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笑得眸子彎彎,又干凈好看、又溫和無害:“哦?感情你的意思是,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了?”</br> “君落淵,做任何事情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才能配上什么樣的待遇,你這樣的,我能捏死十次八次。”</br> 當年,兩國征戰,受制于人。</br> 今日,這口氣,便讓它咽下去吧。</br> 秦野直接將陰森森的剁骨刀,扔到她面前。</br> 哐當!</br> 那比殺豬刀還大、還恐怖的大剁骨刀,砸在君落淵的繡花鞋面上,又冷冰冰的彈到地上,嚇得她花容失色,臉都白了。</br> “你自裁吧。”</br> 秦野說,“你自己動手,尚有全尸,若是叫我來,可就不是死那么痛快了。”</br> 君落淵心底發寒,從頭到腳,恐懼的連體溫都沒了,涼透了。</br> 天底下,誰人不怕死?</br> 誰又敢拿刀捅自己?</br> 誰下得了這等狠手?</br> “凌……秦野,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我好歹也是南淵國的公主,雖然太上皇垮臺了,但我的名字還掛在皇室的族譜上,你若是逼死我,就不怕后代被人編排、指責,遺臭萬年嗎!”她的叫聲很大,以此方式來掩蓋心底的害怕。</br> 秦野懶懶的偏了下腦袋:</br> “君落淵,你是眼瞎了么?這幾年來,你那三個好哥哥,積極殷勤的往我這里上桿子,只要我開口,將你從皇室族譜除名,不是易如反掌么?”</br> “再者,你使用邪術,早已失去了民心,我弄死你,等同于為民除害,百姓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罵我?”</br> “還罵一萬年?”</br> “呵呵,君落淵,你也太高看自己了。”</br> “……”君落淵臉色難看到了極點。</br> “我數三聲,你不來,我就自己動手了。”秦野起了身,揉著手腕,活動筋骨,“一。”</br> 君落淵雙眼睜大。</br> 來真的?</br> 她不想死!</br> 她才二十歲,年紀輕輕,余生還有幾十年,她還沒活夠,她還沒好好的享受榮華富貴、驕奢淫逸,她還不能死!</br> “秦野你欺人太甚,你太囂張了,我不會放過你的!”</br> 她喝下狠話,突然提起裙擺,拔腿就往外跑。</br> 跛了的殘廢,能跑多快?</br> 還沒跑到門口,就被站在外面聽墻角的宗政辰,一巴掌打了回去。</br> “啊!”</br> 飛出數米,滾落在地,身體像一只破舊的麻袋,狼狽的滾到秦野的腳邊,也滾到了那把剁骨刀前頭。</br> 寒芒森森的剁骨刀,靜靜地躺在地上,似乎在無聲的宣告:今日,你往哪逃?</br> 秦野笑了:“二。”</br> “你不能動我!”她神色匆匆的爬起身,“我……我的駙馬是朝中重臣,他會保護我的!”</br> 話音剛落,后花園那邊,一個暗衛走來,手里拎著一具濕漉漉的身體,嫌惡的扔在地上。</br> “這人怎么暈死在池塘?池塘里,養著公主最愛的錦鯉,豈容這臟東西污染的?”</br> “?”</br> 君落淵扭頭一看,那被嫌棄扔下的男人,不正是她的駙馬沈時辰嗎?</br> 此時的他渾身是水,頭發散亂,癱了的半張臉一直抽抽抽,還流口水,又丑又可怖,像只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