自斟地吃了起來。
    ……
    市農(nóng)機廠，廠長辦公室。
    一聲“啪”的脆響，是廠長樊宏志憤怒地一掌拍在辦公桌上發(fā)出的聲音。
    在樊宏志的面前，是聳搭著腦袋的周斌，他一副都擺了的公雞模樣，垂頭喪氣，一言不發(fā)。
    “周斌啊，周斌！”
    樊宏志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意，指著周斌的鼻子大罵。
    “誰讓你和那個什么李少安私下接觸了？啊，說啊，我問你呢！誰讓你和他接觸的？還打著我們廠的名號，你厲害了啊你！”
    “樊廠長，我當時……”
    還沒等周斌把話說完，樊宏志就怒道：“什么當時不當時的，我問你，我讓你去桃湖縣干嘛的？”
    周斌低著頭說道：“去調(diào)查那邊的農(nóng)機銷售情況。”
    “那你給我自作主張地整出這么多事情干什么，我讓你去和那李少安談合作了嗎，一個合作談不下也就罷了，還讓人家蹬鼻子上臉，都羞辱到我頭上來了！”樊宏志怒不可遏，大罵不停，“他算什么東西，我堂堂一個國企廠長，讓我去和他談，簡直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