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你都背著朕,還干了些什么?”他聲音顫抖的問。</br> “說到這啊,我干過的事可多了,怪只怪你眼瞎,什么都沒看出來,”君落淵直言道,</br> “我對母后下毒,差點把她毒成啞巴,是秦野救了他。”</br> “君傾羽熱癥發作,我偏不叫大夫,想熬死他,想不到又是秦野救了他。”</br> “君逸臨身陷敵營,還是秦野救的,我實在氣不過,把她從山坡上推了下去,我說,是她推我,你猜怎么著,君逸臨竟然信了,還呼呼甩了秦野好幾個巴掌。”</br> “我跟君御揚、君傾羽、君逸臨,還有那個便宜娘,一起扇秦野巴掌,我們一起欺負你親生女兒,可歡樂了,她在城墻上自刎的時候,那血的、恐怕都濺了幾米高。”</br> 太上皇渾身發抖,殘忍的真相剖開,血淋漓的呈現在面前,他臉色發白,呼吸發緊:</br> “別說了……”</br> “你知道西域國的新皇是誰么?景易,那個人跟秦野交好,我看不慣,我一瓶藥下去,就把他嗓子毒壞了。”</br> “別說了!”</br> 君落淵偏要說:“有幾次,我還想害死你,當女皇。”</br> “你!你……”</br> “我做過的事太多了,多的一時半會也說不完,你恐怕也沒機會聽了,不如等我百年之后,到地底下,再一一告訴你吧。”</br> “父皇,你放心的去吧,以后每年清明,我會給你燒很多很多紙錢的,為了救我而死,你也算是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了。”</br> “我很欣慰,你去吧。”</br> “!”</br> 太上皇幾乎氣爆炸。</br> 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心,在君落淵眼里,猶如渣滓,不值一提。</br> 想不到她這么狠心,毒辣如蛇蝎。</br> 想不到……</br> “君落淵,你辜負了我的父愛,你會遭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天譴的!”</br> “哈哈哈!”</br> 天譴?</br> 從小到大,她連牛鬼蛇神都不怕,還會怕天譴?</br> “如果真的有天譴,我早就該死了,哈哈哈!我君落淵最不怕的就是報應,最不信的就是天譴,我不怕這些哈哈哈!不就是天……呃!”</br> 聲音戛然而止,腹中劇痛。</br> 五臟六腑像被人拿著刀子,狠狠攪拌,腥甜味躥上喉嚨,一口黑色的血噴了出來:</br> “唔!”</br> “咳……咳咳!”</br> 踉蹌數步,雙腿虛軟的摔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懵。</br> 怎么回事?</br> 她怎么會吐血?</br> “現在,該看清她的真實面目了吧?”門外,不知何時,秦野背著手,噙著笑,悠閑的走了進來。</br> 君落淵渾身一震,“什……什么意思?”</br> 秦野望著她笑,“我把砒霜也給你便宜爹了,他舍不得你,寧愿自己死;而你舍不得死,寧愿毒死他,你倆的水杯交換了,等于你把自己毒死了。”</br> “什么?!”</br> 她剛才喝的水里有砒霜?</br> “嘔……咳……咳咳……嘔!”</br> 她抓著喉嚨,想要吐出來,可是為時已晚,咳出來大片大片的黑血,腦子發昏,身體逐漸失去力氣。</br> 秦野笑悠悠的,抓著耳邊的一縷碎發,笑嘆道:</br> “唉,這就是人性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