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委屈與怨言,無處訴說……</br> 真不公平!</br> 當年,王妃在秦相府不受寵時,受盡凌辱,是她陪著王妃走過了那段艱苦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云櫻卻把成熟的果實撿走了。</br> 這叫她如何不氣?不恨?不惱?</br> 月兒哭了很久。</br> 很久。</br> 抽泣的哭聲中,突然插入一道男人低沉的聲音:“速去宴上,辰王妃有危險。”</br> 月兒驚怔了下。</br> 有人在?</br> 急忙擦掉眼淚,平復情緒,倉促地站起身來,竟瞧見一道意外的身影……離王殿下?!</br> “你方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嘶啞的聲音里滿是哭腔,眼睛紅紅的。</br> 宗政離站在逆光處,與夜色融為一體,聲音極沉:</br> “顧家不會解除與小侯爺的婚約,反而要置云櫻于死地,今夜的晚宴設在庫房旁,庫房里堆滿了火藥,顧家準備用‘不小心走火’的借口,引爆火藥,炸死云櫻。”</br> 顧家主要搞開礦,所以火藥堆積得很多。</br> 一旦爆炸,必死無疑。</br> 顧家原本邀請的是小侯爺和云櫻,但秦野卻跟著來了,他原本不打算插手的,可此事牽及秦野……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br> 月兒聽完,震驚極了。</br> 原來這場晚宴是鴻門宴!</br> “離王殿下,你是怎么得知顧家的計劃的?為什么又要告訴我?”</br> 為什么?</br> 因為他心里有秦野。</br> 哪怕秦野已經跟他撇清干系,形同陌路,他對她依舊心軟……</br> 他不言,轉身離開:</br> “速去。”</br> 二人落下,身形消失在夜色里。</br> 月兒握緊雙手,緊張的心突突的跳,知道了這個不得了的秘密,又緊張、又有點慌。</br> 不知離王是敵是友。</br> 如果是真的,那火藥爆炸開來,威力極大,王妃身懷六甲,恐有生命危險!</br> 她心頭一晃,顧不得失戀的傷心了,急忙朝著宴席奔去。</br> 跑著去。</br> 跑到門口,宴席正在進行中。</br> 顧二爺坐在主位上,舉著酒杯,笑得豪邁,只聽那爽朗的聲音道:</br> “我顧二爺行走江湖多年,向來直爽,說一不二,既然小侯爺不喜歡青青,我二爺又豈有強人所難之理?強扭的瓜不甜,不如放手成全。”</br> 他站起身來,大笑道:</br> “來,祝小侯爺跟云櫻姑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br> 舉杯,飲下。</br> 凌千逸痛飲一杯,“多謝顧家主成全!以后我們凌顧兩家,仍是世家好友!”</br> 他放下空了的酒杯,坐回位置上,握著云櫻的手,低聲道:</br> “明兒一早,我們就回定國侯府,可好?”</br> 今夜的云櫻,前所未有的乖巧,小聲回:</br> “全聽小侯爺安排。”</br> “我跟你說,我娘可喜歡吃糯米發糕了,咱買兩籠回去,準給她撐得四腳朝天,保管喜歡你這個未來兒媳婦。”</br> “噗……”</br> 云櫻一個沒忍住,失笑出聲,但察覺不妥,又趕緊憋住了。</br> 對座的顧青青看著這一幕,攥緊手里的酒杯,無根手指捏得發白抖動,幾乎要把杯子硬生生捏碎。</br> 真礙眼!</br> 從小到大,還從沒人敢搶她顧青青的東西。</br> 這個云櫻賤婢算什么東西!</br> 她且忍著。</br> 今夜,就是這個賤婢的死期!</br> 院外。</br> 月兒跑來,瞧見云櫻跟小侯爺好的畫面,不禁抓緊衣袖,眼底閃過一抹妒色。</br> 左右逢源!</br> 真過分!</br> 她捏緊衣擺,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腔的怒火,才走到王妃身邊,捂著肚子,故作疼痛模樣:</br> “王妃,我、我的肚子好疼……”</br> 秦野放下筷子,忙牽著月兒坐下,給她診了下脈。</br> 脈象正常。</br> “怎么會肚子疼?你是不是吃了什么?”</br> “我不知道……”月兒疼得咬緊下唇,一雙眼眶通紅,是之前哭紅的。</br> “王妃,我好疼……好疼……肚子里好像有刀子在攪動……”</br> 通紅的眼眶,好像劇痛的模樣。</br> 秦野頓時沒了吃席的心思。</br> 顧二爺瞧見,探頭望過來,“辰王妃是有什么事嗎?”</br> 秦野站起身來,“抱歉,顧家主,我的婢女有些身體不適,我先扶她出去坐會兒,失陪。”</br> 扶著月兒先出去。</br> 宗政辰自然不會讓身懷六甲的秦野離開他的視線,秦野提起屁股,他也跟著出去了。</br> 顧二爺見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br> 今夜的晚宴,本來就是針對云櫻的。</br> 剛才,辰王夫婦前來時,他還暗暗懊惱,有辰王夫婦在,不方便動手;現在,二人走了,云櫻的死期到了!</br> 月兒‘痛苦’的倚靠在秦野的身上,捂著肚子微彎著腰,踉蹌的往外走去。</br> 眼角余光看向仍在座中的云櫻。</br> 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她應該把所有人都叫走的,可是,就在走進來的那一瞬間,一種邪惡的念頭侵占了她的理智。</br> 云櫻,你不該搶走我的東西的……</br> 云櫻,對不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