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淵面色微變。</br> 是二皇兄要救她,又不是她求著二皇兄這樣做的。</br> 二皇兄愿意這樣做,怎么到頭來,還是她的錯了?</br> 再說了,他是哥哥,她是妹妹,哥哥護著妹妹,不是天經地義的嗎?</br> “你知道嗎,君落淵,你真的很不知足,你是一個只知道索取的人,卻從來不付出,不回報,久而久之,就養成了自私自利的性子。”</br> “以自己為中心。”</br> “一味索取。”</br> “你看似生在幸福的家庭里,但實際上,你根本不懂什么是親情,什么是愛,相反,我還挺為二皇子感到不值當。”</br> 他拼了命救出的妹妹,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br> 君落淵慍怒。</br> 提到‘家’這個詞,她就會想起自己并非南淵皇后親生女兒的事。</br> 秦野的話就是在提醒她:她如今享受的幸福,都是偷來的。</br> “我該怎么做,跟你有什么關系!”</br> 她憤怒的懟了回去,</br> “我二皇兄會身陷囫圇,還不是為了救辰王?說來說去,都是因為辰王,都是因為你!是你的錯!”</br> 二皇兄死了又怎樣?</br> 又不是她害的。</br> 她問心無愧。</br> 秦野逼近她,字句逼仄:</br> “君落淵,要不是你踢倒了那只陶瓷罐子,我們也不會被發現,到底是誰的錯,你心里當真沒有一點數嗎?”</br> 許是她身上的氣場太過逼人,君落淵下意識喉嚨發緊,腿軟的向后倒退:</br> “我……”</br> “我又不是故意的……”</br> 秦野冷笑一聲。</br>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計較故意有意,又有什么意義?</br> “二皇子已經暴露了,很快就會引起整支軍隊的注意,我們立馬過烏蘭江,調兵過來救人。”</br> “哦……”</br> 大概是因為心虛,君落淵沒有再頂嘴,跟在秦野屁股后面,走了。</br> 二人從林子里穿過,走夜路,比較安全。</br> 走著。</br> 走著。</br> 不知走到了哪里,聽得一陣粗獷的大笑聲,以及女人凄厲的哭泣和哀求聲,響徹在夜色中。</br> 只見,七八米開外,又駐扎著一支軍營。</br> 這支軍營里的將士個個人高馬大,穿著獸皮縫制的衣裳,武器是彎刀,那獨特的特征,象征著西域國。</br> 是西域國的軍隊。</br> 西域國與宗政離聯手,軍隊自然也駐扎過來了。</br> 此時,二十幾個糙漢子,抓著一個俘虜來的婦女,排著隊的凌辱她。</br> 女人掙扎,等來的是狠狠的耳光,以及更慘地凌虐。</br> 渾身是血,還不停止,被折磨的不成人樣。</br> 君落淵瞥了一眼,嚇得尖叫:</br> “啊!”</br> 從小到大,哪里見過這種畫面?</br> “誰!”</br> 西域國將士們瞬間警惕,“誰在那里!”</br> “我草!兩個漂亮的娘們!”</br> 行軍打仗的將士看見女人,就像惡狼瞧見肉,個個眼中都蹦出了饑渴的綠光,忙操起大刀:</br> “抓住她們!”</br> “快!”</br> “媽的,這么漂亮,我高低得把她們日暈!”</br> 他們扔掉那奄奄一息的婦女,迫不及待的沖向秦野。</br> 君落淵嚇得臉色慘白,不管秦野,拔腿就跑。</br> 秦野皺緊眉頭,不愿戀戰,戀戰只會引來更多人,她一個人根本打不過數千人,當即也拔腿。</br> 幾個輕步,就超過了君落淵。</br> 君落淵瞪眼:</br> “等等我!”</br> 她趕緊抓住秦野的衣服:</br> “二皇兄讓你保護我,你怎么能跑在我前面!你墊后,你跟在我后面!”</br> 這么用力一扯,就把奔跑中的秦野絆了一跤,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傾去,這里正好是一個長下坡,整個人咚咚咚的往下滾。</br> 而君落淵沒來得及松手,被慣性慣了一下,也咚咚咚的滾了下去。</br> 荊棘刺臉。</br> 樹枝磕絆。</br> 砰!</br> 砰砰!</br> 二人像滾石頭一樣,飛快的滾落,身影也融入沉沉的夜色中,消失不見。</br> 兩分鐘后。</br> 西域將士們追來,卻發現找不著人了,左看看,右看看,個個狐疑的抓耳撓腮。</br> “那兩個娘們呢?”</br> “怎么憑空消失了?”</br> “難道剛才看錯了?”</br> “大晚上的,軍營里怎么會出現那么漂亮的娘們,是不是兄弟你饑渴過度,出現幻覺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