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溫熱的掌心收緊了些,攬住她的小腰,將人緊擁入懷,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上,像抱一個孩子。</br> 沉聲道:</br> “既然舍不得,有什么想說的,想做的,趁著今夜,都對我說了,否則等我走了,你想說都沒地方說。”</br> 這話說的,好像生離死別一樣。</br> 搞得秦野鼻尖一酸,眼眶不爭氣的涌起絲絲熱潮……</br> “我想跟你一起去。”</br> “戰場可不是兒戲的地方,更何況,你身子這么沉,我不會讓你去奔波冒險。”</br> “如果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就睡了吧,再過兩個時辰,我就去軍營點兵。”</br> 天一亮,他就要出發。</br> 秦野身子一緊,往他的懷里鉆得更深了些,滿腹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br> “阿辰,我習慣了有你的日子,吃飯的時候,你坐在身邊,睡覺的時候,你抱著我,休息的時候,你會給我捏腿,每當我需要的時候,你都會在我的身邊。”</br> 慢慢地,她已經將他當成了停靠的港灣。</br> 他在時,萬事都不需要她操心。</br> 他走了,她就是孤身一人,風浪抵達時,只能挺著身體往上扛。</br> “我從來都沒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你已經對我那么重要了。”</br> “我不敢想象,如果跟你分開那么長時間,我該怎么熬過一個個黑夜,該怎么撐過那些孤獨的日子,我真的不敢想……”</br> 說著說著,她輕微哽咽。</br> 為什么古代沒有飛機?沒有高鐵?</br> 分離時,她也終于明白了‘舊時車馬載信慢、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意思。</br> 原來,愛一個人,是如此的牽腸掛肚。</br> 魂牽夢縈。</br> 說著說著,就不爭氣的掉眼淚了。</br> 男人圈緊她豐腴的身子,輕吻著她眼角咸濕的晶瑩。</br> “都快要當娘的人了,還哭鼻子,要是讓寶寶知道了,準要笑話你。”</br> “笑就笑吧,反正我舍不得你,我心好痛,宗政辰,我發現真的比想象的還要愛你!”</br> 她雙手摟住男人的脖子,主動送吻。</br> 兩張唇印在一起。</br> 男人眸色微深,喉結隱隱的上下滑動,卻沒有動她的意思,道:</br> “野,我很喜歡剛才的話,你多說一些,可好?”</br> 秦野不是個煽情的人,但宗政辰都要走了,她也顧不得矯不矯情了,把肚子里的話都說了出來:</br>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br> “我愛你,就像風走了八萬里,不問歸期。”</br> “我愛你,就像你娘揍你,不講道理。”</br> “……”</br> 本來有些凝重的氣氛,被秦野最后那句話,說得活絡起來。</br> 宗政辰哭笑不得,“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情話?聽起來怪怪的,但又有點道理。”</br> 話糙,理不糙。</br> “我都要難過死了,你還笑!”</br> 秦野心里悶氣,一口咬住他的肩頭,警告道:</br> “你要是在戰場上受傷,缺胳膊少腿什么的,我就帶著孩子,令嫁良人。”</br> “你敢!”</br> “你看我敢不敢!我才不會跟一個廢人共度一生,還有,半年之內,你不回來的話,我就當你死了,時間一到,我也令嫁。”</br> “……我看你是要活活的把我氣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