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嫡女 !
十日后,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一大早天都還沒有亮,沈無岸和曲無容兩個人就被門外的聲音給吵醒了,在得到了允許之后,陽春和白雪便帶著一群宮女太監(jiān)從外面魚貫而入,每個人的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今日大典上需要用的東西。
陽春和白雪先是手腳麻利地服侍了兩個人洗漱,然后拿起其中一個宮女手上明亮色的龍袍,準(zhǔn)備給沈無岸換上,不過卻被曲無容給攔住了,“我來吧。”
聽到她這么說,陽春和白雪便識趣地退到了一邊。
親手幫沈無岸把龍袍穿好,又為他戴上帝冕以及各種象征著身份地位的飾物,然后曲無容便領(lǐng)著一幫宮女和太監(jiān)刷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口中山呼萬歲。
“愛妃快平身!”沈無岸走上前把她扶起來,握住她的雙手,“只可惜你今日不能與朕一起享受這份榮耀?!闭Z氣里充滿了遺憾。
曲無容卻微微笑道:“得夫如此,臣妾已經(jīng)覺得很榮耀了!”
她這句話說得沈無岸心中十分熨帖,正想再說點(diǎn)兒什么,卻聽到身邊的太監(jiān)低聲提醒著祭祀的時辰快到了,他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只是簡單地囑咐了一句:“等朕回來!”
“嗯?!鼻鸁o容點(diǎn)點(diǎn)頭,“快去吧,別誤了吉時!”
祭祀是登基大典中頗為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這里的祭祀不單單是指新皇要到太廟里去祭祀祖先,而且還要到皇家祭壇里去舉行祭天的儀式,祈求自己的登基能夠給子民們帶來福蔭,希望以后能夠每一年都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舉行完祭天和祭祖的儀式之后,新皇才會重新回到皇宮里,接受滿朝文武百官的拜謁還有朝賀,祭壇、太廟和皇宮三個地方之間的距離并不算很近,這么一來一回幾乎就要耗費(fèi)掉大半天的功夫,所以沈無岸必須天不亮就出發(fā),這樣才能確保登基大典上所有的儀式都在今天之內(nèi)舉行完畢。
在沈無岸離開之后,看看天色依然還黑著,曲無容便決定去床上再補(bǔ)會兒眠。
可是躺到了床上,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睡不著了,眼前不停地交替浮現(xiàn)著前世和今生的一幕幕往事,既有她剛在西子湖畔結(jié)識沈端朗時候的情景,也有她嫁給沈無岸時候的情景;既有她前世被冊封為皇后時的情景,也有沈無岸神色嚴(yán)肅地對她許下承諾的情景……
這些往事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爭先恐后地涌現(xiàn)在她的眼前,曲無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著還是在做夢,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自己會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等到她終于從這些往事中掙脫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擁著被子坐起來,她呆呆地望著穿過窗欞灑進(jìn)屋子里的陽光,覺得自己剛才應(yīng)該只是做了一場夢。
“王妃你起來啦?”陽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喚回了曲無容紛飛的思緒。
沒等她開口說話,就聽見白雪涼涼地接了一句:“王爺從今天開始就是皇上了,你怎么還叫王妃呀?”
“咦?”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陽春才終于意識到了稱呼的問題,“那該叫什么?”
這下白雪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在她的私心里,當(dāng)然是希望稱呼曲無容為“皇后娘娘”,但是之前沈無岸跟曲無容的對話,她們也聽到了一句半句,知道眼下有不少的大臣反對曲無容被冊封為皇后,沈無岸為此還發(fā)了不小的脾氣,不過后來到底還是沒能如愿,所以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曲無容才好。
見兩個丫頭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曲無容哭笑不得地開口道:“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還沒有被冊封,也不知道你們該怎么稱呼我才好。”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然后才又接著說道:“不如你們還是叫我‘王妃’吧,反正都已經(jīng)叫了這么久了,我也已經(jīng)聽習(xí)慣了?!?br/>
聽到她這么說,陽春和白雪也不再糾結(jié)稱呼的問題了,一邊為她更衣一邊說道:“早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王妃趕緊起身用膳吧。”
用過了早膳,曲無容見今天的天氣不錯,就決定到御花園里走走。
自從沈無岸整肅了后宮之后,這宮里就變得冷清起來,從前逛御花園的時候還能碰上幾個其他宮里的嬪妃,如今偌大的御花園里卻是空蕩蕩的,除了偶爾經(jīng)過的宮女或者太監(jiān)之外,便再也尋不到其他人的蹤跡。
“這宮里人少了也不好?!惫淞艘粫褐?,陽春忍不住抱怨道,“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還不如咱們睿王府里熱鬧呢!”
睿王府里的人其實也并不算多,只不過王府再大總歸也比不上這皇宮,所以兩廂一比較,自然就會覺得睿王府里熱鬧多了。
曲無容聞言輕笑了一聲,“急什么?等皇上以后選了秀女,這宮里的人自然就會多起來的?!?br/>
她這話是隨口說出來的,不過陽春和白雪聽到之后,臉色卻變得有些奇怪起來,“王妃,若是王爺,不是,皇上娶了別的女人,難道你一點(diǎn)兒都不吃味嗎?”
沒想到她們會這么問,曲無容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失笑道:“我吃味,皇上就不會讓別的女人進(jìn)宮了嗎?”
這件事情她早就已經(jīng)想過了,而且有了前世的經(jīng)歷,她也不認(rèn)為沈無岸做了皇帝之后,還會跟以前一樣只守著她一個人,充實后宮是遲早的事情,就算他不肯做,那些時刻盯著他的大臣們也不會答應(yīng)的。
“我覺得不會?!标柎合肓讼?,肯定地說道,“皇上只喜歡王妃一個人,肯定不會娶別的女人!”說完還不忘拉著自己的孿生姐妹做同盟,“白雪你說是吧?”
白雪卻只是微微皺起眉頭,并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
“以后的事情,誰能說得準(zhǔn)呢?”曲無容輕嘆了一口氣,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便轉(zhuǎn)而說起了別的,兩個丫頭也都識趣地不再提起剛才的話題。
由于已經(jīng)到了冬天的緣故,御花園里大部分的花草樹木都凋零了,只有西南角的一片白梅日開得極好,主仆三人在梅林里待了片刻,梅花清淡的香味兒沁人心脾,惹得陽春折了好幾枝開得正好的梅花,準(zhǔn)備帶回去插在花瓶里,給屋子里增添一道別樣的風(fēng)景。
在御花園里待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主仆三人便決定回去了,卻不想在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曲無容很不想見到的人。
曲無憂是聽自己宮里的小宮女說,今年御花園里的梅花開得特別好,這才一時心血來潮想要來賞梅的,卻沒有料到竟然會在這里碰見正準(zhǔn)備離去的曲無容,想到前幾日曲孝良從宮外傳來的消息,她嘴角不由得帶上了一絲譏笑,“喲,這不是容妃娘娘嗎?你也來這里賞梅花?”
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曲無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想跟眼前的這個人多做糾纏,她只當(dāng)成沒有聽到曲無憂跟自己說話,目不斜視地繼續(xù)往前走去。
被無視的曲無憂惱羞成怒,一張俏臉上紅白相間,咬牙切齒地說道:“曲無容,你別給臉不要臉!”
“放肆!”沒等曲無容開口,她身邊的陽春就先聽不下去了,只見陽春拿眼角斜瞄了一眼曲無憂,語氣輕蔑地開口道:“你算是什么東西,竟然敢這么跟我們家娘娘說話!”
如果是以前,曲無容一定會阻止陽春說出這樣的話,免得給自己惹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她在這皇宮里不用再忌憚任何一個人,而且就算是這話讓沈無岸聽去了,恐怕他也只會拍手稱贊罷了。
所以,她只是沉默地站在一邊,任由陽春伶牙俐齒地羞辱著曲無憂。
聽到陽春帶著侮辱的話語,曲無憂心中的怒氣更盛了,抬起手就要給她一個耳光以示懲戒,結(jié)果手才剛舉起來就被白雪抓住了,“你……你們……”
曲無容用眼神示意白雪放開她,語氣冰冷地開口道:“在我沒有惹到你的時候,你最好也不要來惹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對于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人,她早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耐心了。
聽到她的話,曲無憂頗為不屑地“嘁”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是誰,相信你心里很清楚!”曲無容冷冷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以為,沈無岸做了皇帝之后,你就能做皇后掌管這后宮了?”曲無憂并沒有被她的威脅震懾住,依舊不怕死地說道,“你可不要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是先帝的妃子,就算你又爬上了新帝的龍床,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又有什么資格能做皇后呢?”
她這話里盡是對曲無容的輕蔑與諷刺,一旁的陽春聽不下去正要開口,卻被曲無容攔住了,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選擇在宮里留下來,難道不是為了爬上新帝的龍床嗎?”
曲無憂被她這樣直白的問話問得一滯,“我……我跟你怎么會一樣?”
“哦?”聽到她這么說,曲無容擺出了一副愿意洗耳恭聽的神態(tài),“你倒是說說看,我們兩個有什么不一樣的?”
曲無憂抬起下巴,語氣里充滿了優(yōu)越感,“我跟你當(dāng)然不一樣啦,我從小在天都城里長大,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還是公認(rèn)的‘大梁第一美人’,自然樣樣都比你這偏遠(yuǎn)地方出來的土包子強(qiáng)上百倍!”
聽完她的話,曲無容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在輸給了自己這么多次以后,她居然還能在自己面前保留著這樣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真不知道她的這些自信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
不想再跟她繼續(xù)待在寒風(fēng)中磨嘴皮子,曲無容決定帶著陽春和白雪趕緊離開,只是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有一句話:“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