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br> 顧青青猛地意識到什么,急忙捂住腹部。</br> 凌千逸也震住了。</br> 血……</br> 雖然成親后,他從未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但辰王還在北疆時,他為了讓顧家倒戈,去請求顧青青,曾跟她有過一夜。</br> 難道是那天晚上……</br> “夫人!夫人!”婢女急的撲上去,攙住她,“你流了好多血……啊!救命,來人啊!”</br> “快來人!”</br> 大伙兒反應過來,忙道:</br> “快去請御醫,讓她平躺著別亂動!”</br> 顧二爺剛死,現在又來個身下流血,兩件事全都出自小侯爺的手,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格外異樣。</br> 秦相爺更是有了話柄:</br> “看來小侯爺不僅是要殺人滅口,更是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會放過,真狠吶!”</br> 凌千逸僵硬的站在原地,雙眼呆怔的望著顧青青的肚子,那刺目的殷紅映入他的眼底,令他腦中一片空白。</br> 他的孩子……</br> 他跟顧青青的孩子……</br> 好多血……</br> “皇上,事已至此,難道您還要坐視不管嗎!小侯爺跟辰王關系近,他在宮中大開殺戒,不就是仗著有辰王撐腰,受辰王所指嗎!”</br> 一個官員厲聲指責道。</br> “我沒有!”凌千逸大聲否認。</br> 他沒有殺害顧二爺的意思,更不知道顧青青懷有身孕。</br> “殺人滅口,心如蛇蝎!”</br> “到底是怎么下得了這般狠手的?”</br> “皇上,事情真相都已經這般明顯了,難道您還要包庇辰王不成?”</br> 大家憤怒的對辰王口誅筆伐,并將小侯爺所做之事,全部責任歸咎于辰王。</br> 凌千逸見狀不對,急忙沖了出去,跪在地上,大聲道:</br> “皇上,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辰王沒有分毫干系!”</br> 他不能連累辰王,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br> 宗政離笑了聲:</br> “辰王,你教出來的外甥,連心都是向著你的,真是個好外甥啊。”</br> “你閉嘴!”凌千逸紅著眼睛沖離王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要死了嗎!少在那陰陽怪氣的!”</br> 宗政離臉上的笑意微僵。</br> “放肆!”</br> 皇上拍桌而起,“辰王是你舅舅,離王難道就不是你的舅舅了?你是怎么跟長輩說話的!”</br> 他怒指凌千逸:</br> “殺岳父,害妻子,還不知悔改,甚至還在理直氣壯的叫囂!辰王平時就是這么教你的嗎?宗政辰,朕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br> 話題轉到了辰王身上。</br> “你這么急著殺人滅口,看來,顧二爺所說是真,你忌憚離王,忌憚皇長孫,故意設局針對離王,朕一直強調,兄弟之間要互相愛護和睦,你卻要置自己的親兄弟于死地!”</br> 憤怒的聲音越來越高,桌子拍得啪啪響,唾沫更是四濺:</br> “你現在就回辰王府,給朕反思己過,什么時候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向離王道歉,什么時候再解除禁足!”</br> 皇上要圈禁辰王。</br> “是我做的,跟我舅舅有什么關系?”凌千逸紅了眼睛,“沖我來!全部都沖著我來!”</br> “你滾下去!”皇上一腳踹翻了他。</br> 現場,亂成一片。</br> 指責的指責,罵的罵,維護的維護,吵的吵,爭的爭……亂如市集。</br> 凌亂之中,宗政離緩步行至辰王面前,禮貌的笑著頷首:</br> “七弟,委屈了。”</br> 宗政辰可沒有他這樣的兄長,冷淡的掃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握著秦野的手,提步離開。</br> 二人離開大殿。</br> 宗政離唇角的弧度緩緩收起,逐漸變得薄涼無溫,揚聲:</br> “派人盯著他們。”</br> 話音剛落,外面,一個宮女著急奔來,低聲匯報道:</br> “離王殿下,不好了,兩個小公主逃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