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慢的駛著,盡量保持平穩和安全,艾艾決定先去官府接人,再去買蜂蜜。</br> 小五陪著,確實有些心不在焉的。</br> “在想什么?”艾艾觀察了她一路。</br> “啊?”小五回神,抬了下頭,很快又低了下去,欲言又止的,“沒、沒想什么……”</br> 那目光閃爍的模樣,儼然就是有心事,還遮掩著不承認。</br> 艾艾會心一笑,說:“這些天晚上,我好像總看見你夜里出去哦……”</br> “!”小五瞬間繃直了。</br> “哈哈,別緊張,瞧你嚇得,你跟戰虎夜里幽會的事,整個辰王府都知道。”</br> “——!”</br> 還說別緊張?!</br> 這下,小五是嚇得直接跳起來了,腦袋撞到了馬車的車頂,又痛得坐了回去,抱著腦袋,疼得齜牙咧嘴。</br> 艾艾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怎么還嚇唬成這樣?他未娶,你未嫁,你們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br> “……”</br> 自打辰王大婚后,景易便跟云櫻回了小鎮,在鎮上暫住,戰虎自然跟隨著主子。</br> 那小鎮離江南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幾乎每隔一個晚上,戰虎就會快馬加鞭的跑到江南城,尋找小五。</br> 每一次,都會給她帶禮物。</br> 或是小兔子、或是小狐貍、或是一束花、或是野生難見的果子……</br> 起初,小五還有些怕,怕那個大胡子會兇人,但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發現他是膽大心細,人也格外好。</br> 提及戰虎,小五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緩緩低下頭去,小聲說:</br> “艾艾,我……他是西域王的左膀右臂,我不敢高攀……”</br> 艾艾聞言,好笑的搖著頭:“如果你們真的不合適的話,早在你們幽會的第一個晚上,王妃就阻止了。”</br> 什么叫幽會!</br> 明明她每次出門,都很隱秘的!</br> “王妃怎么知道我偷偷見戰虎?”小五問。</br> “不僅王妃知道,王爺,我,未晞,子燁,管家……大家都知道,那戰虎嗓門粗,雖然你們躲在草垛垛里,但他對你說的話……咳咳!”</br> 方圓二十米,只要耳朵不聾,都能聽到!</br> 小五:“……”</br> 好像一個晴天霹靂劈在身上,劈得她外焦里嫩,整個人都懵逼了。</br> 蒼天啊!</br> 來個雷,劈死她吧!</br> 丟臉丟到家了!</br> 她沒臉見人了!</br> 哭了!</br> 艾艾笑得是合不攏嘴,直接建議二人也別藏掖著了,不如今晚就對王爺面前請命,王爺一定會為二人指婚的。</br> 小五:“……”</br> 別說了,讓我靜靜,都怪戰虎那個大嗓門,跟安了大喇叭似的,現在好了,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他們夜夜幽會……</br> 馬車平穩的行駛著,朝著官府的方向,也不知行到何處,外頭,有幾道稀碎的議論聲:</br> “這事可真奇……”</br> “誰說不是呢?辰王好福氣,娶一送一。”</br> “哈哈!娶了南淵公主,送個婢女,這主仆二人同時懷有身孕,聽說,都是辰王的種!這辰王也沒有傳說的那么鐘情嘛。”</br> “就是,但凡是個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呢?”</br> “我聽說,主仆二人一同伺候辰王,三人夜夜笙歌,雙管齊下,那滋味才叫一個爽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