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母氣恨得眼珠子溜溜圓,牙齒咬得咯咯響。</br> 好不容易弄死了大哥……姜家的家產全是二哥家的,將來,由她的兒子繼承!</br> 姜奈奈是個死丫頭,是個賠錢貨,要那么多銀子干什么?</br> 她娘也是個賠錢玩意!</br> “自古以來,哪有女人分家產的?姜家的東西,至死屬于姜家,大哥死了,奈奈母女每份!”二叔母惡狠狠地說。</br> 二叔點頭認同。</br> 那么多銀子,他哪里舍得分一半?而且是分給兩個外人。m.</br> 姜老太太氣勢凌人道:“你這野孩子,是沒有父母管教嗎?你爹娘是死絕了嗎!膽敢到我姜家放肆!老娘一拐杖下去,敲炸你的狗頭!”</br> 拐杖狠狠的柱在地上,發出脆響。</br> 一家人無比囂張,極致狂妄。</br> 子燁立在原地,看著這些人,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像一汪死水,無波無瀾,不明喜怒。</br> 風拂過,掀起衣擺,那掃出來的風竟是刺骨的寒涼。</br> 站在后方的侍衛害怕的捂住雙眼:</br> 這些人完犢子了!</br> 小少爺生氣的樣子,跟王爺太像太像了!</br> 那哪里是平靜?分明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黑云壓境前的風浪,山脈傾塌前的夜雨,一觸即爆!</br> 魏小胖卷起衣袖,囂張的走上前:</br> “就憑你這小胳膊小腿,也想保護奈奈!”</br> 幾個家丁會意的操起大木棍,神情無比兇狠的圍了上來。</br> 姜奈奈臉色微白,忙抓住子燁的衣袖,小聲說:“師兄,你不要管我,快回家吧!奈奈沒事的!”</br> 姜夫人也是道:“小師兄,這是姜巍兩家的事,你一個外人不便插話,快先行離去。”</br> 若是動起手來,這個孩子哪里是這些成年人的對手?</br> 她不希望牽扯無辜的孩子受傷。</br> “想走?晚了!”魏小胖伸手抓來。</br> “不準欺負我師兄!”</br> 姜奈奈生氣的板著臉,伸出雙臂,擋在子燁身前,卻被魏小胖一巴掌刮到地上,“滾開!”</br> “別妨礙我教訓這小子!”</br> 子燁眼底的怒火登時點燃,看著那只伸過來的咸豬手,直接捏住了他的五根胖手指,狠狠地往后一折。</br> 咔嚓!</br> “啊!嗷嗷——!”</br> 斷了!</br> 劇痛!</br> 魏小胖頓時痛得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軟了腿跪倒在地上。</br> “兒子!”魏老板大驚失色,又急又怒,“你這臭小子,竟敢傷害我兒!來人,抓住他,亂棍打死!”</br> 一聲令下,八個家丁操著木棍,一窩蜂的沖上去。</br> “打死他!”</br> 個個面目猙獰。</br> “住手,不要!”姜夫人和姜奈奈急切的就要上前,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br> 只見小少年游走在八個家丁里,腳下生風,身形極快,出手無形,落招無影,快的叫人看不清。</br> 只聽‘嗖嗖’的閃動聲,以及咔嚓、嗷嗚等尖叫聲。</br> 待小少年收手時,八個家丁好像疊羅漢似的趴成一堆,個個臉上都是痛苦之色,捂著痛處,叫的叫、嚎的嚎,小少年冷冷的叉著腰,一只腳踩在家丁的背上,骨子里泛著不容近犯的矜貴之氣。</br> 驚住所有人。</br> 誰敢想到,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竟然把八個成年人打趴下了!</br> “這……這……”魏老板呆愣愣的,憤怒的目光看向姜老太太,“不是說姜家要與我魏家合作嗎?難道這就是姜家的誠意?”</br> 姜老太太心底一驚。</br> 魏家的門楣比姜家高,姜家萬萬不能得罪魏家這棵大樹。</br> 扭頭便指著小少年,怒道:“這是誰家的熊孩子!竟敢來我姜家鬧事,你!你!你爹是誰,還不快報上名來!”</br> 她定要揪著這熊孩子,到他爹面前,好好的參他一本!</br> 宗政子燁懶散的掀起眼皮子,都不帶正眼看的,用眼角睨著一行人,開口:</br> “家父宗政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