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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看清楚偷襲者的神態(tài),李闖王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簡直就是哭笑不得。
偷襲者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瘦骨伶仃,滿面菜色,一身破舊的衣服黑糊糊的,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色了,爬起來時明顯感覺他的右腳還是瘸的。
“好漢爺爺,饒命!”偷襲不成,害怕好漢追究,那男子死命地磕頭,把整個額頭都磕得紅通通的,幸好跪的只是泥巴地,不然肯定頭破血流了。
“爹!”
從那男子發(fā)動偷襲的破屋里跑出一瘦嶙嶙的女孩,邊喊著邊連滾帶爬地奔到偷襲者的面前,用那廋弱的身體擋在那男子面前,一雙因為消瘦而顯得大得嚇人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李闖王,滿帶恐懼的眼神里透露出堅毅的神色。
“咳咳咳!”李闖王不知道說什么,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地咳了幾聲,然后故作兇狠地調(diào)侃道“敢背后暗算本好漢爺爺,你膽子夠大的啊!“
李闖王覺得還不夠霸氣,又重重地從鼻子里“嗯....“
“你欺負(fù)一個瘋子算什么好漢!“可能感覺到李闖王并非真的可怕,那女孩眼睛依然死死地盯著李闖王,狀著膽大聲地質(zhì)問”這算什么本事!“
“瘋子!你說他是瘋子?”李闖王一愣。
“嗚嗚!”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那女孩的大眼睛里唰唰地滾落下了“以前不瘋,前幾天才瘋的,嗚哇~~~~~~“
還沒說兩句,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大,可能想到了什么,聲音越來越悲,到后面干脆嚎啕大哭起來。
這對話對不下去了,看到女孩哭的悲戚,李闖王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好啦,算了!”李闖王揮了揮手,轉(zhuǎn)過身就準(zhǔn)備走。
“好漢爺爺,好漢爺爺”那男子見狀,連忙跪行著趕上來,又不停地磕頭“求好漢爺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哦!”李闖王轉(zhuǎn)過身來,有點惱怒地道“還要吃的,你不瘋啦!”
那女孩見狀,停住了哭泣,帶著哽咽連忙解釋:“我爹這瘋病一會兒好,一會兒瘋的,就算好,也不是以前的好了,嗚嗚~~”
剛說完,女孩嘴角一癟,似乎又要哭起來了。
“慢慢慢!”李闖王覺得頭有點大了,壓著手制止那女孩哭泣,又望著那男子道“你暗算我就是為了我包裹里的吃食?”
“好漢爺爺,不敢不敢!”那男子一聽,嚇得趕忙又磕起頭。
“來來來,這我倒要搞清楚了。“李闖王一把蹲坐下來,瞪著眼睛望著那女孩。
那女孩這下慢慢站了起來,扶著那男子也站起來,一瘸一瘸地朝破屋里邊走邊道“好漢,到屋里喝口水,我來告訴你。”
“去就去,還怕你不成!“李闖王大步流星地朝屋里走去。
還沒進(jìn)屋子,就聞到一股臭味,李闖王一邊揮著手,一邊打量著這屋子。
灰不拉幾的墻,灰不拉幾的地,灰不拉幾的草堆,灰不拉幾的人。
這破屋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破,矮矮的屋頂上的草都是破的,前些天下的雨,到現(xiàn)在地上還是濕漉漉的,靠墻角的草堆上好像還躺著個灰不拉幾的女人。
“好漢,請喝水!”女孩子把那男子扶到草堆坐下后,又從屋里拿出個破瓦碗,一雙手捧到了李闖王的面前。
李闖王望望了那破瓦的水,擺了擺道“不用了,現(xiàn)在你來告訴我吧!”
“好漢,事情是這樣的“盡管表情悲戚,女孩這下倒沒哭了,言詞還算清楚地解釋起來。
這地方叫胥家?guī)X上,屬于巨鹿郡的下曲陽縣,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姓胥,祖上為了逃荒,從山西逃荒到瑯琊郡,安頓不下的又從瑯琊郡一路逃到里這里,才算有了個落腳點。
那男子也姓胥叫胥正昌,建和三年的人,以前是個文士,其實這所謂的文士,也就是比周邊的農(nóng)人多認(rèn)得幾個字,光和二年時,大概就是五年前,因為要交賦稅跑到山里采藥,結(jié)果摔斷了右腳,又沒錢治,從此便落下了病根,成了瘸子。
躺在草堆里快死了的女人是男子的老婆,姓賈,涼州姑臧人,也是這女孩的娘親。
女孩自己叫胥裕琳,今年十三豆蔻年紀(jì)。
本來胥家?guī)X上的人生活雖然拮據(jù),但稍微省著點用,還算能活得下去。但是去年冀州地區(qū)大亂,官兵和黃巾拉鋸般地大戰(zhàn),殃及了魚池,整個胥家?guī)X上所有糧食都被搶劫一空,人也七七八八死的差不多了。
沒有糧食,又是冬天,胥家?guī)X上的活人只好把扒樹皮,挖草根,好不容易挨到了春天,如今樹皮草根都快被扒完了,實在沒有辦法就出現(xiàn)了駭人聽聞的慘事。
本來胥裕琳還有個弟弟,二歲多點,因為胥正昌是建和三年生的,那年是乙丑年,屬牛的,就幫這孩子取了個小名叫小牛,希望這孩子橡小牛一樣能長得壯實。
然而前幾天,已經(jīng)斷糧旬日的胥正昌一家實在沒有辦法,小牛也餓的只剩一口氣了,賈夫人害怕胥正昌不愿意,半夜里乘胥正昌睡著了,偷偷地和別人換了孩子,當(dāng)做口糧了。
第二天一早,餓的兩眼發(fā)綠的胥正昌醒來后,看到有吃食,也沒想多少,拿起就吃,待吃了幾口后記起了小牛,連忙喊小牛起來吃肉,喊了半天也不見小牛吭聲,這下胥正昌急眼了,逼問了半天,賈夫人才把換子而食的慘事告訴了胥正昌和胥裕琳。
當(dāng)時胥正昌就如同瘋了般,爬起來就往鄰居家跑,那還有什么辦法,鄰居家也餓急了,等胥正昌跑去時,小牛都已經(jīng)進(jìn)人家肚子了。
胥正昌頓時就兩眼泛白,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胥裕琳和賈夫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胥正昌抬了回來。
從此以后,胥正昌就瘋瘋癲癲的,有時還陰森森地喊”小牛伢子貪玩,怎么還不回來。“
有時又會胡言亂語”黃巾不滅,黃天不死“、“圣河水不盡,黃巾不會滅“等等,每次喊這些的時候,賈夫人便要胥裕琳拼命捂著胥正昌的嘴拖回來。
前兩天,就在胥正昌喊第三次要小牛回來后,賈夫人心中一悲,也就倒下了。到現(xiàn)在也只有出氣,沒有進(jìn)氣,眼看就要下去帶小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