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這種賞賜?</br> 她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br> 瞪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錯愕的望向身邊之人。</br> ——這么好的一個發家致富的機會,結果你用來針對我?</br> ——你針對我?</br> ——難道我是你的仇人?</br> ——辰王府有多窮,你心里難道沒數?</br> 她簡直不敢相信,前天還吞云吐霧、陰陽相合的兩個人,今天就站在大成殿上,針鋒相對!</br> 皇上手肘撐著扶手,托著下巴,表情略微為難:</br> “嘶……那根棍子確實是朕御賜的,天子之言,一諾千金,怎可出爾反爾?”</br> 秦野狠狠點頭。</br> 對!</br> 天子說話,不能反悔!</br> “不過。”</br> 她:“?”</br> “老七,你立了大功,是特殊情況,老七媳婦啊,那根棍子的事,就這么算了。”皇上話鋒一轉,直接變卦。</br> 秦野:“……”</br> 皇上,您上一秒說天子之言,一諾千金,下一秒就變臉。</br> 你翻臉怎么比翻書還快!</br> 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br> 你是天子啊!</br> 宗政辰挑起眉梢,表情頗為得意,眼角余光斜斜的睨著某人。</br> 沒了那根御賜之棍,我看你以后怎么得瑟?</br> 今晚回去就辦了你!</br> 秦野閉嘴,緘默,內心猶如一萬匹草泥馬紛至沓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某個男人得意洋洋的樣子……</br> 怎么辦?</br> 突然想把這個出爾反爾的皇帝拽下來,暴揍一頓!</br> “不過。”</br> 皇上又突然開口,“老七媳婦你研制解藥,救了百姓,功不可沒,立了大功,朕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賞賜。”</br> “德福。”</br> 他拍手,啪啪兩聲。</br> 御前太監德福端著一只托盤,走下高高的臺階,緩步行至辰王妃面前,屈膝,彎腰:</br> “辰王妃,您請!”</br> 托盤上,蓋著一面明黃色的綢布,看不見里面的東西。</br> 看那隱約的輪廓,長長的,細細的。</br> 百官扯著脖子,投來好奇的目光。</br> 皇上親手賞賜的東西,必定不是凡品。</br> 究竟會是什么呢?</br> 秦野狐疑的打量了兩眼,抬頭看向皇帝;皇帝笑瞇瞇的捋著胡須,揚揚下巴,示意她揭開綢布。</br> 什么玩意?</br> 她伸手,揭開。</br> 唰啦——</br> 綢布落地,一根精致的權杖映入眼底!</br> 權杖只有嬰兒小臂那般短小,由精鐵打造而成,表面雕刻著精美的紋路,打磨光滑,做工精致,握柄處更是雕成了鳳凰翎羽模樣,片片翎毛栩栩如生,鋒利泛寒。</br> 上柄處,雕刻著三個蒼勁的繁體字:</br> ——打狗棒。</br> 這!</br> 這是!</br> 秦野霎時驚住了。</br> 這是給她的?</br> 皇上笑瞇瞇:“老七媳婦啊,上次朕在御花園給你折的海棠枝恐怕早就干癟了,朕是天子,一諾千金,怎么會給你一根干癟的樹枝呢?”</br> “所以,這一個月來,朕命東陵國最好的鐵匠,趕制出這柄權杖。”</br> “這權杖上面有機關暗扣,甩一下,就能變成一米長的棍子,里面還嵌著一把軟劍,握著手柄,即可抽出。”</br> 又是劍,又是棍子,還能收短,隨身攜帶。</br> “此打狗棒乃朕親賜,見此棒如朕親臨,上揍昏君,下揍奸臣,可揍夫君,任何人見之,不得怠慢!”</br> 皇帝鏗鏘的聲音重重響起,這番話不僅是說給秦野聽的,更是說給滿朝的文武百官。</br> 百官們齊齊下跪,心口發緊。</br> 這柄權杖雖叫打狗棒,可它代表的是皇上!</br> 皇上放了這么大的權利給辰王妃,日后,誰敢招惹她?</br> 開國以來,還沒有哪個女人手握這么大的特權!</br> 辰王妃是第一個!</br> 秦野可高興壞了,急忙謝恩:</br> “多謝父皇!多謝父皇!!”</br> 太好了!</br> 有了這根打狗棒,以后在東陵國,她出門都要橫著走!</br> 哈哈哈!</br> ——宗政辰,剛才你還想算計我,你等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宗政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