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的護城河，碼頭邊，停著許多船，有人扛沙袋、有人搬東西、有人趕船、有人賣貨……大家忙碌著各自的事。</br> “顧家的船到了！”</br> 一輛黑色的大船停靠岸邊，拋了錨，停穩后，一群商人爭先恐后的跑上前去。</br> “我要兩箱！”</br> “這是我的訂單，一個多月前就訂下了，我要三箱！”</br> “別擠，都別擠……”</br> 顧家的伙計們搬著又大又沉的箱子，一只只的抬下來，堆放在碼頭上，里面裝著的都是鐵制的各種兵器，還有沒加工過的生鐵。</br> 商人們爭搶著買，鐵匠也擠在這里面。</br> 你擠擠，我擠擠的，一個總管模樣的男人惱了：</br> “擠什么！”</br> 煩躁的推開那個撞到自己的人，“沒看見我在翻冊子，找記錄嗎？這么著急投胎嗎，老子不賣給你了！”</br> 嘭——</br> 那摔倒的商人不小心磕到箱子，撞破了頭。</br> 但他第一時間不是包扎傷口，而是急忙點頭哈腰的跟管賬先生道歉：</br>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您，對不……”</br> “走開！”</br> 管賬先生沒耐心的又推了他一把，加上人群擁擠，那個受傷的商人很快就被擠到人群外去了。</br> 不遠處。</br> 坐著馬車準備進城的秦野瞧見這一幕，“停一會兒。”</br> 馬車停下。</br> 她走過去，取了一張干凈的錦帕，遞給商人。</br> 那商人愣了下，感激的雙手接過，“多謝夫人，謝謝。”</br> 拿著錦帕，捂著額頭的傷，這才稍微止了血。</br> “這是在做什么？”秦野看向那群哄搶的人。</br> 商人苦笑一聲，“顧家的采鐵船回來了，大伙兒都爭搶著買，只有從顧家手上拿鐵是最便宜的，其他的都是二道販子、三道販子，賣的都特別貴。”</br> 顧家手里掌握的鐵，七成售賣給國庫，還有三成進行私下零售。</br> 秦野皺眉，以前她沒注意到這個行業，不過聽商人這么一說，難道除了顧家有鐵，別人都沒有？</br> 商人道：</br> “夫人有所不知啊，這挖山采礦，需要的是人力物力和技術。”</br> “哪座山有鐵礦，有多少礦，要挖多深？挖多久才能挖到，開挖的話需要雄厚的財力支撐，雇人、運輸、買火藥、打包……這全都是要花錢的。”</br> “更重要的是勘測。”</br> 勘測的人如此測不準，把山挖了，卻沒有鐵礦，那其中損失的人力物力財力，少說也要損失數萬兩。</br> 代價非常大，技術非常大，所以干這行的人特別人。</br> “顧家有一支非常非常厲害的勘測隊伍，聽說是幾百年傳下來的技術，每次一勘測，準能找到有鐵礦的山，一挖一個準。”</br> 這也是顧家一家獨大的原因。</br> “聽說這項勘測技術，連皇家都學不會呢。”那商人說。</br> 秦野聞言，若有所思著。</br> 采鐵挖礦確實是一項非常大、還需要技術財物支撐的事。</br> 原來，顧家是依靠著強大的勘測技術，發展至今。</br> 怪不得顧家那么囂張。</br> “夫人，多謝您的手帕，你真是一個好心人，我不與你多說了，要去搶貨了。”商人說完，頂著傷，加入哄搶貨物的隊伍。</br> 秦野站在原地，看著那群人，沉思片刻。</br> 顧家的勘測技術高超，如果這項技術不再成為優點，不就等于拿捏住了顧家的命脈？</br> 在現代，都是用探測儀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