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琦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真地看著久笙回道,“我是看電視上這么說的。”
久笙默了一會兒,沖著梓琦笑了笑,“不會,不管我們的事,知道嗎?”
“真的嗎?”梓琦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久笙“嗯”了一聲,“真的。”
梓琦笑著“嗯”了一聲,好像她最后那個“嗯”字,還在她耳邊響起,接著,耳邊一道接著一道地嘈雜聲一點點地抹去梓琦在她耳邊留下的聲音,然后,一點點地消失。
接著警察的聲音,醫生的聲音,院長的聲音,各種聲音像是交響樂一樣,輪番在她耳邊炸開。
最后,警察說了一句,“有關于猥褻的事,我們會繼續調查。”
兩個字,頃刻之間,化成一把利爪,一下掐住久笙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閉上眼睛,久笙深呼吸好幾口氣之后,還是有些緩沖不過來,耳邊蘇幕山的聲音又開始一遍接著一遍地響起。
“小久。”
“小久。”
不要在想了。
久笙不斷地警告自己,可是沒用,還在不停地想。
那些不堪的畫面也開始一遍接著一遍地從她腦海中不停地播放而過。
大腦刺痛襲來,久笙一下蹲在原地,痛苦地抱頭,說道,“求你,不要在想了。”
“小久。”
“我求你,不要在想了。”久笙感覺自己真的要被逼瘋了,她已經拼命地想要控制不去想那些畫面。
“久小姐。”院長注意到久笙的不對勁,她連忙走到久笙面前,關心道,“你怎么了?”
記憶就這么一瞬間刺痛著久笙,一眨眼之間,直接在她身上種下了滿身的刺。
“不要碰我。”久笙一下站起來,直接朝院長刺了過去。
院長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看向黎恒川。
黎恒川目光落在久笙身上,就見,久笙全身在發抖,“你怎么?”
不想讓黎恒川看出她的狼狽,久笙吞咽了一下,收回看黎恒川的目光,她轉身逃離。
“久小姐。”院長擔心久笙出事,她下意識地想要去追久笙的時候,黎恒川一把拉住院長。
“恒川。”院長整個人是懵的,先是梓琦無征兆的跳樓,接著,久笙又是這反應。
“你去醫院。”黎恒川收回看久笙的目光,看向院長道,“我去看她。”
聽到黎恒川這么安排之后,院長也不好在說什么,她連忙應答了一聲,隨即,跟上了梓琦的救護車,趕去醫院。
久笙沖回了房間,一下關上了房門,浮想著那滿地是血的畫面,她渾身一軟,一下抱膝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盯著不遠處發一會兒呆之后,手機就在這時候響起來。
以為是蘇幕山,久笙直接打了一個冷戰,好半天才緩沖過來,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她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是垃圾短信。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可是,還沒有等到她把這口氣緩過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熟悉的來電,直接刺痛了她的眼睛。
果然,她猜的沒錯,蘇幕山一旦從里面出來,她的好日子大概率也到頭了。
怎么辦!
她突然有點想把刪除的那段視頻,重新恢復過來,將它就這么公之于眾。
反正,他沒打算讓她好過,她又何必讓他好過呢!
是了。
就這樣做。
反正,她也一無所有,在失去一點的東西,把蘇幕山一下拉進地獄,也沒關系。
心思就這么定了,久笙直接掛斷了蘇幕山的電話,一下把手機收入兜中,扶著門,踉蹌地站起來,往不遠處的椅子上走去,坐下。
房門,就在這時候,被外面的人一下打開。
看著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久笙,黎恒川到底沒有走上去,沉默了一會兒,他重新幫她關上了門,給她留下了一個安靜地,可以釋放情緒的空間。
這一晚上,她沒有睡,黎恒川也沒睡。
自然,院長和老師也沒有睡,老師留在孤兒院守著其他孩子。
院長去了醫院,看梓琦。
警察做了相關的調查,當晚,就把梓琦的叔叔給抓了。
具體消息,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知道的,彼時,久笙還是一如往常一樣,站在黎恒川身邊,安靜地聽著警察的調查出來的結果。
梓琦是三年前來的孤兒院,而來孤兒院之前,她的叔叔就開始以各種理由,對她做出一些事,后來,一場車禍,帶走梓琦的父母。
梓琦的叔叔拿走了梓琦父母的補償金還想把梓琦帶走的時候。
梓琦跑了,最后,被院長收進孤兒院。
現在,她叔叔又找了過來,早就有了童年陰影的梓琦,受了她叔叔的威脅,害怕被人嫌棄,自然不敢把這件事告訴院長。
就在,院長告訴她,她的叔叔要把她帶走的時候,梓琦選擇跳樓。
對于,這個結果,除了黎恒川和久笙以外,所有人都挺懵的。
黎恒川看了久笙一眼,久笙沉默了一下,轉身離開。
孤兒院老師注意到久笙后,喊了她一聲,“久小姐。”
黎恒川一把拉住老師。老師不解地看向黎恒川。
“先處理梓琦的事。”黎恒川收回看久笙的目光,看著老師道。M.XζéwéN.℃ōΜ
老師聽到黎恒川這么一說后,也不好在說什么,只能應下。
黎恒川想了一下,把這里的事情,交給老師之后,他直接跟上久笙,沒有走上前,他就這么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久笙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黎恒川。
黎恒川沒說話。
久笙看著他笑了,“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喜歡跟人。”
“現在發現也不晚。”黎恒川直接回久笙道。
久笙笑了笑,收回看黎恒川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大海,海水拍打著礁石,卷起了浪花,恍然間,又把梓琦問她的話,帶到了她的耳邊,還是那句話。
她說,“姐姐,她們被人碰過的女孩子,是不是很臟?”
因為臟,所以會被人嫌棄。因為被人嫌棄,所以不敢為此出聲。
然后,黑的地方繼續黑下去,哭的人只能默默地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黎恒川。”久笙突然喊他。
黎恒川看向久笙,“什么?”
久笙沉默了一會兒,笑了,“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