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人間
這人挑了挑眉頭“那好!”他默默地收起了護照,低聲道“那你等等, 最多天的時間, 那邊有信兒了。≦看 最 新≧≦章 節≧≦百 度≧ ≦搜 索≧ ≦ 品 ≧≦ 書 ≧≦ 網 ≧”
吳虎子‘嗯’了一聲, 這幾天難得的安靜了起來,什么也不說, 靜靜的等著。
三天之后, 沒有見人來, 他微微有些焦躁。
到了第五天,這種情緒更加明顯, 這種時候,他才知道,雖然早想好了結局,雖然覺得自己能坦然面對,但等真到了這個份才知道沒有想的那么無所謂。一晚都沒睡著, 天亮之后, 終于, 有人來了。
還是之前那個人,進來之后二話不說,只道“走吧!先收拾收拾, 然后咱們走,有什么話,咱們車說?!?br/>
沒有帶手銬, 出來的時候皮帶手機錢包打火機這些, 凡是自己身被沒收的東西, 一件不少的又都還給了他。還專門有人帶著他去衛生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另有刮胡子刷牙用的東西,毛巾這些都是嶄新的。看的出來,雖然安排的急,但也沒有敷衍。
這樣的待遇,叫他的心里升起了希翼。收拾利索了,等車的時候,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瞅著還是之前名聲赫赫的那個吳虎子。
那人坐在駕駛位置,動了車子之后,遞過去護照等出國的手續,還有機票。
“三個小時之后的航班?!边@人說“一會子你自己開車去機場?!?br/>
吳虎子將東西接過來看了看,沒什么問題,他往身一揣“那現在呢?現在去哪?”
這人一笑“現在去哪……這得吳總決定?!?br/>
吳虎子馬明白過來,這世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給自己安排好一切,也不會是憑空來的,必然是需要自己付出點什么的!自己手里有什么呢?有的不過是那個賬本罷了。
他心里嘆了一口氣,今兒要是不拿那東西出來,是絕對不可能走出公安局的。于是便報了地址。
等到了別墅區,吳虎子從別墅區門口的一個不起眼的磚縫里,摳出一把鑰匙來。然后拿著把面沾著的土都給吹干凈,這才又重新車,往別墅區里面去。
這人意外的看了吳虎子一眼,這人藏東西當真是叫人預料不到。
拿著鑰匙,開了別墅的門。從樓梯下面抽出了賬本,這玩意都不用看,只藏成這副德行,知道絕對是真的無疑。
這人輕笑一聲,將東西收了,然后帶著吳虎子從里面出來,這才從車的后備箱,拿出一個行李箱來“里面有五萬美金的現金,另外還有幾身換洗的衣服。既然你老婆不走,那你留在國內的財產應該沒什么大礙,等過了這段時間,風聲過了,你聯系你家里人,看是叫他們給你寄呢還是如何,這都隨你。這五萬省著點花用,撐個一兩年一點問題也沒有?!闭f著,又摸出一個鑰匙,“走!車都給你準備好了,哪里也別去,誰也別見,別耽擱,直接去機場行?!?br/>
吳虎子拿著車鑰匙,心里稍微踏實一點了。
等開到了城外一處道路的交叉口,看著停在邊的一輛不打眼的車,他舒了一口氣,臨走的時候才道“替我謝謝老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br/>
這人笑了笑,拍了拍吳虎子的肩膀,從身掏出錢包,從里面抽了一沓子鈔票給吳虎子塞到衣服兜里“身得帶點零錢的,兄弟能幫的這么多了。說不定我有朝一日也得跟你一樣,到時候出去了還少不了兄弟你照看。要是認我這兄弟,千萬別推辭?!?br/>
吳虎子的心里又輕松了兩分“老兄一定會前程似錦的。”
兩人說了兩句分別的話,那人催了“快走吧!飛機不等人。寧肯早點,別誤了。”
吳虎子越覺得這人誠懇,拎著包,開了車門,朝后面揮揮手,了車轉眼開走了。
等車開出了視線,這人才收了臉的笑,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老板,東西拿到了。沒有問題,是真的。”
那邊說了一聲知道了,然后才道“按計劃吧。”
“是!”這人利索的掛了電話,又播出一個電話,等接通了,他直接道“人已經走了……三分鐘了。叫咱們的人準備好,若是拒捕……你知道怎么做吧?”
明白!
吳虎子看著設在前面的路障,什么都明白了,一輛車一輛車的檢查,誰也不能避開,邊是荷槍實彈的武警,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次出來,根本不是什么檢驗報告作假把自己暫時放出來,自己出來他們能隨時編造一個借口,如出來取證據而自己半路襲警逃脫這樣的理由。
也是自己蠢!真以為為了放自己走,做那么多的偽證??蓞s不想想,偽證是那么好做的?這得搭進去那么多人,現實嗎?
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所以,這陣仗根本是沖著自己來的。也是自己求生欲占了風,竟然真把證據給人家巴巴的送到手里了!
果然,自己這點心眼,壓根玩不過人家。這個時候,他們巴不得自己拒捕吧,那么,一顆子彈,光明正大的能要了自己的命,叫自己永遠閉嘴。
不!不能!只要自己活著,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他停下車,下去之后,大聲喊道“我自!我吳虎子投案自!”
這里因為臨檢,停了不知道多少車。不少人都下車來看熱鬧,有人聽過吳虎子的名號,有人壓根沒聽過。但不管聽過沒聽過的,都湊過來看。
這么多人看著,吳虎子雙手舉過頭,喊著自,誰敢貿然開槍?
這邊打電話匯報“怎么辦?他不拘捕?!?br/>
“那你告訴他,他老婆孩子還在岷縣,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叫他放明白一點。再者,要想在里面過的自在一點,還得靠著咱們……他最好是把嘴閉緊了?!边@邊心里說不出的失望,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應對的辦法。吳虎子越是想保全老婆孩子,越是會顧忌。暫時,他是不敢說什么的。只要暫時不開口,再想辦法叫他永遠閉嘴。
知道了消息,趕緊給京里回了電話“老板,他自了。”
“自了?”還不算太蠢,“自了自了,他是明白人,告訴他厲害關系了,他知道閉嘴的道理。先這樣吧!”
掛著這邊的電話,又催促法院那邊“……盡快結案!”
這個案子渲染的到處都是,不是四爺作為消費者告的,而是各個監管部門查出來的,閑扯到假藥的問題,一經新聞媒體報道,那是群情激奮。據說面的某位大領導也說話了,這件事要一查到底,狠查嚴查,看看到底是誰給這樣的勢力做保護傘。
部里專門下了人來,連個紀委等有關部門,成立了工作組。
而這一天,工商局的一位表情陰郁的辦事員,接到了一封信,沒有署名,也不知道是哪里寄來的,但是信件這么的寄到了他的手里。
他是誰?
他是孫嬌嬌的男人,因著孫嬌嬌的事不知道的人不多,因此,他也差不多都活成了笑話了。
在單位,領導不看,同事們不待見。每天來了低頭縮腦的,也不知道怎么成了如今的樣子了。被看門的大爺叫住塞了一封信,好似為他專門跑一趟是不多吃虧的事,嘴里還嘮叨著如今的年輕人都不知道敬老等等的話。
他沒心思跟這老家伙說啥,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最角落的辦公桌后面,也沒人關注他。他低頭拆了信,里面是照片紙一樣的東西,他心里一緊,難道又是誰拍到那賤人跟別的男人的照片了,給自己寄來?這種事他也不止遇到過一次。有些是那些男人的老婆拍了照,專門給自己寄來叫自己管好老婆的。因此,一摸到東西,心里先想到這里。他心里狠狠的,抽出來看了一眼,可只這一眼,他愣住了。
不是捉|奸的照片。
這玩意它是——賬本?
照片很清晰,雖然被翻拍沖洗出來字體很小,但是卻很清楚。連放大鏡都不用,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面的內容。
這是賬本!
只翻看了兩張,他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不敢在辦公室繼續看了,他把東西小心的裝到兜里,然后去了衛生間。在衛生間里隨便找了個格擋進去,把門關,這才細細的看。
等把賬本都看完了,他的嘴角不由的翹起,眼里閃過一絲瘋狂。
好!果然是報應來了!
有這個東西在手,他媽的誰也別想跑。
于是,趁著還沒下班,他出門打了出租,直接奔著紀委去了。
到了門口,無意聽到兩個人在一邊說話的聲音。
一個說“那證據我看了,是吳虎子自己的,倒是沒牽扯到其他人?!?br/>
另一個又說“這你也信?肯定是有貓膩的。聽說那賬本是在吳虎子給孫嬌嬌的買的別墅里找出來的,藏的可嚴實了,樓梯下面都旱死了。這么嚴實的東西,要是只是吳虎子的賬目,藏起來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這兩人是誰,但想來應該是紀委里面的知情人吧,他前打聽,工作組是在哪里辦公的。這兩人非常熱心的給說了。
然后等他進去之后,兩人直接了停在路邊的車,掏出電話打過去“常哥,人進去了。我們給指了路,叫我們說的話我們也說了?!?br/>
常平點頭,掛了電話跟四爺說“人進去了?!?br/>
進去了好!
孫嬌嬌的丈夫怎么也沒想到,直接推開門之后,里面正在開會。辦公室里坐的滿滿當當的,在召開案情分析會議。
他進去愣了一下,人家問他來找誰?干什么的?
他一緊張,直接將信封往前一遞“我是來舉報的!實名舉報!這是吳虎子的賬本,是我偷了孫嬌嬌的鑰匙進了吳虎子給她買的別墅,從別墅里翻找出來,吳虎子藏在樓梯下面,旱死了的。我拍出來,怕現原件又放了進去……”
話說的不連貫,但大致意思明白了。再一問,這是孫嬌嬌的丈夫,而孫嬌嬌是吳虎子的情|婦之一。那這證據可信的多了。
把照片的賬本看了一遍,跟工作組拿到的賬本沒一點相似的地方。
那這問題真的大了!很大很大!有人在背后操縱這案子,連賬本這樣的物證,都被調換了。這是什么性質的問題?
如今拿到賬本,復雜的問題便的簡單起來。
幾乎是兩天的工夫,從到下,一串擼下來三十八個人,都被紀委請去喝茶了,其包括孫嬌嬌。
孫嬌嬌知道是她丈夫舉報的時候幾乎是難以置信的,那個窩囊廢嗎?
怎么可能?
便是在京里被控制住的劉永貴,在知道之后,也從沒想過這件事跟四爺和林雨桐有關,他真當是孫嬌嬌的丈夫干的。心里惱的什么似的,千般手段,卻還是跌在了女人的問題。
這天晚,羅勝蘭拿著一瓶紅酒過來“這是我珍藏的,當賀一賀!”
她珍藏的酒,確實是好酒。林雨桐意思的倒了一個杯底,她其實是不會品這種酒的,喝到嘴里苦,有些酒的年份不一樣,后味還帶著程度不一的酸。跟咖啡一樣,喝不慣是喝不慣。多少年都是如此。
便是白酒,說的再香,聞著再好,那也是辣的。她也不一定貪。
但是羅勝蘭拿過來了,她給順勢倒了。請老兩口子喝,兩人都不喝。老爺子還道“還不如給我二兩特曲再加一份豆腐干呢。”
羅勝蘭哈哈笑“老叔您這跟我對脾氣。趕明給您送陳釀來,三十年往的原漿老酒,咱爺倆喝一回?!?br/>
老爺子樂了“那我等著?!?br/>
等倆老人回房間了,羅勝蘭才道“因總真是高人!”這樣的人等閑可別招惹。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人里,誰能想到,他們是栽在這兩口子手里的。
只是一個孫嬌嬌,把孫嬌嬌背后依靠的人給連根拔起了。這可不光是膽大的問題,沒一點能為本事,能撼動這顆大樹嗎?多少體制里的人看不順眼,可能拿人家怎么辦呢?
那么些人做不到的事,叫人家揮揮手給解決了。
那個輕松啊,她一直都覺得她在密切關注的,但都沒看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這兩口子看去跟平常無異,完全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上仁菂腔⒆舆M去了,這邊還沒明白吳虎子是怎么栽的,城北擼下去一串。什么賤賣國家資產,什么貪|污受|賄濫用職權,什么通|奸一條條的羅列下來,個個進去沒有十多年二十年都別想出來。
外行看不明白里面的事,內行其實也糊涂呢。
如今案子在這里擺著呢,他們只能倒著推理。可越是推理,越是糊涂。這先是自家人暗算自家人,吳虎子是被他們同一個利益鏈條的人干掉的。好吧,這種情況暫時可以理解為斷尾求生!吳虎子越做越大,真要是假藥,那遲早會出事的。這斷尾甩掉這個拖后腿的,可以理解。可緊跟著的,算計人的反被人再算了進去,這又該怎么說?
況且,這算計人的還是個慫貨!只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的丈夫!
這個男人戴綠帽子戴了十多年了,要是能有這個狠勁,他媳婦也不至于成了那德行,早干啥去了??善氖沁@么一個男人,難得的反擊一回。可這一回反擊,穩準狠的一擊必。
難道這是個狠人?!
結果是在單位里沒人敢得罪他了,但也沒人敢交好他。便是領導,也不敢用這樣的人,誰知道他背后會不會搜集資料暗算?
但是人受了半輩子的窩囊氣的,他在乎這個嗎?只要出了這個惡氣,才覺得活的像個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四爺便不愿意叫人知道是自家在背后算計的。你想啊,這以后是少不得要跟有關部門打交道。別弄的誰都防著你,對你敬而遠之,這可不好了。
不說別人,是姜有為這樣的,交情都算是不錯的人,要是知道這其的事情,心里會不會怕。這以后跟你打交道,會不會交心,敢不敢交心。
羅勝蘭也明白這個道理,笑道“放心,這也是替我出了這一口氣。我這人別的好處沒有,但一點,這嘴巴別人都緊?!?br/>
四爺知道,羅勝蘭不會出去亂說。她也知道,自家這樣的她惹不起。因此,只有交好的,沒有在后面壞事的道理。
這事到這里,差不多這樣了。案子沒有審結之前,那藥廠都只能封在那里,誰都不能動。便是要做什么,那也得等,等這案子完結。
牽扯的人這么廣,又牽扯到假藥這樣的事,一時半會,是完不了的。好歹都得一兩年吧。在這之前,只能做一些疏通人脈的關系。如像是程老這樣的,靠著程老的關系,認識相關專業和部門的一些人,慢慢的經營以備將來之需以外,再也做不了別的了。
因著出了這事,別說全市,便是全省,凡是機關單位的,個個都緊張了起來。而借著這個風頭,開始訪實名舉報的不知凡幾。便是棉紡織廠這邊,出了好幾起告的事。
領導來廠里視察,有人跑到新蓋的大樓的樓頂,要跳樓。其有因大姐的婆婆,那位李老太太。她說她是廠里的退休職工,如今廠里要收回住的房子,她帶著外孫外孫女沒地方去云云,反正是眼看是死路一條了,今兒要是不解決問題,死給領導看。
其實這要求是很不合理的,但這事還得處理。
最后如今她帶著孩子住的那房子,按照一年一百二十塊錢的價格租給她了。這相當于一個月才十塊錢。哪找這個好事去。
這一鬧給鬧成了。
然后廠里熱鬧了,隔三差五的,有爬去要跳樓的人。然后廠里不可能誰都給滿足,沒辦法,把到樓頂的通道給堵死,然后給樓頂往下,一層一層的,給拉了子。十幾層的高樓,十幾層的子。誰想跳去跳吧,那子也不貴,廠里換的起。
老兩口大冷天的,鍛煉都廢弛了,開始天天天天的,帶著小板凳過去看熱鬧。結果看了那么多天,只李家的老太太鬧騰成功了。
這老太太也不光這事能干,別的方面也不錯。房子穩穩的,她住著了。然后人家很快的,招贅了一個老頭子門。那老頭兒身體還不錯,以前在街道辦當過小領導,如今退休了,退休金人家不少拿呢。住過來之后,見家里沒暖氣,也不叫用蜂窩煤了,而是定了大的碳爐子,用的銅管子做煙囪。一車的鋼炭拉下來放在樓下,碳是用蛇皮袋子裝的,也沒人偷老頭兒老太太的東西。每天起來,都去菜市場買菜。自家老太太撇嘴“那老頭兒聰明著呢,吃的喝的啥都行,但是不給錢叫她去買。但這也不錯了,那倆孩子這么著,也拉拔大了。”
她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相反,有老頭兒這么貼補著,反倒是省了自家閨女和姑爺的。
進了臘月的時候,之前那石總和楊總都來了,兩人還是找四爺和林雨桐談合作的,當然了,也有羅勝蘭。給的訂單沒有之前大,但也算是不小的一筆了。兩人真是做外貿的,也確實覺得東西好,可以試試。
這次談的較愉快了,如果這次做的不錯的話,說不定這將來是有長期合作的可能的。不管這兩人的人品如何,這做生意,又不是選道德模范,私德的事情,這個不好說的。
臘月過了半了,孩子們放假了。最后一場考試那天,四爺和林雨桐倆開著車,早早的去接孩子了。這次不用接麗君,今年因琦家也買了一輛面包車,每周因琦都去接麗君的,反而是捎帶自家孩子回來的時候多些。
這回孩子有被褥書本這些東西要往回帶,不管怎么樣,都得親自去接的。
到學校門口的