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感動是怎么回事?</br> 怎么眼眶算算的,還有點輕微的刺疼?</br> 宗政辰睜了下眼,眨了眨,又擰著眉頭,壓了壓眼皮子,還是覺得眼眶酸楚得很,刺刺的。</br> 指腹抹過,還泛著疼。</br> “嘶——”</br> “野,幫我瞧瞧,我這眼睛怎么了?”</br> 怪哉,他以前從不這樣的。</br> 秦野掃了一眼,男人的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哭多了,淚水浸濕了眼角,再加上林中干燥,風化的眼淚被揉開的話,會裂皮生疼,這也是冬天為什么要涂抹護膚霜的原因。</br> 直接扔下兩個字:“哭多了。”</br> 宗政辰:“?”</br> 眾人:“?”</br> 哭?</br> 辰王哭紅了眼睛?</br> 這恐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了,縱是全天下的人哭了,辰王也不可能哭。</br> “怎么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你就是哭多了,難道我還會騙你?”秦野白了他一眼。</br> 宗政辰:“……”</br> 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里。</br> 他怎么可能哭?</br> 抬頭,看向寒風,寒風急忙搖頭,跟隨主子十五年,什么苦沒吃過?什么風浪沒經歷過,主子流血流汗、從不流淚。</br> 他看向寒影,寒影也是同樣的反應。</br> 又看向張飛,張飛立馬拍大腿,肅冷倨傲、高高在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怎么可能會掉眼淚?</br> 宗政辰沉吟良久,應該是接近亡靈花的時候,被它的藥性影響到了眼睛。</br> 嗯,一定是的。</br> 秦野想把真相告訴他,又覺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太傷他的自尊心了,還是等回去了再說。</br> 天知道,他中了長淵詭術的時候,抱著一棵大樹,一邊哭著流眼淚,一邊仰天哀嚎:</br> ‘媳婦,我媳婦跟人跑了!我的崽也跟人跑了!’</br> 那畫面,光是想想,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br> 摘到亡靈花,隊伍稍微整頓好,便踏上歸途,原路返回,因為來時做過標記,現在折回的路途比較輕松,也沒有危險。</br> 一路上,秦野一瞧見男人那紅了的眼眶,便止不住的想笑。</br> 忍了幾下。</br> 不太忍得住。</br> 宗政辰察覺到了,臉色有點黑,這個女人一定有什么事瞞著他!并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br> 蒼天在上,捫心自問,他絕對沒有做什么丟臉的事!</br> 隊伍在林間穿行著。</br> 不知走了多久,不遠處的陌生地方,突然傳來沙沙的草叢竄動聲……</br> 寒風瞬時警惕拔劍:“誰在那里!”</br> 沙沙——</br> 茂密的草叢枝葉抖落了幾下,緩緩走出兩道頹然的身影。</br> 是景易和云櫻!</br> 景易衣服臟亂,神情憔悴,他背著云櫻,左手托住少女的身子,右手則抓了根棍子當拐杖,撐在地上,艱難行路。</br> 云櫻趴在他的后背上,微瞇著雙眼,神志不清,吞吐著灼熱的呼吸,身上沾滿了血。</br> “云櫻!”</br> “公子!”</br> 秦野和張飛、無極門的人見了,都驚了一跳,急忙沖上前去,“云櫻,景易,你們是什么情況!云櫻她怎么了!”</br> 月兒看見景易背著云櫻,雙手揪了揪衣擺,咬著下唇的牙齒也緊了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