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一點好玩……也有一點不好玩……我頭暈。”秦野有些迷糊。</br> “跟我來!”</br> 他握著她的小手,牽著她走向販賣的小攤,舀了兩支甜筒。</br> 一個芒果味,一個草莓味。</br> 秦野吃了兩口冰涼的東西,頭腦這才稍微清醒了些,緩過來了,臉色也好了不少,看著那些新奇的游樂設(shè)備時,眼底涌出了幾許躍躍欲試的目光。</br> “我要玩那個。”她指著過山車。</br> “哦?你確定?你等下可不要哭鼻子,害怕的說要下來。”唐暮打趣。</br> “胡說!”</br> 剛才玩海盜船,是因為第一次來游樂園,沒有經(jīng)驗,現(xiàn)在她可以適應(yīng)了。</br> “唐暮,你快帶我去!”她搖著他的衣袖,小聲催促。</br> 在他眼里,這是撒嬌,他笑得越發(fā)滿足:“好。”</br> 坐了一圈過山車,秦野差點沒嚇哭,這速度與刺激程度,完全不是海盜船能比擬的。</br> 下來時,直接吐了。</br> 接下來,唐暮又帶她去玩了其他項目,還去了鬼屋。</br> 在鬼屋里,秦野抱著唐暮汪汪哭,“我要出去!哇!”</br> 好嚇人!</br> 唐暮看著緊緊掛在身上的人兒,像只八爪魚,他連抬腳都很難,不停的拍著她的后背安撫:</br> “乖,我在這里,別怕。”</br> “已經(jīng)走了半程,還剩半程就能出去了。”</br> “唐暮!你故意帶我來這種地方,一定是想嚇唬我!嗚哇——”</br> 試問哪個女孩子不怕鬼?</br> 唐暮抱著她,不停地哄。</br> 她從醫(yī),這些年來,常與尸體打交道,隔三差五的往太平間跑,還會解剖尸體,怎么會害怕鬼?</br> 看來,此‘秦野’真的非彼‘秦野’。</br> 好不容易熬完了鬼屋這一段漫長的路程,重見天日后,秦野抱著唐暮又哭又笑。</br> 哭,是因為害怕。</br> 笑,是因為嚇到了極點。</br> 完了,她八成有受虐傾向。</br> “喝口水緩緩。”唐暮抱著她,她腿軟,掛在唐暮身上不肯下來,身體哆哆嗦嗦的,明顯嚇得不輕。</br> 抿了兩口水,仍驚魂未定。</br> “去這么嚇人的地方,還要花錢,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愚蠢到花錢嚇自己?”</br> 秦野罵罵咧咧:</br> “這家游樂園的老板是誰?怎么會弄這么嚇人的東西?他一定是個心里病態(tài)!”</br> 旁邊的厲洲哽了一下,惶恐的眼神看向自家唐爺。</br> 這塊地皮是唐家的,游樂園也是唐爺名下的,這個心理病態(tài)的人自然也是……咳咳,他家唐爺。</br> 當(dāng)著唐爺?shù)拿媪R唐爺,但唐暮并沒有生氣的意思,還有幾分好笑:</br> “膽子這么小,還敢天天跟我對著干。”</br> “一個是人,一個是鬼,根本不一樣!”秦野氣呼的握緊拳頭,“再說了,里面的那些鬼真的很嚇人!”</br> “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br> “這個人難道真的見過鬼?”</br> “唐暮,你說這家店的老板是不是心理有問題?”</br> 唐暮:“……”</br> 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br> 秦野罵咧了十幾分鐘,等心里的害怕宣泄的差不多了,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些,同時,瞧見不遠(yuǎn)處正在引發(fā)激烈矛盾的幾個孩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