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哭腔的嗓音溢出來,彤妃拿出小帕子,給蕭知畫擦眼淚,“哎喲,多大的人了,還哭呢,害不害臊?”</br> “嗚——”</br> 一聽這話,蕭知畫頓時哭得更兇了。</br> 嘴巴一張,‘哇’的一聲,格外響亮,眼淚更是像斷線的珠子般大顆大顆的往下掉。</br> “好了好了好了,不許哭了。”</br> “哇!”</br> 秦野:“……”</br> 蕭知畫委屈得像一個三百斤的孩子,而秦野就是欺負她的、十惡不赦的兇手。</br> 彤妃勸了幾句,實在勸不住,沒辦法了,無奈的看向秦野:</br> “這孩子,一大早的送了帖子進宮來,說是王爺要把她趕到城郊別苑去,不準她再回辰王府了,這不,跟我鬧呢。”</br> 秦野聞言怔住。</br> 宗政辰竟然舍得趕走蕭知畫?</br> 耳畔,突然回響起男人的嗓音:</br> ——‘給本王一點時間,本王會處理好一切’。</br> 那不是他說著玩的?</br> 他竟然真的要弄走蕭知畫?!</br> 霎時,秦野心里涌出一絲奇怪的感覺,一閃即逝。</br> 她當即站起身來,回話:“母妃,這件事是王爺的決定,我并不知情。”</br> 蕭知畫找彤妃哭訴,是不想離開辰王府,不想離開辰王。</br> 辰王去上朝了,彤妃便找秦野。</br> “你是辰王府的當家主母,后院女眷的事應該是你來處理。”彤妃道,“不管辰王寵不寵你,你都是辰王妃,擁有與他平起平坐的權利,他主外,你主內。”</br> 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字字清晰:</br> “做好你的分內事,打理好你的王府,日久便能見人心;是珍珠還是石頭,不是辰王一句話說了算的。”</br> 秦野震住了。</br> 這番話看似在處理蕭知畫的事,可彤妃卻教導她作為辰王妃的權利與架子。</br> 她……</br> 她認可了她?!</br> 彤妃認可了她!</br> 彤妃繼續道:“知畫的去或留是你該管的事,她如果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理應受罰,反之同理,切不可因個人恩怨,就動用手中的權力,以權謀私,此乃上位者大忌。”</br> 她這話表面是在幫蕭知畫,實際上,在告訴秦野:</br> 不管你是辰王妃,還有誰,做事要正直、公平、公正,蒼天在上,無數雙眼睛都在瞧著。</br> 蕭知畫見彤妃偏袒她,委屈的扁著嘴巴,抽著肩膀,哭腔斷斷續續的:</br> “母、母妃……知畫入府以來,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絕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辰王府的事……哪知姐姐容不下我……”</br> 言外之意:秦野仗著正妃的位置,欺負她一個側妃,強行趕她走。</br> 秦野冷淡的睨了她一眼:</br> “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去城郊別苑的事,怎么就變成容不下你了?”</br> 蕭知畫拭著淚:“可王爺已經許久不來我的明月閣,若非姐姐與王爺說了什么,王爺怎么會突然趕我走?”</br> 秦野淡聲:“那是王爺趕你,怎么賴我身上?你不服便去問王爺,關我什么事?”</br> “王爺不會無緣無故趕我的,他那么疼愛我、偏袒我,十年來皆如此,如果不是有人吹了枕邊風的話……”</br> “這只是你的揣測而已,沒有證據,不成事實。”</br> “我了解王爺,他不會那樣對我!他突然變得奇怪,一定是有人……”</br> “看來你得了被害臆想癥。”</br> “……”</br>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br> 彤妃坐在邊上,看看蕭知畫,再看看秦野,吵得連話都插不進去,不禁扶了扶額,有點頭疼。</br> 老嬤嬤上前,“娘娘……”</br> 彤妃抬手,壓下她的話,站起身來,大聲道:</br>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同我一起誦經去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