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祭祀,舉辦的很隆重,流程也長達三個多時辰,參加者除了所有皇室成員之外,還有文武百官。</br> 開頭,大家入場。</br> 隨之,國師上祭壇做法,祭祀先人、為東陵國祈福,兩百多個和尚尼姑盤腿圍坐在祭壇邊,朗誦著古老復雜的經文。</br> 眾人跪在地上,微低著頭,默哀。</br> 由于秦野挺著肚子,跪不下去,只能搬了張凳子坐著,也低著頭,哀悼先人。</br> 天氣陰沉,細雨霏霏,現場的氣氛一片安寧、隆重。</br> 致哀結束,又進行下一個流程。</br> 流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br> 輪到上香燭了,大家排著隊,一一走到祭壇前祭祀供奉,由皇上領頭,再到離王,隨之是各個王爺。</br> 楓王絕王定王安王結束后,輪到辰王夫婦。</br> 二人并肩走上祭壇,一名宮女端著托盤,恭敬的走上前來,托盤里遮著白布,擺放著香火錢紙與白燭。</br> 秦野拿起三根香,點燃后,走上前去,彎腰鞠躬插上。</br> 宗政辰拿起白燭,準備點燃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br> 只見上一秒還是白色的蠟燭,竟然他的手里一寸一寸的變紅,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變成了紅燭。</br> 離得最近的一名官員眼尖的看見了,驚呼出聲:</br> “辰王殿下,今日乃是清明節,你拿著紅色的蠟燭,是幾個意思!”</br> 這一呼,上千人的目光全落在辰王身上。</br> 果真是紅蠟燭!</br> 白燭,是祭祀用的,象征著逝去、哀悼與追思。</br> 紅燭,則是喜慶的,一般用來過節、過年、成親、慶生等各種喜事。</br> 這么莊重的場合,辰王手里卻握著十分刺目的紅燭,叫大家都變了臉色,一些老臣更是氣憤不已,就連皇上也沉了沉臉。</br> 半月前,他讓辰王處理清明祭祖的事,辰王卻把皇陵搞塌了。</br> 他好不容易把議論的風聲壓了下去,現在又鬧出個紅燭。</br> 這是在跟他對著干?</br> 祭壇下方,楓王嘴角滑過一抹得逞般的弧度,站出一步,大聲道:</br> “七弟,是不是離王搶走了原本屬于你的任務,你懷恨在心,故意搞事啊?”</br> “這祭祀的流程全都是離王安排的,出了紅燭的事,不就是離王辦事不周的錯么?”</br> 這么一來,等于報復了離王。</br> 宗政離忙道:</br> “父皇,兒臣昨日再三檢查,每一項流程都是標準的!如果兒臣在白燭中摻雜紅燭,陷害辰王,不正表明了兒臣就是兇手么?兒臣怎么會做那么愚蠢的事?”</br> “哦?不是離王做的?”</br> 楓王好奇的挑起眉頭,</br> “這紅燭該不會是七弟自己放的吧,自己害自己,再嫁禍給離王,七弟,做人可不能這么缺德啊!”</br>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勸道:</br> “你跟離王不和,大可私下解決,何必要在清明祭祖這么重要的場合上開玩笑?若是惹怒仙人,神靈降罪東陵國,這后果你承擔得起嗎!”</br> 他甩著袖袍,義憤填膺的指責著,控訴著。</br> 仿佛辰王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br> 沒給辰王解釋的機會,楓王三言兩語,就將一項重罪強行扣到辰王的頭上。</br> 百官、更是不滿。</br> 秦野似乎發現了什么端倪。</br> 對于出現紅燭的事,楓王似乎上心得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