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后頸隱隱的酸疼,腦袋有些沉,思緒恍恍惚惚,七八秒后才逐漸清醒,緩緩撐開眼皮。</br> 陌生的地方……</br> 突然,一腳。</br> “唔!”</br> 被踹中后背的秦野翻滾兩圈,撞到了墻,疼得皺緊眉頭,下意識護(hù)住肚子,支起身體看去。</br> 大皇子!</br> 宗政御!</br> 他不是被關(guān)在宗人府嗎?</br> “你……呃!”</br> 宗政御沖上來又是一腳,秦野敏銳的翻身而起,險險避開,倒退七八步,退到安全的位置,打起渾身警惕。</br> 這是一間封閉的屋子,門窗皆是關(guān)的。</br> 再看宗政御,他陰沉的臉格外難看,衣服凌亂,像是好幾天沒換了,下巴長出青蔥的胡渣,整個人看起來又狼狽、又憔悴,盯著秦野的眼充滿了熊熊怒火。</br> 沖上去,又是一腳!</br> “宗政御!”</br> 秦野快速緩過神來,開始還手。</br> 但,她應(yīng)該被灌了軟骨散,渾身使不出力氣,下一秒就被宗政御拽在掌中,被迫仰起頭來。</br> 她微喘粗氣,怒視男人:</br> “你擅自逃離宗人府,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br> 宗政御面孔露出瘋狂的陰色,“怪罪?”</br> 哈哈哈!</br> 他的人生已經(jīng)毀了,再糟糕也不過是一死,有何畏懼?</br> 讓他憤怒的是,他毀了,而宗政辰卻過得好好的!</br> 他絕不會讓宗政辰好過!</br> “秦野,想不到會落在我的手里吧,你說,我要是把你殺了,宗政辰會不會痛苦一生?”他狠狠抓住她的頭發(fā),面孔猙獰,咬牙切齒。</br> “真是難過吶,我被宗政辰逼到今日這一步,他這個‘兇手’,怎么能高枕無憂?”</br> “怎么能!啊!”</br> 秦野被迫抬著頭,呼吸微喘,想掙扎,但沒力氣。</br> 她微喘著,開口:</br> “你恨宗政辰,跟我秦野有什么關(guān)系?”</br> “你是他喜歡的女人!”</br> “放屁!”秦野喘氣,“他要是喜歡我,會娶蕭知畫?要是喜歡我,成親快一年了,我們還沒有孩子?他會娶我,不過是因為秦家的權(quán)勢罷了!”</br> “不可能!”</br> 宗政御不相信,“我跟宗政辰從小一起長大,他喜不喜歡你,難道我會看不出來?”</br> 什么是喜歡,什么是利用,什么是表面功夫,什么是真正放在心上,他難道會不知道?</br> 宗政辰的心里有秦野。</br> 他被打入宗人府,也得拉秦野墊背,只要宗政辰不好過,他才能好過。</br> “你真的弄錯了!”秦野暗暗握緊雙手,一邊拼命地想要恢復(fù)力氣,一邊應(yīng)付著宗政御。</br> “他要是真喜歡我,也不會跟你的手下,那個叫烏奴的女人搞到一起!”</br> 她咬牙:</br> “要不是宗政辰睡了那個女人,烏奴也不可能出賣你!”</br> 宗政御一怔。</br> “說來真是可惜,”秦野冷笑,“那么漂亮的一個女人放在身邊,你竟然沒有下手,反而便宜了宗政辰。”</br> 俗話說得好,女人的身子給了誰,心就在誰身上。</br> “怪不得烏奴會為了宗政辰而出賣你!”</br> 宗政御的臉色登時陰了下去。</br> 跟了他八年的手下,就是這么被宗政辰勾走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