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樹枝的大掌緊了幾分,上面串著的蛇簌簌抖了兩下,男人薄唇扯笑:</br> “呵呵,王妃真崇拜本王。”</br> “王爺是妾身的天,妾身不崇拜您崇拜誰?妾身早已經拜倒在你的墨袍之下、是你的袍下之臣了。”</br> 秦野笑呵呵。</br> 死到臨頭,只能過過嘴癮了。</br> “哦?”男人挑眉,“如果說來,本王也有一樁遺憾未了。”</br> 秦野:我有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你的遺憾不就是蕭知畫嗎?</br> 那朵白蓮花嬌滴滴的,風一吹就能咳半個時辰,那紅著眼眸、一碰就倒的較弱模樣,是個男人都放不下。</br> 呸!</br>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記掛著女人,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br> 男人將手里的蛇翻了一個面,緩緩道:</br> “倘若能出去,本王要給王妃一個完整的新婚之夜。”</br> 秦野頓怔。</br> 他……</br> 這個關頭,他記掛的人竟然是她……</br> “成親近四個月,本王一直在外打仗,這個月才回,沒有盡到身為丈夫的責任,還令王妃頻頻受到委屈。”</br> 他凝視著她,沉聲道:</br> “野兒,若能逃出生天,我們和好,似普通夫妻般,你主內、本王主外,過尋常日子,可好?”</br> 秦野呼吸微窒。</br> 他、他……這是在表白?</br> 不,他最厭惡的人不就是她嗎?他的心上人不是蕭知畫嗎?</br> 這個男人莫非是摔傻了?</br> “宗政辰,你清醒清醒,我……是秦野。”不是蕭知畫。</br> “本王知道。”</br> 他探身,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小手,“十年前,你從池塘內救起本王的那刻起,本王的這條命便是你的。”</br> 他知道……</br> 他查出來了!</br> “野兒,是本王識人不淑,誤會了你,從今往后的日子里,本王愿數倍補償你。”</br> “給本王一次機會,可好?”</br> 他緩緩靠近她,低沉的嗓音縈繞在她的耳畔,令她緊了呼吸,雙眼微睜,怔怔的望著面前之人。</br> 此刻,男人為她奮不顧身跳崖的畫面不斷在眼前回放。</br> 他跳崖時的動作、神情、模樣。</br> 快速下墜時,緊緊抱住她的臂彎、力度、話語。</br> 仿佛在不知不覺間,這個男人沒經過她的同意,就闖進了她的腦海,占了她的思緒……</br> 男人凝視著她,大掌緩緩向上,纖細的頸子、削瘦的下巴。</br> 輕捏、抬起。</br> 緩緩低頭,似碰到珍寶般的輕輕一吻……</br> 跳躍的火光映在二人的臉上,將他們的輪廓柔和的勾勒出來,額頭抵著額頭,鼻尖挨著鼻尖,兩張唇密不可分的映在了一起,兩抹呼吸交織著。</br> 溫熱。</br> 空氣似乎升溫了。</br> 她的臉好燙,心跳好快,呼吸好急,腦中一片空白。</br> 男人的手掌滑了下去,握住她圓潤的肩頭,指尖再次下滑,挑開她的腰帶……</br> 身子一涼。</br> 穴口有涼風掀去,令她身子一顫,冷得瑟縮,下意識往男人的懷里鉆去。</br> 這投懷送抱般的動作,令男人眸光一沉,眼底的幽光登時更火熱了,直接欺身而上,壓倒在地,開始攻城略地。</br> 突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