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人生(1o)
跟海哥說好了, 那就不能在老爺子這里呆了。看海哥這樣,過來之后就裝慫, 誰也不得罪。一是怕嚇壞了周圍的街坊鄰里, 二是怕給老爺子惹來麻煩。
別的不好說,在對待一個只是教導(dǎo)過他的師傅,能做到這份上,不管這位是黑還是白, 為人上確實是有可取之處的。
她沒怎么逗留, 第二天就說家里有急事, 叫自己回去,不能再住了。但以后有空,肯定來看老爺子。老爺子還可惜呢, 給林雨桐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不少的特產(chǎn),送她從巷子出來打出租, 還一路說著海哥的好話:那是個憨厚的孩子。如今這憨厚人都不吃香了,也沒出說理了。但那孩子不是護(hù)不住家里人的性子, 自己也開著公司, 住著別墅,往常我也見了,往上湊的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的女人。不過孩子是真有數(shù),從來都不搭理!那就是過日子的人。你說著男人, 要是有錢了, 什么女人不往上湊?可孩子愣是一個沒搭理!沒結(jié)婚都這樣, 那這結(jié)了婚, 肯定沒有花花事。
老爺子想的還挺多。
林雨桐就笑:我跟海哥說玩笑呢。我已經(jīng)有對象了!
有對象了?老爺子的臉呱唧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將手里的東西給林雨桐塞回去,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嘿!還真是夠隨心的!
林雨桐就笑著嘀咕:不過我這對象如今在哪呢,還不知道。我這不是正找著呢嘛!
她攔了出租車上了車了,卻不見后面的老爺子扭過身來:沒找到?那最好就別找到。跟我們海子多好!都是不識貨的!
回到a城的時候也就是上午十點。公司還沒開門。林雨桐從后面進(jìn)去,卻只見燒餅嫂子再掃院子,見了林雨桐回來,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老板出事了,燒餅他們被抓了。
林雨桐朝對面指了指:是在對面的派出所嗎?
燒餅嫂點頭:晚上幾十個人在砸后門,朝里面扔帶著火的啤酒瓶子她指了指滿院的狼藉,都是那些人禍害的。燒餅他們從前門出去跑派出所去了。我關(guān)了門就鉆到菜窖里去了。您去倉庫看看,都被霍霍完了。
因著連著搶了好幾家的貨,這玩意帶回來黃毛就睡不著覺了。要是被查了,這么多公斤的,夠他們這些人綁在一起槍斃好幾回的。
怎么辦呢?
燒餅有辦法,在院子里挖了一個菜窖,全給扔到菜窖里去了。平時上面放上破舊的油桶子之類的,城里的人的慣性思維,誰往地下找啊!只要沒有修建好的地下室車庫之類的東西,直接就被忽略了。然后進(jìn)來一群人把這里翻騰了一遍。貨沒找出來就罷了,連一毛錢都沒翻出來。人更是連毛都不見。氣的狠了,把車窗玻璃都砸了,店面里的兩臺電腦砸了。然后不等進(jìn)一步,派出所那邊就用手電筒照過來,顯然,這些王八蛋跑到派出所求庇護(hù)不說,還報了警了。
他們是撒丫子就跑,跑了之后回去了,就感覺:會不會是找錯了。要真是fandu買賣dupin的,他們怎么敢往里面跑?
說的就是啊!
林雨桐去倉庫看了看就皺眉,是砸的夠徹底的。
可也沒關(guān)系,這些車當(dāng)時都是上了保險的。幾萬塊錢的二手車,如今被砸了,也能獲賠了幾十萬。算是賺了一筆。
她安撫燒餅嫂:沒事,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能回來。
然后回到被砸的面目全非的房間,摸出電話給江社友打了電話,也就是二十分鐘,一群人勾肩搭背的回來了。
這些人看向林雨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們這種人,真跑到派出所避難去了。然后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所以他們堅定的認(rèn)為,自家姑奶奶這背景只怕有些嚇人。要知道,黑警察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能摸上手的。
林雨桐沒有跟他們說話的意思,黑頭比較機(jī)靈,馬上安排人,修車的修車,跑保險公司的跑保險公司,反正,整頓的跟外面那些被混混騷擾過的小公司是一樣的。
黃毛就小聲問林雨桐:老大,咱就這么算了?
知道是誰的人干的嗎?她扭臉問黃毛。
白老大的人,要給董老三出氣的。黃毛就道:這些人已經(jīng)在酒吧常見,我是巴結(jié)不上他們的,他們也不認(rèn)得我,但我肯定是認(rèn)得他們。在倉庫頂上,我都看的真真的。
白老大?
吳木蘭的人!
林雨桐拍了拍黃毛的肩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不用等十年,只要等十天即可。這十天,帶著人把該修的修一修,盡量少出門。你在前面支應(yīng)著,要是有人來找我,你給我打電話即可。
她不在這邊住,而是住在后面的一處酒店里。在酒店的房間里,能看的見這邊院子里的動靜。
一直在酒店貓了三天,她都沒出門。客房服務(wù)提供的餐點不行,她一直在點外賣。可每次送外賣的都是江社友。
他戴著頭盔,進(jìn)進(jìn)出出的,誰也沒懷疑過。
林雨桐就說:真不用這么盯著我。反倒是盯的人行動有些不方便。
江社友在門口也不進(jìn)來,沒見過送外賣的往房間里送的。他只站在門口問一句:還沒有四號的消息嗎?
四號沒一點音訊的時候,他不焦躁。如今聽到一點消息了,他反倒是焦躁起來了。
林雨桐就反問說:之前的葡萄園,還有浮云寺,那邊都沒有什么消息嗎?
怕打草驚蛇,進(jìn)展緩慢。他這么說。
林雨桐無奈:我會留心的,山寨四號這幾天應(yīng)該就到了。假的現(xiàn)身了,真的就不遠(yuǎn)了。這事我心里有數(shù)。
許是為了四號的事,許是想在暗中保護(hù)自己,反正不管怎么說,送外賣的都會是自己人。為了自己的安全,來的人大部分是江社友,他要是顧不上,就是寧采。
又過了兩天,黃毛的電話來了,說是有兩個人找來了,要見姑奶奶。
林雨桐盯著電腦屏幕,說了一聲知道了。
這幾天,黃毛給公司里偷著安裝里攝像頭。但也只安裝了一個。這東西是好,在別的地方,只要連接也可以把店里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可這東西是有利有弊的,別人想要通過攝像頭監(jiān)控,也會變得非常容易。因此,黃毛謹(jǐn)慎的,只在辦公室安裝了一個。而在這里,通常是不會說私房話的地方。
林雨桐這邊打開筆記本連接就能見辦公室里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在屏幕上,黃毛的微表情都看的很清楚,可周生露對著攝像頭的,都始終是側(cè)臉。而這位山寨四號,暫且就叫他葉嗣吧。而這位葉嗣也不然,他站的筆挺,雖然微微低著頭,卻沒有躲避攝像頭。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就收拾東西,直接過去了。
進(jìn)去的時候,黃毛正招待兩人,給兩人泡茶,這兩人則坐在沙上,都低著頭,各自看自己的手機(jī)。見了林雨桐進(jìn)來,才都抬了頭。
來了。林雨桐跟他們打了招呼,就順手把車鑰匙扔給周生:你開車,咱們送葉嗣過去。
周生接了車鑰匙,又遞給林雨桐一把鑰匙:小姐,老人家另有安排。這里城里的一處住處,老人家聽說您住在外面,就將這地方暫時給小姐住。也叫我們暫時跟著小姐。
林雨桐的手一頓,抬眼看向葉嗣:不去吳總哪里?
老人家另有安排,暫時先不過去。周生手里的拿著鑰匙,面無表情的看著林雨桐。
林雨桐伸手接過來,多余的一句都沒問,轉(zhuǎn)身就走:那就走吧。
周生開車,葉嗣直接坐在副駕駛上,林雨桐坐在后座上。黃毛不放心:老板,叫燒餅跟著你吧。
林雨桐擺手:叫小彪子另外開一輛車,他倆跟在后面吧。
燒餅太老實,小彪子太油滑。兩人一塊,倒是能用一用。
周生說的住處,是城郊的一片別墅區(qū),距離租賃公司倒是也不是太遠(yuǎn)。
別墅又在小區(qū)的正中心位置,以如今的安保措施來看,這里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林雨桐雖然自己拿著鑰匙,但到的時候卻現(xiàn),別墅的大鐵門是開著的。而里面也已經(jīng)有人在打掃了。
老人家安排的可真是夠仔細(xì)的。林雨桐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周生就道:小姐別誤會,里面的人都是家政公司臨時找的,您要是不喜歡,換了就是。
那就換了吧。林雨桐抬腳就進(jìn)去,給了一個叫周生和葉嗣都愣住的答案。
周生的眸子暗了暗:我叫他們遞資料,您來選。
你自己選吧。林雨桐說著就扭頭過來:這么做,你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吧。
是!
這是說,她身邊的是什么人,她并不在乎。不管如今的人有沒有問題,也不管換來的人是什么人,這些都無所謂。但是這么不事先問過她,而替她做決定的事,她容忍不了。
周生看著林雨桐進(jìn)去之后,直接上了二樓主臥。也跟著進(jìn)去,在一樓進(jìn)了挨著保姆房的房間住下之后,就給那邊去了電話。
善大媽笑呵呵的:聽她的就是了。有點脾氣很正常。以后這樣的事,不用事事都跟我說了。說著,就停頓了一下:別忘了,你去的目的,不是為了只盯著一個小毛丫頭的。
是!周生應(yīng)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出來的時候,葉嗣還在客廳。周生就給安排客房:住客房的。一樓的客房,就不上去打攪小姐了。
哪里都行。葉嗣在大廳里看了看:不怕你笑話,我可從來沒住過這樣的房子。
習(xí)慣就好。周生指了客房叫葉嗣就安頓。那邊林雨桐就下來了,問他們:吃過飯了嗎?不想跑了,點餐吧。
她自己摸出手機(jī):想吃什么?
隨便!兩人都這么說。如今這條件,確實也是不方便做飯。
剛好黃毛和燒餅隨后也到了,林雨桐點了菜,五個人就面面相覷。環(huán)節(jié)尷尬最好的方式就是玩手機(jī)。
四十分鐘后,門鈴響了。
送外賣的上門,黃毛去接,問林雨桐:老板,點的什么?
火鍋。林雨桐就說:叫送進(jìn)來吧!火鍋湯底不好弄。
點火鍋,這是跟江社友約好的信號。接到這個信號,就確認(rèn)說葉嗣到了。這人是不是四號,到底跟四號有多相像,你們自己來看看。
這個山寨四號,故意放出來就是要聯(lián)絡(luò)警方的。他一露面,被警察注意到也是必然的。
林雨桐鬧出的動靜大了,那位善大媽就順勢把山寨四號放過來,其實就是吸引警方注意力的。
而這背后,吳木蘭一定是忙著別的呢。
她被這老大媽,晃了一槍。
但這也無所謂,在她的心里,找人肯定是更重要的。
黃毛呲牙,還抱怨林雨桐說:要想吃火鍋,您早說啊!燒餅嫂的火鍋湯底才熬的地道呢。
燒餅與有榮焉的笑笑。
林雨桐就看另外兩個:你們不忌口吧。鴛鴦鍋底的,不吃辣也沒關(guān)系。
兩人都搖頭:都吃,沒關(guān)系。
她就笑笑,起身往衛(wèi)生間去了。
她一進(jìn)去,在外面怎么也整理不好袋子的穿著黃色馬甲的寧采就進(jìn)來了:您看給您放到哪?
她一進(jìn)來就看向沙上坐著的兩個人。
林雨桐在衛(wèi)生間洗手,手龍頭開著,她朝后站了站,完全能看到客廳,將兩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寧采看見葉嗣,明顯愣了一下。而葉嗣看向?qū)幉桑滓裁偷囊豢s。
然后兩人都若無其事,就跟什么都沒生一樣。寧采沒多留,說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轉(zhuǎn)身就走了。
林雨桐不知道寧采只一眼能不能分辨出真假,也不知道這個山寨四號對寧采的了解有多少。不過從剛才的樣子看,葉嗣明顯是知道寧采是警察的。
當(dāng)然了,林雨桐作為林曉琳,跟寧采是正面接觸過的,所以,她必須剛好去衛(wèi)生間,避免這種情況下,跟寧采直接見面。
這種做法其實很刻意了。剛好你認(rèn)識你警察,她剛好化妝上門偵察,剛好那一會子你就不在。再細(xì)想,肯定會覺得這其中有貓膩。林雨桐其實是不贊成這種方式的。但對方顯然是很著急。著急的尋找四號,著急的想要知道林雨桐提供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這不,就上門了。然后林雨桐躲了。
此時人走了,她甩著手上的水珠子,招呼其他人:都洗洗手,吃飯吧。
那邊忙活著的黃毛還跟燒餅在那說呢:看見沒,剛才那姑娘漂亮不?你說這么漂亮的姑娘,干點啥不行,非得送外賣?我跟你說,這漂亮姑娘,就該被養(yǎng)著。在家里十指不沾陽春水。
燒餅對此嗤之以鼻:我媳婦也好看,我媳婦還能干。
你這樣沒意思啦!
湯鍋里涮肉好了,林雨桐就看葉嗣:夾菜啊!別客氣。
周生就夾了菜放在葉嗣的碗里,小姐跟你說話呢。他的語氣不重,林雨桐卻看見葉嗣明顯抖了一下,他說:以后一個鍋里攪稀稠呢,不用這么拘謹(jǐn),小姐不是難說話的人。
葉嗣抬頭朝林雨桐笑了笑:知道了。
林雨桐卻盯著他那還沒怎么恢復(fù)好的臉看了幾眼,然后垂下眼瞼:趕緊吃吧。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葉嗣這么大的笑容。說實話,他的笑很自然,真看不出來整容會放置填充物的痕跡。當(dāng)然了,手術(shù)高明的話也確實是看不出來的。
但這種感覺,還是會叫林雨桐覺得違和。她覺得,有機(jī)會,應(yīng)該給這個人把一下脈。
不舒服嗎?江社友遞了水給上了車的寧采:見著了嗎?別難受,假的出現(xiàn)了,真的蹤跡就不難找。
寧采結(jié)果水的手有些顫抖:頭
江社友點頭:怎么?現(xiàn)什么了?
林雨桐她可靠嗎?這三個字放在嘴里咀嚼了半天,還是問不出口。這個小姑娘再不可靠,就真沒啥道理可講了。雖然她把林喬杉的女兒這一身份扮演的很好,但是他們都知道,她不是林喬杉的女兒。她就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小姑娘,家里做著小生意,有點小錢,僅此而已。
她怎么了?江社友皺起眉頭:那邊出事了?
寧采搖頭:她挺好的。就是她的消息是不是有誤。我感覺四號不是山寨他就是四號
江社友皺眉:臉上的相似度,確實是高。
寧采的身上帶著攝像頭,雖然拍攝的范圍有限,畫面也不是很清晰,他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的,不過,真要是能找到一個本來就比較相似的人
寧采還是搖頭:這不是手術(shù)的問題,這是直覺。就算是他徹底的換一張臉,我還是能認(rèn)出他來。他就是司夜,就是四號。
她的固執(zhí),叫江社友再才皺起眉頭:不要告訴我直覺,我要確實的證據(jù)。
寧采搖頭:沒有!不過也可能是我太想他了,所以出現(xiàn)了幻覺。
她的眼神有些躲閃,繼而又重新堅定起來:四號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我們不能這么看著。
江社友的心里,不由的想起林雨桐曾經(jīng)說過的話:四號那么接近那位善大媽,怎么關(guān)于這位的消息一直就沒有傳回來。
她沒問完的話是:反倒是傳回來‘海鴻’兩個字。
是啊!
為什么呢?
這段時間得來的消息,無不顯示著,林喬杉有金盆洗手的嫌疑。
那么林喬杉和海鴻,其實就是他們內(nèi)部的一個棄子!
想到這里,他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如果是這樣,那么四號傳回來的消息,到底是他不知情的時候被人利用了,還是他本來就是參與者。
如果被人利用了,這倒是無所謂。
可要是真的被拉下水了,那他還是四號嗎?
臉上動了刀了,誰規(guī)定動了刀就一定是改變了容貌了,許就是虛晃了一槍呢。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真是猜想的這樣,那么,四號是忠還是奸呢?
如果之前是被人利用,如果現(xiàn)在這種境況是被人脅迫,而他只是將計就計呢?
他不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是他們的戰(zhàn)友,是他們的兄弟,誰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寧采深吸一口氣:資料庫
江社友搖頭:不要輕易點開資料庫查什么,咱們內(nèi)部未必就真干凈。要是查四號這種a級保密措施下的同事的檔案萬一驚動了咱們不知道的那只手,四號才真是必死無疑了。
所以,哪怕是知道這個四號是真四號,也要當(dāng)他是假四號來處理。
況且,這不是還只是猜測嗎?
寧采深吸一口氣:能不能想辦法,叫我跟他接頭。不管他是真是假,咱們都當(dāng)真的來。我跟他接觸,總是沒錯的。
江社友拍了拍寧采的肩膀:可以叫其他人去。
不!她搖頭:別人許是會認(rèn)錯,但我想,再給我多一點的時間,我就能確定。
江社友看著車的正前方,然后啟動:好!我來安排。
他的安排就是找林雨桐,希望她能配合。
林雨桐不知道他們怎么看到這個四號,但要求接觸,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要求。她就說:五天后吧!五天后,有一個機(jī)會。
三天后,林雨桐接到海哥的電話:帶一個人,馬上出,藍(lán)橋碼頭,船等著呢。
不等林雨桐說話,電話就掛了。
只能帶一個人,這個人只能是周生。她通知了周生一聲,叫她準(zhǔn)備,然后就回屋,換了衣裳,順道跟江社友交代了一下,剩下的事,他該怎么安排,她也顧不上了。
周生出門很有經(jīng)驗,林雨桐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將車啟動了。
之前不問林雨桐去哪里,車開出院子了,林雨桐說藍(lán)橋碼頭,他也不多嘴問去碼頭干什么。
從這里驅(qū)車去碼頭,得六七個小時。這中間,就得林雨桐跟他換著開。
一路上,兩人除非必要的交流,比如吃飯上廁所停車之類的事意外,幾乎是零交流。到了碼頭,車才停下來,就有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見了林雨桐直呼姑奶奶:船等著呢。您上船。
船不大,船艙里就是兩排座位,沒別的。夜里,江上的風(fēng)有點大,林雨桐只能把沖鋒衣的拉鏈拉緊一些,靠在角落里閉目養(yǎng)神。
船老大將備用的被子拿出來:有點臟,老大要是不嫌棄
林雨桐拿了一床蓋在身上,閉眼就睡。這種環(huán)境下,周生怎么也沒想到,這位說睡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等睜開眼,就已經(jīng)是入海口了。
根本就沒有上岸,然后從小船換了大油輪。上面依舊是黑色西裝的侍應(yīng)生。直接帶著林雨桐和周生,在游輪的下面安排了兩間客房。
船上的房間,每一間大概都是提前分配好的。就比如林雨桐的房間,里面的衣柜里,各種風(fēng)格的衣服掛在里面,連內(nèi)衣內(nèi)褲襪子衛(wèi)生巾這一類東西都有準(zhǔn)備。
這也是此人在給她下馬威呢。
瞧!我對你簡直是了如指掌。
林雨桐笑了笑,洗澡穿上睡衣,然后叫了吃的,飽餐了一頓之后,上床繼續(xù)睡覺。
要是所料不差,這艘游輪,應(yīng)該是往公海去的。
能動用這么大的陣仗,那這必然就不是一般人。海哥這哪里是給自己約了朋友,分明是把自己推到了人前。
自己雖然是小嘍啰,但如今自己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林喬杉的女兒。
在露出要金盆洗手的意思之后,林喬杉的女兒卻高調(diào)的另外開盤。這是什么意思呢?
總之,在海哥和海鷗看來,這大概是一次值得利用的機(jī)會吧。
果然是步步兇險,哪怕是小心提防,還是會不知不覺得被人推到坑里去。
一腳睡了四五個小時,她是餓醒的。
起來洗漱,換了短袖九分褲,在挑了一雙細(xì)高跟的高跟鞋出來,也該出去露露面了。
這邊門一響,隔壁的周生就拉開了門。恭敬的對林雨桐點頭,然后湊過來低聲道:小姐,半個小時前,船停下來了。可手機(jī)以及所有的通訊都中斷了。
林雨桐看他:你有什么緊急的事情,要跟什么人聯(lián)系嗎?
周生噎了一下:不是!我是覺得情況有點不對。
你是沒信心護(hù)我周全,還是覺得我處理不好這里的事情。林雨桐看他,你要是覺得不能按照我的話去做,那么現(xiàn)在叫人送你離開,想來還來得及。
我錯了。周生馬上低頭:以后不會了。
林雨桐也不當(dāng)真,只笑了笑,就先走了。周生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后,直到從走廊里出去,站在外面的甲板上。
邊上的侍應(yīng)生就過來:姑奶奶,開飯了,都在餐廳用飯,您要去嗎?一副要領(lǐng)路的架勢。
都在餐廳用飯啊?
這個‘都’,她還真想看看,這都是都有誰呢?
那就去吧。
餐廳那真是餐廳,一圈都是餐桌,里面零零散散的坐著四五十人。林雨桐帶著周生進(jìn)來,之前的說話聲,瞬間就消失了。
林雨桐掃視這些人,還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比如吳木蘭和齊麗,比如林喬杉和勞權(quán),比如董老三。
董老三是站在一個白胖大漢的身后的,不用問,那個光著腦袋的白胖子,就應(yīng)該是白老大了。
你怎么來了?林喬杉面色一變,蹭一下就站起來,厲聲呵斥:太不知道輕重了,什么地方你都敢胡鬧。回房間去!不許出來。
吳木蘭則哈哈就笑:老林啊,你真是太護(hù)犢子了。孩子嘛,總要長大的!你不放手叫孩子撲騰,孩子怎么長的大呢?
林喬杉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說的就跟你懂孩子一樣。
這話一出,好些跟林喬杉坐的近的人,就嘻嘻哈哈的笑起來。這是嘲笑吳木蘭是不下蛋的母雞,偏還說出一套養(yǎng)小雞的經(jīng)驗來。這不是貽笑大方嘛。
吳木蘭臉上的笑意不變:是啊!我是沒孩子。可我也知道,我這樣的,是養(yǎng)不了孩子
誰說你養(yǎng)不了孩子。外面一個聲音突然就傳了進(jìn)來:咱倆的孩子要是在,沒有這姑娘這么大,但也差不多該上大學(xué)的年紀(jì)了吧。
進(jìn)來的正是傅春,他進(jìn)來拍了拍林雨桐的頭,然后坐在林喬杉身邊去了:老弟啊,又見面了。
吳木蘭的臉就陰沉起來,不過她瞬間展顏一笑:曉琳啊,來,坐我這邊來。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咱們得有十來天不見了吧。還真是,一天不見你都想的慌。
林雨桐的眼神跟林喬杉對了一下,就迅的轉(zhuǎn)移,然后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坐在吳木蘭的邊上。
傅春的面色微微一變,扭臉看林喬杉,以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老林啊,你這是什么意思?
孩子不懂事。我是什么意思,還是什么意思。老兄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林喬杉將一邊的餐盤推過去:國外請的廚師,很地道的味道,你嘗嘗。
林雨桐示意周生去一邊吃飯,不用管自己,那邊齊麗已經(jīng)幫林雨桐端了餐盤過來。
她拿著叉子叉著烤腸往嘴里送,邊上那白老大就‘哎呦’了一聲:不行了不行了!這娘們這動作這表情,我都硬了。
這邊的男人們都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了,葷話在男人們之間,一直很有市場。
對面的林喬杉抓著叉子的手緊了緊,勞權(quán)才說:大哥,我去!
正要動呢,就見那邊林雨桐已經(jīng)站氣來了。傅春一把拉住勞權(quán):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她就是那位姑奶奶吧。他看了林喬杉一眼,笑的很歡喜:老弟啊,既然是姑奶奶,那這姑奶奶必然就不是好惹的。
白老大盯著林雨桐打量,別說,這娘們前凸后翹的,又是不那干干瘦瘦的女人。他喜歡女人,喜歡有肉的女人。確切的說,他就對這樣的娘們有感覺。
他說那樣的話,不全是故意給林喬杉難堪,他是真那么想的。
林雨桐站起來,低頭看著他笑:你剛才說什么?硬了?哪里硬了?拿出來看看!
這話一說,大家先是一靜,然后哄然大笑。有些人還邊笑邊怕大腿:白老大掏出來看看嘛!
白老大饒是臉皮厚似城墻,但這些年來,也混的算個人物了。這真要跟地痞流氓似的,不要臉面的把東西往出拿,他以后也不要出來混了。
可這小娘皮一瞧就還是個處兒,本來以為羞辱幾句,她也只有干吃啞巴虧的。許是吳總會維護(hù),但這不是剛好了嘛,送吳總一個人情叫她收攬人心。
卻怎么也沒想到,這小娘皮真就這么直愣愣的上來了。
被話給頂?shù)竭@里了,他不應(yīng)就是認(rèn)輸了。面子里子都丟了!
到底混江湖混老了的,他呵呵一笑:要是咱們倆,那這掏就掏了。這不是還有吳總呢嗎?
林雨桐冷哼一聲,看了吳木蘭一眼,吳木蘭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嘴角沁著微笑,好似當(dāng)這就是一個玩笑,笑笑就過去了。
她手里把玩著刀子叉子,將含在嘴里的香腸對著白老大狠狠的嚼碎了,然后慢慢的咽下去。這動作看的白老大不由的夾緊雙腿,那一瞬真感覺這小娘皮能給他把那玩意切下來剁碎了。
誰都以為林雨桐就是那樣威懾一下就算了,兩人都是吳木蘭的人,吳木蘭不說話,想來也是鬧不起來的。可才扭頭說了兩句話,那邊就傳來白老大的聲音:你想干什么?
抬頭看去,之間白老大的胳膊上插著一把叉子,而餐刀此時,正被這姑娘拿著,放在白老大的脖子上。
白老大面色都變了,你想干什么?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林雨桐呵呵就笑:之前砸了我的地盤,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看在吳總的面子上,我沒搭理你。你還真當(dāng)你了不得了!我問你,我是誰?
你是林曉琳。白老大說完就覺得脖子一疼,他忙道:你是林喬杉的女兒話還沒完,脖子又一疼,血飚出來一點。這下他真的怕了,你是姑奶奶!你是姑奶奶!你是我的姑奶奶還不行嗎?說著,眼珠子轉(zhuǎn)著,看向吳木蘭:吳總,您倒是說說話。
吳木蘭抬眼跟林雨桐對視一眼,然后迅的垂下眼瞼:都是我的人,兩不相幫吧。不過還是和氣為重,真鬧出人命,終究是不好。
還是替白老大求情了。
林雨桐一笑:既然吳總都說話了,這個面子我必須給吳總。我也不為難白老大,你們看這么行不行。白老大說他硬了,我不懂他哪里硬了。叫他拿出來給我瞧瞧,就這么點事。他掏出來,大家給做了見證了,我就放心。
這是要把白老大的臉皮給抹下來吧。
正不知道該怎么說呢,就聽外面有人說話了:這么熱鬧!這是要掏出什么東西來瞧?話音一落,人就進(jìn)來了。
林雨桐朝來人看過去,跟對方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就虛了:這下子完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