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鬧了言語上的矛盾,但兩顆心是緊緊挨在一起的,無論身在何方、何處,都互相掛念著對方。</br> 或許這就是愛。</br> 秦野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緩緩抬眸望向逆光而立的他。</br> 看不清他的臉,卻熟悉他的氣息與味道。</br> 輕咬下唇,許多想說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一句沙啞而簡短的話:</br>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br>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心煩意亂,脫口而出的話,似傷人的利劍,殺人無形。</br> 她不對。</br> 她認錯。</br> 男人抿唇,墨眸深深的看著跌倒的她,什么都沒說,默默地彎下腰來,長臂從她的腋下穿過,再攬住雙腿腿彎,稍用力便抱了起來。</br> 他說:“輕了。”</br> 熟悉的嗓音,關懷的問候,令秦野瞬間繃不住了。</br> 這幾天她吃不好,睡不好,體重肯定變輕了,他卻心細的一下子就察覺出來,溫柔體貼到了骨子里。</br> 咬緊下唇,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可憐兮兮的小手拽著他的衣袖,動作幅度小小的拉了拉……</br> 像撒嬌,又像請求原諒。</br> 男人眉闊一緊。</br> 見她這般,又怎舍得責怪?除了心疼,還能怎樣?</br>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br> “是本王沒有照顧好你。”他低聲,“瘦了。”</br> 踢開門,動作很輕的抱她放在床榻上,手掌撐在她的身邊床沿上,粗糲的指腹輕撫著她的眉心:</br> “以后不準熬夜。”</br> 沒有道歉的話,沒有過多的言辭,兩人恢復了從前那樣的相處模式,自然而然的和好如初。</br> 秦野嘴角溢出藏不住的笑,開心的、釋懷的、輕松的。</br> “長公主生了個女兒,我一直在那邊幫忙,確定她已經平安了才回來的。”</br> “都快五更天了,長姐沒有留你過夜?”他一邊說,一邊抱起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給她脫去鞋襪。</br> 五更天,凌晨五點,即將天亮。</br> “留了,但是……我不習慣住別人家,不習慣睡別人的床,不習慣去陌生的地方,更不習慣……”</br> 沒有你……</br> 在一日一日的時間流逝里,他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她生命的一部分。</br> 他摸摸她的頭,“今日睡個懶覺。”</br> “嗯!”</br> 秦野愉悅的應了一聲,收回的腿支棱起來,跪坐在軟軟的鵝絨棉被上,就要開心的打個滾、往里面翻跟頭。</br> “當心肚子!”</br> 男人的大掌眼疾手快的托住她圓圓的肚子,斥責的看了她一眼。</br> 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一樣鬧騰。</br> 自己的肚子有多沉,心里沒數?</br> 秦野瞬時伸出雙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兩個腿夾住他的腰,圓滾滾的肚子頂在二人之間,笑得露出兩排小白牙:</br> “嘻嘻。”</br> “??”</br> “嘻嘻!”</br> “……”</br> 像個傻子。</br> 一孕傻三年,真理。</br> 宗政辰扶額,給她解扣子,脫衣服;脫了一件,男人的表情還好,脫了兩件,只剩肚兜的時候……呼吸漸沉。</br> 秦野明白過來,立馬躺平,打開雙手,叉開雙腿,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嘴里凜然大喝道:</br> “來吧!”</br> 宗政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