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愛？</br> 他不懂。</br> 凌澈睜著眼睛，直至夜半，聽到身后傳來勻稱的呼吸聲，這才轉回了身子，輕輕地靠過去，從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懶懶的搭在她的頸窩里，舒適而愜意。</br> 一夜好眠。</br> 跟她一起睡，他睡得出奇的安寧，她的身上有一抹說不出的味道，清新好聞。</br> 翌日。</br> 早。</br> 云皎醒來時，凌澈已經不在了，她賴了會兒床，才起身，見阿玉神色慌張。</br> “發生什么事了？”</br> 阿玉臉色不寧，兩只手握在一起，不時的往外看去，“好像出大事了，公子發怒了，正在點人，要出門！”</br> 能讓他生氣的事，一定是大事。</br> 他點人的話，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br>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她獨自待在凌府，行動想必是自由的，正好可以去找楊衛……</br> 心下打定主意時，聽到外面傳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br> 云皎眸光微晃，快速道：“阿玉，我去睡覺，若是凌公子問起，就說我還沒醒！”</br> “啊？這……”</br> 阿玉愣住，沒明白云姑娘這是什么意思，來不及問，下一秒，就見公子大步走來。</br> 她忙福身行禮：“見過公子。”</br> “還在睡嗎？”凌澈一邊說，一邊大步進屋，今日，換了一件黑色的勁裝，整個人干凈利落，眉間透著一股子陰戾的狠勁兒。</br> 阿玉看向床榻拱起的一坨，心里有些慌張：“是……是的……”</br> “哦。”</br> 凌澈走到床前，左手捏起被子兩角，右手捏住被子的另外兩角，雙手一卷、一裹、一撈，直接連人帶被子的抱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br> 假睡的云皎：“？”</br> 阿玉：“？”</br> 反應過來后，急忙拿起鞋子，在后面追。</br> 府外，隊伍已經集結，還停放著一輛馬車，凌澈抱著她上了馬車后，隊伍出動。</br> “馬上就要出城了，你差不多可以醒了。”他說。</br> 她：“……”</br> 她真看不透他，而他卻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叫她在他面前、有一種無處隱藏的錯覺。</br> 云皎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瞧了眼馬車的環境，再掀起簾子、掃了眼外面。</br> “去哪？”</br> 他雙腿岔開的坐在那里，大刀闊斧的像個大佬，“私礦被人碰了，我去親手殺幾個不長眼的東西。”</br> 云皎呼吸微緊。</br> 私礦……不就是鐵么？</br> 她垂下復雜的眸色，不動聲色的說：“私人開采是違法的。”</br> “什么有錢我就專搞什么，老老實實可掙不到銀子。”他陰森一笑，“劍走偏鋒才好玩。”</br> 云皎抿唇，試探著問：“皇家都有自己的鐵礦，你私人開采、走大量，敢從你手里購買的人，恐怕……都不是什么正派吧？”</br> 凌澈忽然盯著她看，毫不避諱的說：</br> “我賣給西域國的權臣了。”</br> 他！</br> 西域國內亂，權臣舉兵起義，武裝部隊真的是他支持的！</br> 云皎愕然的看著他，“你為什么要告訴我？”</br>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幽深的墨眸好像已經看穿了一切，“你試探我，我就告訴你，省得你心里直癢癢的欲求不得。”</br> “！”</br> 云皎心頭一緊，他都知道……</br> 此人真的好危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