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姥姥的應答聲,久笙收拾好東西,離開病房,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里面的照明燈壞了幾盞,走進去的時候,涼風從臉上刮過,往前面看,黑黢黢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發出篤篤的響聲,聲音回蕩在空蕩蕩地停車場,格外的醒耳,一下驅趕走困乏的睡意。
搞不清楚黎恒川為什么要選擇這個鬼地方,久笙皺了皺眉心,下意識地從包中摸出手機,順手劃拉一下手機屏幕,解開密碼,正要打開手電筒照明的時候,突然,一束車燈朝她刺過來。
燈光亮如白晝,一下刺破了整個地下停車場的黑暗,射進她的眼睛,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久笙下意識地抬手遮了一下眼前,等到眼睛已經完全適應這抹光亮之后,她這才挪開了遮擋在眼前的手臂,順著那束車燈看過去,意外看到朝她走過來的黎恒川。
燈光下,黎恒川穿著一套正裝,白色的襯衣,襯衣衣擺扎在西裝褲褲兜中,袖口挽在胳膊處,露出精壯的手臂。ωωω.ΧしεωēN.CoM
他就這么閑庭信步地朝她走過來。
耳邊有涼風吹過,腳步聲在空寂的停車場里面不斷地放大,她的心卻在這一刻出奇的安靜,捏緊手中的手機,她沒說話。
黎恒川走到久笙身邊停下,垂眸看著她,他像是想到什么趣事一般,伸手,一把扣住久笙的腰,用力一帶,霸道地把久笙帶進懷中。
他微微俯身,視線和久笙保持齊平,玩味地笑看著久笙道,“跑這么快,難道我會吃了你?”
下午的時候,他不過就是去洗了一個澡,在出來的時候,這人直接消失了,他還真是服了。
直視著黎恒川,久笙伸手一把扣住黎恒川扣著她腰的手,試圖想要拉開黎恒川捏著她的腰的手,拉了幾下,放下拉不開。
大概是車燈的作用下,一下弱化了黎恒川的硬朗的五官,顯的他的眉眼這會兒出奇的柔和,恍然間,居然透出一股子干凈清冽的味道。
讓她有這么一刻想要靠近,久笙伸手動作溫柔地輕碰黎恒川的臉,黎恒川沒有躲,他就這么看著久笙,眼睛直勾勾的,讓久笙不經意間產生一種在馴一只二哈錯覺。
這樣一想,這人還真像一只二哈,每次干出的事都讓她恨不得當場殺了他,以至于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抱著什么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黎恒川。”久笙說,“知道今天下午和你做的時候,我在想什么嗎?”
黎恒川豎了豎身體,避開久笙摸他臉的手,將久笙的手捏在手心,不輕不重地捏了幾把,說,“打算把我宰了?”
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久笙一時弄不出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她兀自笑了,笑過之后,從黎恒川手中抽回手,問他道。
“如果我真把你宰了,你們黎家人會留我一具全尸嗎?”
應該不會,黎恒川是誰,黎家捧著長大的金疙瘩,且不說她把他宰了,他們會不會留她一具全尸,估摸著她只是輕輕碰一下她,被他家里人知道了,她的日子也好過不到那里去。
久笙正想著,忽然,聽到黎恒川回道,“你要真有本事把我宰了,我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話音一頓,黎恒川手勾住久笙的肩膀,一下把她帶入懷中,“包括黎家。”
久笙眼皮跳了跳。
黎恒川像個沒事人一樣,玩味地笑看著她,“如何,要不要我親自幫你?”
這世界上還真有人主動邀請別人把自己宰了的人,當她是傻子?
久笙拉開黎恒川勾著她肩膀的手,“算了,我沒這樣的本事。”
話音落下,久笙邁步就要走,誰料,她的手腕卻在這時候,被人一下扣住。
久笙心頭一緊,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身體一個趔趄,她一下栽進了黎恒川懷中。
黎恒川手扣著久笙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他喉嚨滾了滾,說,“你當然有這樣的本事,我給你。”
久笙心口一震,懷疑是自己出現幻聽了,隨后,她就聽到黎恒川繼續說道,“不過只要這一次的機會。”
說話聲一頓,黎恒川從兜中摸出一把醫用手術刀,像個沒事人一樣,把手術刀塞進她的手心。刀柄很冰冷,冰冷的讓她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尖,想要把手術刀扔出去的時候,卻聽到黎恒川譏諷聲,“怎么,舍不得。”
久笙聞言,突然覺得可笑,情緒在胸腔涌動著,她捏著手術刀的力道一下收緊,抬手就朝黎恒川扎過去的時候,卻見黎恒川壓根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抬眸看著黎恒川,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久笙手中的動作一頓,就在離黎恒川胸口僅有10厘米的距離,她停下了,看著黎恒川沉下的眸光。
久笙順手就將手術刀一下丟在了地上,“哐當”一聲,手術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下理清她混沌的思緒。
勾了勾唇角,久笙笑說道,“想讓我幫你解脫,直說就行,繞這么大的圈子做說什么?”
她懷疑黎恒川是有病的,而且還病的不輕。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見,黎恒川眉眼冷下,周身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感。
冷的她出于安全考慮,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本以為這樣有可能會觸怒黎恒川,由此惹的他動手,卻沒想到,黎恒川只是眉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轉身離開,走的毫不猶豫,沒過三分鐘,她就聽到“砰”的一聲,摔車門的聲音,聲音很大,大到久笙懷疑這車門會不會就這么被黎恒川摔的粉碎的時候,那車突然沖到她面前,停了下來。
隔著車窗,看著坐在車里面的黎恒川,久笙恍惚了一下。
恍然之間,黎恒川突然朝她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久笙腦子里面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黎恒川一次接著一次出面幫她的畫面,畫面晃的很快,只在一瞬,就被那張黎恒川冷漠,茫然的表情給替代了。
或許,或許他其實和她一樣,都是被困在套子里面的人,心頭兀自冒出的想法讓久笙突然釋懷了,所有對黎恒川的排斥、介懷,各種不滿在這一刻徹底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