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期的逃命,他們身上有著或多或少的傷,人人神情疲憊、滿臉倦容。</br> 秦野嘆了一聲。</br> 罷了。</br> 既然攤上了這事,也不能扔了棄了廢了,既來之、則來之吧。</br> “老門主已逝,你們以后便聽景易的話。”她能看出叫景易的男人在這支隊伍里的領導性,想必他就是老門主的大弟子,眾人口中的大師兄。</br> 景易微訝。</br> 秦野把那枚染血的門主令放進他的手中:</br> “以后無極門歸你管。”</br> “門主?!”</br> 眾人都怔了。</br> 當得知這個年輕丑陋的女子要成為他們的新門主時,他們擔心這個女子會覬覦無極門,一致敵對。</br> 但,女子所表現出來的大方、從容,令他們意外而羞愧。</br> 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br> 景易不收,將門主令還回秦野手中,“我相信老門主的選擇,他親自挑中的人,不會有錯。”</br> “還望門主帶領我等,掃黑除惡、匡扶正義!”</br> 單膝跪地。</br> 眾人亦是跪地,齊呼:</br> “掃黑除惡,匡扶正義!”</br> 口號喊得十分響亮,但秦野卻笑的無奈。</br> 這些人連幾個殺手都打不過,還想著要掃黑除惡?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還想要匡扶正義?</br> 唉……</br> 這都叫什么事?</br> 她一一扶起大家,“起來,都起來吧,以后不用動不動就下跪,我看你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外面又有人追殺,不如暫住在這家醫館。”</br> 這家醫館她已經買下來了。</br> 臨街的門面是醫館,后面則有一幢小院子,小院有三層樓,九個房子,帶上廚房和雜物間,這些人擠一擠,勉強夠住。</br> “都過來,我給你們看看傷。”</br> 大家聞言,皆訝異,“門主,您還會醫術?”</br> 這可是秦野的拿手項目,再加上她稀里糊涂之下,有了醫館,有了門面,各種各樣的藥物還非常齊全。</br> 于是,她一天之內,稀里糊涂的得到了絕世武功和寒冰訣,得到了無極門,得到了一家醫館,還成為了秦大夫。</br> 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診治。</br> 秦野給他們治病、看傷、包扎、開藥,動作嫻熟,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更欽佩了。</br> 景易倚靠在門口,手中握著劍,雙手環胸,目光復雜的望向那忙碌的女子。</br> 這張臉……</br>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的身份應該是……</br> 忽然,女子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般,抬頭望來。</br> 四目相對。</br> 景易放下手,微微頷首,“我去煎藥。”</br> “景易。”</br> “嗯?”他回身。</br> “這家醫館你們安心的住著吧,在這里,追殺的人不敢放肆,我平日可能會很忙,鮮少過來,你要照顧好大家。”</br> 畢竟這個男人是這些人里,唯一一個正常人。</br> 秦野不指望這些人武功蓋世,有多么多么厲害,多么多么牛逼,就沖著他們有一顆正義、向上的心,秦野也要保護好他們。</br> 景易那張冰山般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淡笑,點頭。</br> 大家得到落腳的地方,還得到醫治,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終于能夠放松會兒。</br> 殊不知,秦野對他們的印象就是:</br> 一群老弱病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